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们是要等人吗？”
“不，本王方才看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炎一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端王不说走，他也不能擅动。
“炎一，你心中怎样看内侍中此人。”
炎一过去从没有见过月绾尘这样的女子，她狡黠似狐，瞧着柔柔的样子却不缺心狠，在他看来，是不愿碰上这样的人。
“内侍中不简单，属下捉摸不透她。”
端王挑了挑眉，“你说得对，这样不简单的人若是站在本王这一边，本王可算是如虎添翼。
明日上朝，本王倒是可以同她聊上一聊。”
端王没有说出心中真实想法，他过往一直将月绾尘当作对手，今见她如此杀伐果断，便多了一个想法。
只是这想法还要看平帝是否同意，这让端王不禁有些期待明日上朝。
……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突然扑出来的黄尚书还是吓了月绾尘一跳。
“月大人，你我同朝为官，你如何要这般害我？”
平帝还没有出现，就算是此事已经板上钉钉了，月绾尘也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黄大人，你这是何意？下官深居内宫，与你碰面都是次数有限，你这般无端指责下官，只会让同僚误会。”
黄尚书年纪也不小了，这番大动肝火实令他气喘吁吁，然而还没有再将月绾尘指责一番，平帝就出现了。
平帝的习惯一向是将不那么重要的事先讲完，留下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放在最后。
此举令众臣每次都战战兢兢，生怕哪一回雷就炸在自己身边。
今日同样，平心静气地听完了众臣所言，焦燃将一本折子递到了平帝的手里。
平帝将折子在手心敲来敲去，看着是没有把折子扔出来的意思。
但如此行径更是可怖，黄尚书眼神飘忽，冷汗都下来了。
平帝的眼睛扫过众臣，不时在黄尚书身上停留一下，到最后竟然笑出了声。
众臣一愣，平帝却显得格外开怀。
“列位臣工，朕前日听说了一件事情，讲来给诸位听听，君臣同乐。
大安自立国以来，便是承前朝选官之法，将科举放在国本之位。
学子们寒暑不理，悬梁刺股，只为一朝金榜题名。
可朕听说的这件趣事，不仅越过了科举，甚至越过了朕，将授官一事说得是分外简单，以至于令朕疑惑，是否治国有失！
黄卿，你来告诉朕，朕是否是个合格的皇帝？”
黄尚书跪下的速度不可谓之不快，他此时太过慌乱，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平帝的问题。
“朕问你话呢，黄卿你可是耳聋了？”
“陛下真龙天子，君威震四海八方，自然是合格的皇帝。”
平帝似是很满意黄尚书的答案，但下一句，才是真正切中要害，“既然朕是个合格的皇帝，那为何朕手下的官员能干出卖官授爵之事？
官员在其位有私心，朕不觉得意外。
但官员的亲眷也将卖官授爵挂在嘴上，黄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黄尚书突然就涕泗横流，不住地给平帝磕头，“陛下，臣有罪，臣有罪，都怪臣管教不严，令家人干出如此荒唐之事！
求陛下开恩，莫要被小人之言遮了眼睛，臣对陛下的忠诚日月可鉴啊！”
月绾尘翻了个白眼，她没有同平帝说一个字，倒成了颠倒是非的小人，黄尚书当官这些年真是没有白当。
平帝冷笑一声，看了一眼焦燃，焦燃立刻开口，“传云台卫统领，沈如裳！”
沈如裳上前来，也不马虎，将那日黄公子嚣张所言又复述了一遍，顺便将月绾尘捎带了进去。
折子上可没有写黄尚书的侄子调戏的是月绾尘，沈如裳此言一出，众臣议论纷纷。
“月卿！你竟是当事人！那你为何没有上折子告诉朕？”
平帝愿意装模作样，月绾尘自然也是要陪着他做戏的。
“回陛下，那日臣是去听风阁品茶的，不想遇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纠缠。
臣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直接想要拒绝离开，但沈统领认为此事严重便带走了那男子。
那男子自称是黄大人的侄子，臣起初是不信的，随意污蔑朝廷命官是大罪，想来此人定是升斗小民只图嘴上一时快活。
这般小事，臣都没有当真，又何来给陛下上折子。
可是如今看来，臣竟是大错特错，由着那男子当众大放厥词，请陛下恕罪！”
平帝一摆手，“月卿万万不可这么想，朕是担心你受到委屈，才有此一问。
黄卿你可听清楚了？你是否应该给朕一个解释？”
黄尚书私底下定是干过不少这样的事，自己占着吏部尚书的位子，自然是要好好利用起来。
但谁成想他们黄家也是太过嚣张了，竟将卖官授爵一事时时挂在嘴上。
黄尚书心知肚明，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平帝的问题，只偷偷地看向旁边的唐午。
唐午有些头疼，才解决了肃郡王身世的问题，又出来这么一个拖后腿的，但他又不能不管，都是站在肃郡王身后的，少一个人都不行。
不过令人意外的事，肃郡王竟赶在了唐午前头站了出来。
“陛下，儿臣觉着此事应三思。
下狱之人是黄尚书的侄子不假，但这只能说明他口出狂言，未将陛下放在眼里。
既有亲眷关系，黄尚书定是有教养之过，但其他指证儿臣却不相信。
黄尚书是老臣了，这些年兢兢业业陛下定然是看在眼里的，如何不能给他一个辩白的机会？”
打蛇随棍上，既有肃郡王为黄尚书开口说情，黄尚书终于抬起了头。
“陛下，臣没有做过那些事，都是污蔑啊！臣唯一的失误就是未能看顾好家中的孩子，以至于他们开口胡言！”
其实说句实在话，位高权重者私下卖官不是什么稀奇事，东疆的麦观不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吗？
平帝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洞若观火，会看不出朝臣们私下里动的手脚？他只是不愿意摆在明面儿上讲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