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粒化清丹想要么?”钱夏洛摇晃着一个玉瓶从暗处走出,脸上狭长的伤疤显得有几分狰狞,“只要你肯答应我早前所说,前事一缕既往不咎,丹药还会双手奉上!”
蔡沅心看清来人后脸色骤变,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稍稍往陈少阳的身侧挪了挪,这小动作落在钱夏洛眼中,令他目露鄙夷。
“何必再惺惺作态,他只不过是侥幸有件灵器罢了,并无甚后台,你大可对付我那般再对付他!”
钱夏洛话音方落,陈少阳顿觉身下寒光跃起,冰冷的气息凝结出片片冰晶将他双足紧紧缠住。
“咯咯,钱少这是还在生奴家的气那!”蔡沅心忽然变了一副嘴脸,掩嘴娇笑着起身,“不就动手抢了下那传承灵牌么,二对一还被钱少逃了去,说出来奴家都嫌丢人!”
她悠然上前,却逼得钱夏洛连退数步,哀怨地嗔怪道:“钱少既然畏惧,又何苦久追不弃那!”
“哼,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要肯立下心魔誓,共享传承功法,我保证能带你安然出去!”
二人的谈话让陈少阳明白了些事情,不外乎自己从头到尾都在被人当猴耍。他心头窝火,双掌腾起火焰欲将身下冰晶化去,只是温度的变化立即引得蔡沅心回眸,一尺长绫飞出将其手脚束缚。
“从未见过如此新奇的草药提炼之法,这小子修为低下,杂活倒会不少。钱少若能从其口中撬出其他传承灵牌,那所说之事答应你又何妨!”
蔡沅心说完,一把夺过陈少阳提炼的灵液,忸怩着身躯走向蔡炫括,原本清灵纯真的气质变得十分妖媚低俗。
“炼制丹药岂会这般容易,否则炼药师如何得以受人尊崇。你就给他直接服用这小子胡乱捯饬的提炼物,就不怕害了其命?”
钱夏洛见蔡沅心将整瓶提炼液一股脑儿全数灌入蔡炫括口中,呛得对方连咳不止,忍不住提醒道。
“我二人身上设下了牵引禁,诸事皆须顺从与他。如今可是为解其毒,给他服用万般辛苦求得的解药,我又岂是害他!”
嘴上虽是如此说,但蔡沅心嘴角浮起的阴笑,似乎已看到了蔡炫括片刻后的情形,吐血暴毙道陨身亡。
“哎,我这表哥和他那蠢父亲一样,刚愎自用又无甚头脑。想让我屈身于他,下辈子吧!”
她狠狠抽了对方一个耳光,随后若无其事地转身又变成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看得陈少阳二人心底发虚。
牵引禁是类似命魂功效的禁制,专用于二人之间,虽不能控制对方生死,却能起到约束,令其难生叛逆。因为修士的识海神庭脆弱,摄入的命魂仅可能是元魂之力远低于自身者,否则极易遭到反噬。
蔡沅心正是想借陈少阳之手了结了蔡炫括,以解自身禁制,日后就算招来麻烦,她也能置身事外。
只是她未料到,提炼液入口后,蔡炫括的意识已恢复些许清明,待将一切言语听入耳中,愤怒的他趁着蔡沅心分神,反手一把将她按到在地,同时眉宇符纹不断闪动。
蔡沅心额头浮现光圈,旋即痛苦地抱头哀嚎,抽搐的双脚踢起成片黄沙,溢满白沫的小嘴含糊不清地喊道:“钱少,快杀了他!一切皆照你所言!”
钱夏洛犹豫着出手,身前却突然闪过身影,两团巨大的火球狠狠砸在其胸口,燃烧出一片焦糊,好在内甲灵光及时耀起,将一切火势阻绝在外。
“你找死!”
恼怒的钱夏洛浑身灵力迸发,咬牙切齿地扑向了陈少阳,奈何对方灵器在手,脚底抹油的四下乱窜,他追得满头大汗却愣是赶不上。
眼看蔡沅心就要殒命,钱夏洛眼中泛起一抹寒光,他盘身而坐从胸口取出一截精致木盒,盒盖翻起露出了其内一张看似普通的符纸。奇异的手势下,嘴中拗口的咒语频出,符纸颤抖着飞起闪耀起万丈金光,凛冽的锋利之气刮得树叶寸寸断裂…
“是剑道符宝!快阻止他!”
蔡炫括对着陈少阳焦急大喊,可陈少阳除了会火球术,其他的一概无知,但火球术又被对方的内甲阻绝,难伤其分毫。
“咦,这是御物之术!”
当陈少阳的识海之力蔓延至那张符宝时,发现其上附着着一股赢弱的气息,除却那繁琐的驱动口诀外,其余的手势和路数竟和他所学的御物术如出一辙,他脑中忽然闪现此前与鲁桓争夺寒刃时的情形。
“就不信你的识海之力还能强过鲁桓!”他大喝一声,识海之力疯狂涌出。
钱夏洛仍在全力操控符宝,此刻脑中已然刺痛发胀。突然,一股强悍的识海之力扑来,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硬生生将他在符宝上所留的气息抹除,然后强行夺了过去。望着径直飞向陈少阳的符宝,他一时间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符宝转了个弯,随着陈少阳手指的弹动,在空中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光华,瞬间洞穿了钱夏洛的心窝。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身形随着肆溢的鲜血黯然倒地。
“死了?”
陈少阳一阵错愕,他没想到符宝之威如此恐怖,竟能刺透阻隔火焰的内甲将对方一击毙命,怪不得方才蔡炫括如此紧张。
“噗!”
一口混杂内脏的鲜血喷出,溅了蔡沅心一脸,蔡炫括终究还是不支得倒下了。提炼液虽有部分清毒之效,以透支的方式令他得以回光返照,但缺了成丹最关键的药引丹魂,此事也是陈少阳日后涉足药道后方才知晓。
几乎断气的蔡沅心终于逃过一劫,不停地大口喘息,她借着剧烈的咳嗽,手中已是悄然变化手印,正欲暗中偷袭之时,前方忽然传来异兽的疯狂嘶吼声,尚未明白何由,却见陈少阳早已急速起身远遁。
一只几十丈高的龟形异兽甩开长长的脖子,驮着巨大山岭愤怒地向此地冲来,仔细看去,它那青乌色的左眼珠上流着一片血光,一道相对微弱的金色剑气正刺其上。
翻滚的巨浪,顷刻将沙岛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