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七哥接的,他先是恭喜了一下路远,接着就告诉他今天生意火爆的不行,两台锅一会不停的炒都供不上。并且说到,你小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总是要比别人聪明那么一点点呢?说的路远只剩下嘿嘿的笑了。这样的结果尽管也算是意料之中,但是真正实现还是让他欣喜不已,这最坚实的一步总算迈了出来。
糖炒栗子作为一个新生事物出现在杨庄市场,立刻掀起一波购买热潮。据说有很多人都是乘公交车去,只为了排队买一份新出锅的糖炒栗子。收益也远远超出路远的预计,两台锅从早上炒到晚上,不停火、不停锅的炒,还要限售。不然很多顾客都买不到栗子。这两台锅路远考虑到初期的销量,只是定制的三十斤的锅,两台锅一天满负荷也只能炒个一千多斤,这远远达不到顾客的需求。
路远赶紧给老窄打电话,这次定了八台锅,六台六十斤的大锅,两台三十斤的小锅。把现在的店里换成两大一小,这样销量会有一个大的提升。
现在每天的流水差不多都有一万出头,板栗收购的时候已经付过款,现在卖得货款基本上都是纯利润,完全可以应付眼前的开支。路远算了算,买房款、冷饮厂租赁费、五万块钱的外贸公司定金,燕子帐上的钱应该够开支。
在电话里路远告诉燕子让他和磊子一起去找老七,把买的房子手续赶紧走完,落户就写燕子的名字。又让表哥去找李总把冷饮厂租赁费赶紧交了,不用再等到一个月以后,以免夜长梦多。
老七和李克明在炒栗子第一天开业就时刻关注着,第一天李克明还带着公司员工来捧了场。不得不说,新出锅的糖炒栗子实在是太好吃,香甜软糯,味道真是绝了。尤其是他十二岁的女儿吃了连说好吃,回家就问爸爸有没有带糖炒栗子回来。弄得他不得不偶尔去走个后门买两斤回家。
资金的问题解决了,路远赶紧和克明商量就在十月初国庆节过后的第一个周末,李克明要代表服务公司来冀西,和外贸公司签订合同。当然公章就用冷饮厂的章子。
李克明是服务公司的副总,分管公司小车队。来冀西签合同,自然要排场一些,安排小车队新到的一辆桑塔纳随行。王强作为冷饮厂的厂长,老七也作为随行人员一起来到了冀西。
他们两个还有一个想法,看到现在的生意如此火爆,他们已经有点看不上路远给的那个提成了。两个人商量是不是把该分给他们的那份钱,转成股份放在路远这里。
桑塔纳现在还是一个身份的象征,毕竟县长的坐驾才是一辆拉达。外贸公司因为效益好勉强配了一辆北京吉普212,开出去就已经很风光,当然外贸公司不配置好车,并不是因为资金的关系,外贸公司是不缺钱的。但是他们也不好意思让局长的坐驾超过县长H县高官啊!
合同的条款路远和齐守印都已经敲定好,李克明一行只是过来走个形式。虽然这样的形式对外贸公司来说是异常重要的,让外贸公司的一帮人看看,真的是在和央企合作。付完订金,合同签完字,齐守印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算是彻底落了地。现在他还有点和做梦一样,一个高中的学生走进他的办公室,然后这个困扰全县人民的大事就给解决了,他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现在大红公章盖上了,五万元定金也已经入了外贸公司的帐户,此时他的脸上再也绷不住幸福的笑容。他似乎隐隐看到,副县长的位子离他越来越近。
签合同并不是重头戏。重头戏是今天晚上县委招待所的晚宴,新来的陈县长专程宴请华夏石化来的客人。陈县长和李克明更像是一类人,出席晚宴的陪同人员还暗自惊奇,原来陈县长也是会笑的呀,而且笑起来那么爽朗。陈县长和克明两个人一会展颜大笑,一会又小声地窃窃私语。热络的程度实在是惊煞了齐总一帮人。
路远象个隐身人一样,挽拒了齐总的邀请,没有出席合同的签字仪式,也没有参加今天的晚宴。他自己找一个面馆,吃了一碗香喷喷的肉丝面,就到外贸公司给克明安排的房间里去等他们。
王强也很不习惯这样领导宴请的场合,但是路远很严肃的告诉表哥,要适应这样的迎来送往,以后还有更多这样的场合需要他去应付。习惯就好了。
送走克明和老七一行,路远又回到了三点一线的生活。中间他找了一个空闲的时间又去了燕子家一趟,给燕子的妈妈放了两百块钱,说这是燕子的工资。
家里因为这段时间的事,又是收栗子,又是在村里招工的,搞得沸沸扬扬。尽管路远已经很小心的在掩饰这件事,但是村里很多人还是多少看出了一些端倪。去路远家里的人开始多起来,有想借钱的,有想让自己家的孩子去打工的。路远只是告诉爸爸妈妈不管别人怎么问,只要说是在京城给别人帮忙做不了主的。借钱的事情爸爸妈妈看着处理就行,反正家里就那么一点钱,想怎么用他们做主。招工的事情让他们去找王强,他不参与这件事。
学校的生活平淡而漫长,路远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并没有几个朋友,现在他也不想在这上边浪费时间。除了和飞鸿偶尔去约会一下,就只是上学放学。
学习他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按部就班的坚持着,因为经常往返京城的关系,他买了很多相关的学习资料和历年高考的考试题目。每天晚上自己打这些题,不会的去问老师或是自己去书上找答案。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考大学,考一所京城的大学。飞鸿高中之后兼了校团委的宣传部长,学习之余的课外时间安排得很满,两个人的约会也很难抽出时间来。这使路远的生活平静而单调。
京城的生意,比路远想象中的还要火爆。杨庄那个院子已经买了下来,房本写在燕子名下。在京城总算是有了一个叫做家的地方。燕子已经在韩大爷家里搬到那个院子去住,本来路远安排表哥找两个同村的女工去陪她,怕她自己一个人害怕。但是燕子坚持自己一个人住,她不害怕。其实她只是怕放寒假的时候路远来了住着不方便,她宁可一个人守着那个大院子,她执著的认为那是他们两个人的家。
磊子的驾照也考了下来,老七花了两万块钱帮他们买了一台二手的面包车,这样接个人或是往各个店里送货就方便许多。外贸公司已经开始正常的往京城送货,一台货车几乎每天不停的往返于京城和冀西之间。糖炒栗子的生意这就算做了起来。
于是镇上的小邮局便几乎每天都要接待这样一个顾客,每天煞有其事的联系的都是大单位,一问就是今天卖了多少钱?八千还是一万?工作人员都觉得很奇怪,这个小伙子什么来路啊,不会是有病吧!可是看掏长途话费那个劲头也不象啊,毕竟在月工资还不足百元的年代里,在农村的一个小镇上,没有人可以奢侈到一个月花几百块钱打长途话费来玩。没用多久,邮局的营业员就开始用一种很恭敬的眼光,来看待这个几乎隔三差五就来打长途的小伙子了。并且有完不成的邮票任务,局里摊派下来的国库券也会向这个年轻人推销一下,路远并不多问什么,邮票和国库券买下就是。
路远实在是厌烦了信息不畅带来的种种困扰,他在考虑要不要这个学期干脆休学算了。后方指挥实在是有诸多的不便。
不得不说,王强表哥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冷饮厂、糖炒栗子店,面馆被他管理的井然有序,忙而不乱,显示出极强的管理才能。路远心想,这是真捡到宝了,就算他自己在现场盯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效果。毕竟他也只是比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多一些后世的眼光和见识,对于管理他差不多也是一个门外汉。他承认,在细节的把控上,表哥做的比他自己好了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