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融于璀璨星河,月光冰凉,朦朦胧胧,让人心生惬意,仿佛回到了那难以忘怀的曾经。
当空皓月,木已成舟。
“我倒希望如此,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死,从认识到现在,他这人一直就贼得很,每次你以为他黔驴技穷快没招的时候,他其实都掐着底牌在手上,给人个措手不及,让你捉摸不透。”
叶君赫衣袂摇荡,风中狂曳,陷入了走马灯般微微泛黄的回忆世界。
宋华生此人就好像是一个千面人,有着千副不同的面具,带着千副不同的面具,永远不知道哪一面面具下,是他的真容,底牌无数,让人根本无迹可寻,信了他嘴里说出来的穷途末路,才有鬼!
叶倾绝突然问道:“你左眼怎么了?”
叶君赫微笑着撒了个善意的谎言,道:“被伤到了,特别吓人,只能闭着了。”
夜深了,众人聚在一起喝酒畅聊,个个脸红脖子粗,怀念着并不美好的曾经。
不过,也比现在每天生活在水声火热里要好。
叶君赫明知身体差,但仍是不顾劝说,大口畅饮,所有啤酒都被叶倾绝用神术冰镇过,喝起来更是带劲。
叶倾绝玉眉轻皱,如井中定格的皓月,若夕阳染红天空的晚霞,脸上点着淡淡的胭脂红,有着万种女子风情,小口抿着酒杯里透心凉的酒液,冰冰凉凉,道:“叶君赫,你真的不担心你那朋友会出事吗?”
也许只有叶青雪知道,这难民营里的头目酒量很不好,属于典型的三杯倒,从不碰酒,现在成为了凡神者,也多喝不了多少。
“没事,我都不担心。”叶君赫轻闭左目,差点下意识睁开魔眼。
“姐,别喝了行不,你脸红得都跟涂了胭脂一样啦。”叶青雪夺过叶倾绝手中的酒杯,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她姐身上闻到浓烈的酒气,让她很不适应。
好在,叶倾绝除了脸红和偶尔打个酒嗝以外,还是很矜持,没有像那一次一样发酒疯。
“没事,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叶倾绝语似薄烟,缥缈天外,让人如沐春风。
她真的好累啊,她也想要好好放纵一次,一次就行了。
这么多天来,她四处奔波,没有休息,没有资格去诉说悲苦,只能一人扛起大旗,被硬生生压低了脊梁,不堪重负。
到了第二天。
清晨,满是灰烬的林子里起了薄如烟缕的淡淡仙雾,迷蒙不清。
叶君赫一大早就离开了难民营,来到了林子外的幽间小径,想要找条小溪湖泊什么的清洗下身体。
这里古树林立,层林尽染,清爽的林风拂在人脸上,非常舒服。
小道蜿蜒,无尽曲折,岁月如若洪流,辟开了这条狭窄的道路,平常少见人烟,更加容易隐匿身形。
“唉……年轻真好,就是有活力。”书生似的青年感叹一声,想起昨晚,短短二十几载的人生虽不完满,却也了无遗憾了。
只可惜,他浑身都被毒素侵蚀,不然倒想试一试。
同一时刻,难民营里,大片帐篷立在了灰烬之上,大地上,透着一股大火之后的荒凉。
春风习习而来,叶倾绝缓缓从梦乡苏醒,她发丝凌乱,衣着褴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里嘤咛一声,一股疼痛袭来。
“头好痛,昨晚我干了什么?想不起来了……”叶倾绝知道自己昨晚喝大了,应该…………是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她有些心虚,不知所措。
旁边,叶青雪幽幽的走来,仿佛一个幽灵般,嘴里哼哼唧唧的。
“青雪,怎么了?”
叶倾绝玉指划动,优雅似仙,手指间光华流转,如雾丝般流出,转眼间凝出一支冰簪,又在身前化出一面光滑的冰镜,而后便整理起发髻来。
“坏姐姐,你还好意思说,昨晚你喝断片了,直接拉着叶大哥就去小树林了,很久才看见你回来,说!坏姐姐你到底和叶大哥干什么去了?”叶青雪激动道。
叶倾绝闻言,猛然愣住,手中冰簪一下摔在了地面上。
“啊??!”
她第一次觉得如此抓狂,哪还有清冷仙子的模样,早知道又会耍酒疯就不放纵了!又是一桩难以启齿的丑闻。
怎么办?干脆杀人灭口好了!不行不行,啊啊啊!
一时之间,难民营里所有人都听见了叶姐的叫声,但醒来的人寥寥无几,都是翻了个身就继续睡觉去了,昨天实在是喝了太多酒,还好有叶姐捡到的空间戒指,不然还带不回来。
远处,叶君赫还在溪边擦拭身躯,左眼未闭。
他突然听见了叶倾绝的叫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便要穿衣离去。
叶君赫捡起衣物往身上套去,着急忙慌的往难民营跑回去,一刻不停。
他大口喘着粗气,只是跑了没几步就感觉到一阵疲乏感涌上了身躯,不得已,他只好慢下来,行走在茫茫大雾中。
枝头上,挂着晶莹的露珠,有一些大鸟站在树梢上,发出了清脆的啼鸣,空灵悠扬。
叶君赫闭上左眼,进入到灰烬林里,气喘吁吁,他一瘸一拐,很快走到了叶倾绝的帐篷旁边,那里已经围了一些人,但马上又离开了,一哄而散。
叶君赫刚走上去,就被叶倾绝不由分说揪起了衣领子,两人近在眼前,她横眉冷目,浑身冰气,有一种非常冷漠的感觉,但在那秋水眸子深处,叶君赫竟是看见了紧张之色。
叶倾绝冰簪入发,丽发长坠,如人间的一泓祸水,若当空皎月,群星拥簇,道:“昨晚我好像是喝大了————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叶君赫被拽着衣领子,无奈的弯了弯嘴角,现在你知道害怕起来了,那当时琢磨什么去了。
“别激动,先放开我。”叶君赫神秘的笑了笑,道:“其实你也没做什么,就是强行抓着我去小树林里干了些事情,然后差点把我一条腿都冻碎了。”
叶倾绝又一次罕见的脸红,像是黄昏染上了夕霞,美丽至极,她松开了叶君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现在是要有多后悔有多后悔,真不该放纵这一次啊!
“怎么变得这么笨了,是还没醒酒吗?”叶君赫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下叶倾绝那白皙干净的额头,道:“我现在的身体,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到吧,你连这一点都想不到了吗。”
“那就好。”叶倾绝松了一口气,被叶君赫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叶君赫开口,道:“不过昨晚,我们的确发生了一点小事情,就是你当时翻脸不认人,差点把我一条腿冻碎,要真冻坏了这条左腿,我就只剩下一眼一腿一手了。”
独臂倒无妨,何人敢言,独臂就不能成王!
古往今来,只有一臂之人辉耀万古的人太多了,数之不尽,但如果再去掉一腿就不一定了。
叶倾绝彻底无语了,简直快被叶君赫气得吐血,道:“能不能别卖关了,发生了什么就说,我能接受。”
叶青雪捧腹大笑,她穿着一袭仿若黑夜般的宽松风衣,还有一条修身的短牛仔裤,两者交融,英气逼人,宛若英灵,若是再配上那不羁的微笑就更好了。
“听到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说了。”叶君赫陷入了昨晚的回忆……
夜黑风高,月光皎洁,乳白色的光芒从夜空之上洒落在了大地上。
原本,一切平静。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声响从茂绿的古林里传出,小池塘边上,一片片荷叶密密层层铺展过去,遮住了水中之月,清脆碧绿,之上可惜,未到水芙蓉绽放的时节,不能像凡神者的净土一样,逆季节开花。
夜幕下,一道曼妙身影粗暴的扯着一个独臂身影走进林间深处,那里,黑暗无穷无尽。
“停停停!别拽我了,你是想把我身体拆散吗?”叶君赫连连叫惨。
他也不知道叶倾绝发什么酒疯,突然就说有事,拉着他往那所谓的禁忌之地走去。
“嘘……”叶倾绝停下,一转身,瞬间把叶君赫壁咚在了一株透露着古老气息的苍莽古树上,道:“别说话,就让我这一回,以后我只想跟在你身后,我真的太累了。”
叶君赫老脸一红,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被女生壁咚,但是接下来叶倾绝说的话才让他觉得震惊。
“其实,我知道你的左眼没有瞎,不知道是不是神性上的共鸣,我能感觉到你左眼上有一股很浓郁的邪气,说瞎了恐怕只是不想让我们知道随便编的借口吧。”
叶倾绝美得无可挑剔,脸上带一丝着酡红,肌肤似有玉泽,在月光下泛起淡淡的晶莹,霞光点点,吹弹可破,让人更是想要小心呵护。
“唔…………”叶君赫知道瞒不过聪明的叶倾绝,眼帘轻轻抬起,露出了紫色的魔瞳,刚想开口。
但就在这时候,叶倾绝毫无预兆的忽然吻上了他,而后,那一双纤手紧紧抓着了他。
顿时间,叶君赫大脑一片空白,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无限拉长,叶倾绝的嘴唇真的很软,如润泽软玉,似柔和曦光。
他多么希望,能一吻天荒!
叶倾绝烂醉淋漓,不代表叶君赫不清醒,他担心自己的唾液也有了毒素,一把推开了叶倾绝,唇触即分。
叶倾绝倒退几步,身体中集蕴的力量不知为何爆发了出来。
此刻,她黑发飘飘,脚下的大地迅速被蔓延成冻土,化为冰面,光滑如镜,模糊的映照出了天上的那轮明月。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方圆近千米化为冰天雪地,雪花飘零。
叶倾绝浑身放光,淡淡的冰蓝色光晕很朦胧,身上结满了冰霜,就好像冰雪中的高贵公主,纤尘不染,仿佛就是这世上最美的神明,美得让人窒息。
叶君赫左腿被冰华冻住,正在逐渐往上蔓延,他现在的力量,不吃涅槃散,只能保住一直腿不受寒冰侵蚀。
“靠,这怎么搞啊,没办法了。”叶君赫摸不透叶倾绝此时此刻的想法,眼看寒冰就要蔓延过腿,他赶忙掏出一粒涅槃散吞下。
“砰!”
绚烂的凰焰犹如血莲花一般绽开,炽盛如阳,照亮了夜空,打碎了玄冰,烧融了天地。
叶君赫跳出天冰的束缚,抱起昏厥过去的叶倾绝离开了。
他也知道,叶倾绝真的是太累了,无论如何说,到头来,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女生而已,她做的已经很好了,以后的事情都交给宋华生就好了。
叶君赫左眼闪耀魔芒,他下意识握紧了叶倾绝柔若无骨的小手,不是他不想和叶倾绝多走一段路,只是命运不允许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