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靓坐在厨房的桌边,手执电子钢笔,正在往桌子边缘的一本电纸书上写写划划。
用餐的小桌子已经被她擦得干干净净,两本电纸书打开放在桌上,一本放在桌边,另一本稍远。
明靓时而看看稍远的那一本,上面显示着有关“身体”力量体系的内容,近处的这一本上面写着她对于这种力量体系的思考和感悟。
写着写着,她忽地蹙起眉,轻轻摇头,执笔划了几条横线,将其中的几行字划掉,之后看了一会儿,再次摇头,索性将钢笔反过来,用末端在书页内侧齐根向下一划,书页上弹出对话框:
确认撕毁该页?是,否。
明靓用笔尖点“是”,随着一个简单又明了的撕裂揉烂纸张的动画,整张页面的内容都消失了。
她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站了起来,回到卧室。
明母见女儿面有忧色,问道:“怎么了?”
明靓说:“去个药店怎么这么久,凭他那速度,早该回来了。”
田一生说:“这也没多久啊。”
明靓说:“久不久,那得看是什么人去。每次他课间去买汽水连三分钟都用不上,我家离药店,比教室离食堂还近呢,这些时间足够他来回两趟了。现在速度更快,时间应该更短才对。不行,我得去看看。”
花布纨是为了给自己买药才出去的,明母虽然担心女儿安危,却不好阻拦,否则她心里过不去。
田一生也没说什么,因为从学校到这里,他亲眼见过明靓的厉害,也从花布纨的话中感觉到明靓是个猛人,现在明靓要出去帮忙,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明靓穿好外衣,叮嘱母亲好好休息,说自己马上就会回来,便离开了。
药店库房,愤怒中的牛吉利听到花布纨说接下来的事情一定更有趣,不禁微微一怔。
但是很快,他就面露狞色,叫道:“你闭嘴!我他妈不想听,闭嘴,你这垃圾……”
他虽然算不上聪明,却也不是个傻子,接下来花布纨要说的事情,肯定是关于蒋文的,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那些事情一旦说清楚,肯定会让自己比现在更加难堪。
之前一直是他在说蒋文的事情,因为他想打击伤害花布纨,但是没有成功。现在,轮到花布纨要说蒋文的事情,他却不想听。
因为他不想给花布纨反击自己的机会,他只想恶心别人,却不允许别人恶心自己,他喜欢看别人愤怒、抓狂、悲痛,喜欢看别人的笑话。却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气急败坏的样子,不想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
花布纨蓦地伸出右手,扣住他的咽喉,把他的话全都给掐在嗓子里,愤怒地说道:“你想说话的时候就随便说,别人想说话的时候就不让说,你还真是个强盗。但是现在由不得你了。我告诉你,蒋文被张首辉抓到学校后山的时候,两个人打了一架,张首辉是个没脑子的白痴,不但拿不下蒋文,反倒被她的火焰魔法给伤到了。但是张首辉不肯放过她,就用了那招‘测谎’,当时他故意激怒蒋文,先说了一句‘让我干一下怎么了?你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听到这里,牛吉利的脸皮跳了跳,苦于咽喉受制,无法说话。无论怎样,蒋文都是他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这样说,他不可能不愤怒。
花布纨没松手,继续说:“当时蒋文很愤怒,骂他让人恶心,之前在学校里都是在装正经,这句话骂得很对,我也认同。然后,张首辉又说:‘你别再装什么清纯圣女,不知有多少男人干过你,牛吉利干过,在他之前还有几个男人干过,对不对?’”
说到这里,花布纨故意停下,嘴角微微挑起,冷笑看着对方。
牛吉利的眼睛瞪圆了,身体剧烈地扭动,然而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不过是垂死挣扎。
花布纨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畅快了许多。他刚才是真的被牛吉利给惹毛了,牛吉利那种“凡事都以自己为中心,自己怎样做都可以,别人做什么都不行”的强盗逻辑、霸道行径,让他恶心得心里头堵得慌,真正是怒发冲冠。他决定狠狠打击一下对方,无论怎么残忍、怎么猛烈都不过分。
花布纨继续说:“蒋文否认了,然后,她就像你一样吐血,晕头转向地倒下了。”
说完,花布纨松开手。
牛吉利刚才还在挣扎,但是在听到结果之后,挣扎忽然就停止了,用呆滞的眼神看着花布纨。
花布纨与其对视,一言不发。
片刻后,牛吉利的眼中重新恢复光彩,其中迸发出的是强烈的愤怒和恨意。
他尖叫道:“你胡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牛吉利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在他心里,蒋文应该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绝不会有别的男人碰过她。
他真的很喜欢蒋文,一厢情愿地希望独占她,为了供她开心,愿意答应她的很多要求。比如蒋文希望隐藏他们的恋爱关系,这对牛吉利来说,其实是一件很不情愿的事情,对很多男人而言,能和女神一样的美人谈恋爱,是非常乐于拿出来炫耀的,他们恨不得对全世界的人说,看,这么漂亮的妞,是我的女人。
他心里很清楚,蒋文这样做,是为了享受更多男生爱慕的眼神,也有些吃醋,但是在蒋文向他撒娇的时候,他还是扛不住对方的攻势,答应了下来。
然而现在回想过去的种种情景,牛吉利几乎恼怒欲狂。
花布纨不和他争,自顾自地往下说:“她倒下以后,也像你一样头疼,乏力,张首辉去撕她的衣服,想要当场上了她,她挣扎了几次,根本没有用。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中了‘测谎’之后是怎样的感觉,她当时的情况就和你一样,别人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牛吉利叫道:“够了。”
花布纨说:“不过你不用为这个生气,她没被张首辉上。当时我躲在树林里,出去阻止了张首辉,张首辉被我宰了。”
牛吉利叫道:“别说得自己像个英雄,你还不是一样没安好心。”
花布纨说:“我对蒋文没做任何事,哦,也不对,我狠狠抽了她一巴掌,然后就让她滚了。”
牛吉利叫道:“我不信!你少装正经!”
心里却在回想,上午和蒋文那一番激战,蒋文精力和体力都很充沛,很投入,浪得不行,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没有任何气味,不像之前和谁发生过*系的样子,花布纨的话应该是真的。想到这些,牛吉利虽然嘴上否定,心中却是越来越暗淡沉重。
花布纨又说:“你爱信不信,反正事情我已经讲清楚了。自己好好想想吧,刚才我要说出关于张首辉能力的时候,蒋文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捣乱,生怕我多说出一个字。她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都说了怎样的话,你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吧?”
牛吉利哑然,张着嘴,却没出声,静默片刻,忽然泪流满面。
花布纨冷眼看了一会,说道:“看样子,你应该想明白了。”
牛吉利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因为有绳子绑缚,挣扎的幅度有限,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抽风一样。
他脸色紫红,嘶声嚎叫:“那你在外面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还要装出喜欢她,为她伤心的样子!为什么还要帮她把事情瞒过去!”
花布纨说:“说了又怎样?你还能当场宰了她不成?”
牛吉利怒目圆睁,叫道:“对!我要宰了她!我要宰了她|!”又问:“你难道不想让她死吗?她耍了你,你就甘心放过她吗?”
花布纨轻蔑地看他一眼,说道:“哼,所以说你没脑子,凡事就图个一时痛快。当时那情况,就算我说出来以后你会一怒之下宰了她,事后也肯定不会放过我。我的目的是为了抓住你当人质,保住我自己的命,至于她的死活,根本不重要。”
牛吉利怔了片刻,忽然剧烈地扭动身体,脖子挺起来,额头、脖颈上面的筋和血管都高高跳起,嘶声吼叫起来:“啊!啊!……”
他已经愤怒到了快要死掉的程度,因为他发现,所有的事情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思来,而是被别人拿捏在手里,这对于向来喜欢玩弄别人的他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巨大耻辱和挫败。
花布纨看见他这副模样,很是厌恶和不屑,冷冷地说:“你有什么可生气的?她在你之前有男人怎么了?你在她之前不是也有好几个女人吗?”
牛吉利叫声止歇,吼道:“放屁!那怎么能一样!我是男的,男人有几个女人怎么了?男人这辈子要是不多上几个女人,也叫男人吗?”
“嘿,”花布纨被他逗笑了,“真是奇了,既然你可以有好几个女人,那你的女人有几个男人不是应该的吗?”
牛吉利叫道:“应该个屁!女人不一样,女人不一样!”
花布纨扶额,“你这双标……简直没法说了。自己可以放纵,却对别人管得严。你简直就是个人渣!”
牛吉利双目圆睁,骂道:“少他妈在那儿装大方。换了你……”
“行了行了!别说了!”花布纨打断他的话,“我不会假装大方,你也没资格小气,更没有理由生气,你们俩就是天生一对,她是个骗子,你是个人渣,再合适不过了,都不是好东西,谁也没委屈了谁。所以啊,你就把心放宽了,好好地上路吧。”
说着,扣住牛吉利的咽喉。
牛吉利咽喉被卡,发出沉闷的声音,眼球凸出,满面惊恐之色。他还想要说点儿什么,但是花布纨已经不想再和他多说,五指越扣越紧。
牛吉利拼命地张嘴,想要呼吸,可是已经没有一点空气可以进出他的气管。他的眼睛看向花布纨,眼神里满是求饶的意味,花布纨只是冷冷地和他对视。看到这样的表情,牛吉利心里生出无限的绝望和懊悔。
花布纨没给他时间多想,手腕忽然用力扭动,把能发挥的力量都发挥到极致。
牛吉利脑袋一歪,双腿一挺,再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