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贝勒府的刺客
“婉儿知道。”她将倒好的青瓷杯放置一旁的桌子上，便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只是刚刚乍一见到铃儿姐姐，有些太兴奋了。”
是太兴奋了。怎么能不高兴呢？一月丧期将至，对于阿玛的离世，那份沉痛早已被迫遗留心底。一月丧期如同一月期限，这一月期限已过，她便再没了借口再以面纱示人。到时种种，她当真是不知应该如何面对？如今铃儿姐姐来了，无论是否能够想出一个确切的办法，总归还是有一个人可以一起商量的。
“婉儿，你……”
“铃儿姐姐。”
两人异口同声说道，稍愣方才同时笑起。“铃儿姐姐，你先说。”
“恩恩，婉儿，你这几日在宫里一切可好？”
“还好。”她点点头，确实还好，虽是乏味些，行事也要愈加谨慎，其余的比起自家府内倒也无差。
铃儿笑笑，也不避讳，只开门见山的询问：“可是见着皇上了？”说着便端起一旁的杯子啜饮起来，亦是刚刚好遮掩了眉目下的神采。
“见着了。”怎能见不着？铃儿姐姐，你可是巴不得我见着他呢！可是，你总是这么直白的问，也不管人家脸颊上是否有飞了几朵红云？真是的！总那么容易就把我看得通透。
她一番自语，低垂的小脑袋自是没注意铃儿忽然兴奋起来的神采，略略压抑后方才问道：“皇上怎么说？”
“不知道。”她摇摇头。
“太后娘娘呢？”
她续又摇头，紧闭着嘴巴，一番无奈的样子。
“那……你呢？”铃儿小心翼翼的询问，婉儿的心思应是合了太后的心意才对的。
“我？我没想过。”她不安地搅动着手中的素白手绢，只顾得尴尬的转换了话题，“铃儿姐姐，府内还好吧？”
“自是很好！”铃儿也只配合的笑笑，她知她故意岔开话题，也并不纠缠于先前的问题。毕竟时下她也已在宫里，也不计较这么一时半刻。“只是黎伯年纪大了，我们商量过后便一致决定，安抚他去了南方老家安度晚年。本来是要通知于你的，只是你在宫里，多有不便，也就作罢。”
“黎伯他？”
“婉儿你放心便是。黎伯他这一生都在为了贝勒府操劳，如今，也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而且，我也已经给了他足够的银两，也配了两个得力的仆妇跟着。”
“铃儿姐姐，谢谢你。”她感激的望向她。铃儿姐姐总这样思虑周全，细致入微。
“傻丫头，跟我还这么客气。”
“呵呵……”
谈笑间，便见小环已是提了裙摆疾步走了过来，一边又急急的冲她不满的抱怨：“小姐，你看这些宫里的衣服，真真的麻烦！”
“麻烦？”黎婉素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细究后却是认真浅略的说道：“我倒是觉得蛮漂亮的，尤其小环穿起来更是显得清纯秀丽。铃儿姐姐，你说是也不是？”说着，便冲铃儿眨眨眼，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味。初见小环，原本涌上来的亲切感，不免同样带来汹涌的泪水，只是，此时本就该是高兴的时刻，而且，她要学的更加隐忍更加坚强。于是，也只好嬉笑着逗弄起小环来。
“是是是！怎么不是？”铃儿自是言笑着配合，“要我看呐，小环真是长大了，你还别说，算来今年怎么也有十五周岁了吧！可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依我的意思，再过些时日，婉儿你可是要费心为她择白马选夫婿了。”
“又取笑我！”小环只嘟起嘴巴，转过身瞥见一旁的黎婉素也是烧红了脸颊，方才意识到之前铃儿姐姐的话确实是有些过火。小姐也只是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虽是……可……
只是，小脑袋毕竟没盛装过太多复杂的东西，便也只顾得出言反驳当下的尴尬：“小姐，你看铃儿姐姐，又欺负我！”说着，只见黎婉素也是一脸的无奈，便只好唠叨起之前的事，“还有哦，这皇宫也太不好玩了，还不如贝勒府自由。还有还有，那个臭嬷嬷，还千叮咛万嘱咐似的，不可以大声说话，不可以没了礼数，吃饭要细嚼慢咽，走路时步子要细碎，不可以太杂，不可以太乱。真是的，太过分了……”
一旁的两人却是看戏般的耐心听她说着，终于到了实在无语之际，便对着彼此意味深长的笑笑，同时拍向小环的肩膀唤住她：“小环！”
“呃？怎么了？”小环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们，很是不解。
两人也只静静地看着瞪着圆圆眼珠的小环，故意表情严肃地不发一言。原先在贝勒府时她便是如此，自己一个人出神了，被人唤住时还一副痴傻莫名其妙的样子。如梦初醒一般，绝对是无辜的表情，可是，总带有那么点让人觉得浅浅无奈的可恶。
“讨厌，讨厌啦！”小环嚷道，终于意识到自己又犯了老错误了。
“哈哈哈！”
一整个下午的时光也就这样嬉闹着度过，姐妹间终是没能说上一句知心的话。谁都明白的，太过认真了，太过直接了，会触动心底的那根弦，会有疼痛蔓延，不可抑制。
只是，除却铃儿再没人注意门外不远处的拐角处有一个黄衣男子在那一个下午原本难捱的时光里，静静的独自一个人伫立了足有一个时辰。时而浅笑，时而皱眉，时而眉宇间的舒畅直达心底，时而纠结，疼痛会无休无止。
黄衣。高贵不可一世的颜色。
黑衣，一品带刀侍卫的服饰。
淡黄，二品侍卫的服饰。
那么，黄衣，绣有飞舞的龙的衣服，锦绣龙袍。
入夜。用罢晚膳，三人方才在黎婉素的房里围了一张圆木桌子，托着下巴说起悄悄话来。
“小姐，你喜欢皇上的是不是？”小环一脸的天真。
“我……”
“小姐，对不起。那个画像我也看过的。”小环小心地说着，似是在心里小小的纠结了一下，才又爽利道：“真的是很英俊呢！而且，小姐，我与你说实话，以前我央求你为我画张像的时候，虽然你也很认真地画了，可是比起皇上的那些，实是差的太远了。”说着，小环早已不满的嘟起嘴，后又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认真地说道：“我知道那个时候你还没有见过皇上，可是论谁都看得出来呀，那画像里的人物，无论眉眼啊，还是神态啊，都像是把真人雕刻进去似的。”最终，小环还是不好意思的撇撇嘴，意识到自己又在喋喋不休像个老太婆了，便归于一句话总结：“我都有些嫉妒了呢。小姐，你画我都没那么好。”
“那我有时间给你画张绝世无双的可好？”黎婉素尽量笑起，小环这丫头也是直言不讳惯了，并无恶意。“要不，明日我们就开工？”
“好呀好呀！”小环忍不住拍手叫好，“我们明天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