第86章 你的脸是我划伤的
黎晓笑笑，给他一个颇为感激的笑容。心下思绪万千，不为旁人知晓。她与他，似乎总是被纠缠在一起。逃脱不得的感觉。
黎晓十指交叉，总是有些欣慰。却不想刚刚行至两步，便听背后那年迈的女乞丐嘶哑着喉咙唤道：“黎小姐，可是别来无恙？”声音憨厚嘶哑，一如裂帛一般生生的扯开，让人不禁生得一阵戾气。
黎晓怔在原地，她如此唤她，仿佛已经在暗中施了强劲的内力，逼迫的她几乎根本就是站立不稳。她身子微微倾斜，宁远原本准备对付那老乞丐的掌力也不得不及时收回，以便搀扶住她。
“你究竟是何人？”宁远回转过身，一股杀气陡然而生。他单手搀扶着她，另一只手掌分明已经负在身后暗暗凝聚掌力，以备随时发出。
“小姐，咳咳咳！你就不想知道……知道你娘亲是怎么死的吗？若是想知道的话，就随我来吧！”
那老乞丐佝偻着身子，走起路来亦是颤颤巍巍的。怎样也是看不出这样一个连站立都不稳的人会发出那么强金的内力？而且，她说“就随我来吧！”的时候，那声音里分明是有着某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蛊惑。黎晓用力挣扎开宁远在她腰间的束缚，直直的就要跟随上那个老乞丐的脚步。
“婉儿！”宁远慌忙上前拦住她。只是，就是那一声不自觉吐口而出的呼唤也是未能将黎晓的意识拉回来。他刚要抬手准备点住她的睡穴的时候，却不想她忽然急急的拉住他的手臂，声音低沉着哀求道：“我们去吧！陪我去，好不好？”
他最怕她这样求他。宁远兀自叹一口气。还是狠心决定带她走。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却还是可以透过婉儿所戴的面皮看出她的真实身份来。怕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待他将婉儿安置好，再来处置也为时不晚。
“公子不如一起来吧！我家小姐……呵呵……”那老乞丐说着竟是突然笑起，声音低哑，仍是浅浅的带有某一种自信的狂妄。
“我想知道真相。”黎晓突兀的说道。
宁远定定地看着她。婉儿的眼睛那么空洞无神，分明是被人下蛊，连思维都会受人指控。那样清晰冷静的话，绝非出自婉儿之口。罢了，也只得前去一趟。解药还是要从那老乞丐身上得来的。
“我们走！”宁远紧紧地将她拦在怀中，生怕会有一不小心的闪失。那老乞丐轻微的回转过身，刚刚好看见宁远一脸疼惜地望着怀中的人儿，竟是扬起嘴角，似乎是颇为欣慰的笑了笑。只是，面目狰狞，只是让人看着愈发的觉得干呕难耐。
“公子可真是一往情深！”那老乞丐忽然说道。笑声朗朗，浑厚有力，望见宁远一脸的漠然，倒是见怪不怪般，直盯盯的瞅了几眼，也不见有丝毫的躲避。
“到了。”及至一个破败的茅草屋时，那老乞丐忽然停下，分出一只扶着拐杖的手艰难地做了请的姿势。
确是个隐秘的所在。宁远暗道，不敢放松警惕。
“二位请进吧！”那老乞丐催促道。一边又是径自走了进去。
宁远小心搀扶着摇摇欲坠的黎晓，缓缓向里走去。若是他一人，怕是有千军万马也奈何不得他，可是婉儿，他拼死也是要护她周全的。
“小姐请喝茶，解解渴吧！”那老乞丐全然不理会宁远越来越紧迫的目光，只顾自的不知从哪里倒了一杯茶出来，敬与黎晓的手边。黎晓呆呆的看着，不自觉的伸了手就要去接，被宁远一手打断，那茶盏落了地，登时便碎了。那老乞丐仿佛也不甚在意一般，只又絮叨着说道：“亏得老身还备有一盏，莫不是解不了小姐的蛊毒，老身可是就罪过大了呦！”说着，便又颤颤巍巍着向房屋的最深处走去。
宁远斜睨她一眼，一手又是紧紧的抱着黎晓，自是无法分身。着急之间，额头上竟是冒出些许虚汗来。
原本，未必不能用强硬的手法夺得解药。可是以他惯常用毒的手法，也是知道的，这下蛊毒者与平常那些使毒药的人最为不同之处便是最为凶狠毒辣，所配置的毒药不止难以寻得解药，就是配方便有千万种可能。自此，寻得解药时，稍有一样出错，便是性命之忧。他绝不能拿婉儿的性命来做赌注。
“公子，还愣着做什么？赶快请小姐喝下吧！”这次，那老乞丐倒是一副好心的姿态，竟是要事先问过了宁远，也不再直直的将药碗递于黎晓了。
“公子莫不是清楚得很，瞎猫可以逮得到死耗子！”那老乞丐笑笑，眼睛游离之间，竟是有些许宽慰。
“公子不信老身便罢！”那老乞丐径自转过身长长的哀叹一口气，随即又是有意无意的说道：“我家小姐怕是没命活到明天了。”说完，便端了茶盏意欲泼洒于地上。
“等等！”宁远慌忙唤住她。
“你先告诉我真相，然后我自然会让你家小姐服用你的解药。”宁远平静的说道，久经沙场之人，总要识得眼色才可。面前这个肮脏丑陋的女人虽是面目狰狞了些，亦不知她对对婉儿是不是真的关心，就是单单因了她知道那么多的事，也应该事先验证过才行。防人之心，这可是最浅显的道理。
“真相？”那老乞丐一边将茶盏置于一个平整的地方，一边又是突兀狂妄的笑起。那笑声响彻在耳际，尖锐凌厉，似乎是心底里有着撕心裂肺的痛一般。“真相就是，老身恨不得当年用的是荼毒。”
宁远镇静地看着她。这个老乞丐多年以前应该在贝勒府呆过的才对。
“真相就是夫人……”那老乞丐说着似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瞬时便停了下来，紧紧的盯住宁远，没好气的又是鄙夷又是不屑道：“真相，也是我家小姐的，与你无关。话是要说给她听的，若是你执意不喂她喝那解药，你们就走吧！老身也不为难你们！”
笑话！不难为我们，婉儿的身家性命已经挂在你的裤腰带上了，还说不难为我们！
宁远施了掌力正打算先控制住她，然后再逼其拿出真正的解药。却不想，浑厚的内力刚刚聚于一处之时，那老乞丐又是开口说道：“不如公子试试也可！想来公子对我家小姐也算是一往情深，如此以身试药倒也是个容易感动人的举动。说不准如此一来，小姐会对公子以身相许呢！”那老乞丐说着，分明是咬重了一往情深和以身相许那几个字眼。哈哈！不是一往情深吗？不是妄想得到小姐的爱吗？怎么也不见得你有多么的在意啊？
那老乞丐挑衅着，怎么也没有想到话音落地之际，她的激将法就已经生效。宁远分明已经是端了茶盏，放到唇边轻啜一口。确认自己无碍了，方才喂婉儿饮下。
那老乞丐愣怔着，忽然之间就欣慰的笑起。那一刻，倒是不那么丑陋，也不那么脏了，甚至没有一点点狰狞。只是单单的像是一个慈祥的老人。看着儿女们都有美好的归属，所以才笑得那般欣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