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月的脑子现在乱得很，他同陌生女子那一吻，令他原本平静的心绪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总觉着不应该如此，但他又给不了自己一个解释，而站在一旁的殷兰亭让他突生了怀疑。
“现在回想来，她的背叛如此顺理成章，我当时只顾着愤怒，却从没将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想一想。
你甚至都没有劝过我，这不符合你做事的风格，所以你立刻回答我，你对我到底是否有很多隐瞒？”
殷兰亭慌乱过后，调整了过来，他将在心中背过的、烂熟的答案，一字不差地念给萧霁月听，“因为我曾看见过他二人在一起的画面。
我初时也是不相信的，但当他们又一次见面时，我知道我猜中了。
这等事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告诉殿下，可谁知殿下你亲眼看见了。
我当时只觉着终于尘埃落定了，你既发现便不会再沉溺其中，细细想来也算不得一件坏事！”
月绾尘自己下的术，她自然很是清楚，时间一长，难免萧霁月就多心怀疑，故而她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提前教给了殷兰亭。
殷兰亭真是佩服月绾尘，她的确算无遗漏，这种事情都能提前预料到，于是那串话不假思索地就从嘴里讲了出来。
萧霁月对于那时的背叛印象已经很淡了，仅有的一点点怀疑也在殷兰亭的欺骗下，放弃了追究真相。
“听你这意思，本王还要多谢你的隐瞒？”
殷兰亭连忙跪下，“殿下……是属下僭越了。”
现在追究过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听了殷兰亭的一番解释，萧霁月心中的郁结当即消失了大半。
“起来吧，若要本王真的全部消气，你最好还是把那群褐衣人的身份查清楚。
荒夷十二部就算如今是四分五裂的，但只要敌人是大安，他们就会格外的团结。”
殷兰亭虽然有心早作准备，但等他找到一点线索的时候，褐衣人竟然全员离开了龙门客栈，还用丰厚的酬金堵住了店老板的嘴。
得知此结果萧霁月倒是也没有意外，他们两方避开也好，若是再起冲突，免不了要将身份摊开来讲。
就像是估量好了一般，有怨的有仇的，都分隔了一段距离，前后脚地进入了过塘镇。
而过塘镇的问题，远比当初探查的，更为严重。
过塘镇为东疆最为重要的军守之地，因着处在浏洲府与淞州府之间，得两府共治，而今得见，这哪里像是被治理过的，倒像是被遗弃的。
有着比攀梨郡更多的乞丐，更破旧的房屋，更可怜的百姓，一派众生皆苦的糟糕画面。
要说这情况与荒夷无关，萧霁月是不相信的，但无论问什么人，他们的回答都极为的一致。
百姓是最不会说谎的一群人，他们重复着已经默记在心的谎言，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就带来杀身之祸，脸上的躲闪实在是太过明显。
萧霁月都没有明着出面，只是旁敲侧击的结果就足够触目惊心了。
“荒夷人都到哪里去了？总不能如同老鼠一般，都在地下打洞了吧。”
“属下暂时没有接到回报，但属下想着应该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不知道的，毕竟东疆如此之大，两府十七郡多有空白之地。”
这一桩事尚难以解决，萧霁月他们只好将注意力放到了遥远的荒夷翼部。
……
这一路颠簸辛苦，月绾尘总算能好好休息一日，因为要在过塘镇住上很长一段时间，漱寒干脆租了一整座院子。
说起来是个院子，其实加到一起不过五间屋，正好将他们所有人装下。
虽说不用再赶路了，但是月绾尘也没有闲下来，她不时都要听前方传来的暗报，然后终于找到了有关空相的踪迹。
空相上一次出现是在佟家的婚宴上，而他这一回出现，则是在出了大安与荒夷交界的一片地方。
有人曾见过秦公子那张脸，证明他并没有放弃那张易容的面孔。还说他所在的地方，好似有不少的苦力。
这不少的苦力立刻引起了月绾尘的注意，想必空相钻研的炼尸之术总算有了长足的进步。
月绾尘这一回可是又坐不住了，就想着让漱寒拿出一个章程来，他们好前往那个陌生的地方。
但漱寒不同意，一来情况未明，贸然前去定然有危险，二来越是靠近荒夷，他们所能做的就越受到限制。
况且漱寒觉得月绾尘并非是真心想要现在就出发，她分明是借着这件事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恐怕根源还是在萧霁月身上。
“君上，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现在即刻出发前往荒夷，你就真的不再多想了？
你若是一直不言，便等于是将伤痕掩埋起来，可伤痕不会因为你忽视它，就自行消失不见。”
“他亲了我。”
漱寒有些吃惊，继而慌乱，“他果真摆脱了咒术的控制？”
“没有，他所为皆受睚眦驱使，不过我及时推开了他，没能让睚眦得手，他身上的咒术也好好的。
也是赶巧了，偏生是睚眦清醒的这几日。
不过他没有过多的怀疑，只是以为冒犯了我。这样也好，让他心有愧疚，也就能与我拉开些距离。”
有了漱寒的劝解，月绾尘总算同意再观察几日，几日之后，他们又得到了新消息。
……
荒夷十二部竟然要举行祭神大典，这消息可是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据这些年的情报所言，因着十二部的分裂，他们可能已有将近十年的时间，没有举行过祭神大典。
这一回如此突然，实在是有十分阴谋的味道。
萧霁月向来不相信巧合，这一次他便有了一个想法。
“本王记着过去的祭神大典总是要有外族参与的，若是他们这一回要按部就班完成这件事，定然少不了邀请祁谅山的外族。
这是个一探究竟的好机会，知己知彼，方能打得痛快！”
有了萧霁月的命令，殷兰亭当下就给祁谅山的桑族首领送了一封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