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生这个时候,正焦急的很,明天如果总督还不出现,接见众人宴席,总不能自己冒充吧?还办不办?
如果不尽快找到巡抚,万一自己漏出马脚,岂不是死罪?
大人,一个锦衣卫过来了,他带着几个波斯女人来到陆玄生的面前。说是汉中王叫人过来伺候总督的。
她们腹部涂抹了一种发亮的红粉和金箔,扭摆起来分外妖冶而艳丽。
没等陆玄生回话,几人浑身解数使了出来,又是跳舞,又是舞蹈,又是口对口喂樱桃。
此时,窗外的芭蕉树颤抖了一下,司马长夫破门而入,正看见这颗被番女咬着的樱桃,正无限靠近陆玄生的脸。
陆玄生慌忙站了起来,喊道总督。我……
哈哈,不必解释,都是男儿,何必……
我,我真的…
不必多言。
波斯女人见到自己殷勤错人,面不改色,也马上转移了目标。
总督大人,你家的床大不大,一个人睡怕不怕?如果你怕,可以来找我哦。
耳边尽是银铃般的笑。
司马长夫摇了摇头,愤怒的说道,哪位王中王给我们大人带来瘦葫芦儿。
美人们完全被打乱了节奏,只好一一退下。。
身后的刘三全也在嘀咕着。
镜头转到了一场宴席,汉中王依旧欣赏着歌舞,延安王照旧在耳边通红,不断打着酒嗝。
只见秦王正在和孙二人下棋对弈,秦王问,皇帝近来安好?
孙回答道,有劳王爷担心,皇上大好。
司马总督不醉心酒色,不醉心锦衣,不醉心美味佳肴,到底醉心什么呢?
那王爷你醉心什么?孙反问道。
秦王朱油郎说道,我只醉心围棋,每日无事便脱下王服,在元宵月夜,望着那走索踏板,望着油纸伞下的少年少女,望着街头猜字谜的人群,然后再钻入人迹罕至的围棋馆,那里没人会知道我是王爷,但我依旧是个棋王。今日得见孙总督,我们可以并称当世棋中李杜。
您倒是一个高雅的王,不是酒王和舞王可以相比的。
那您高看我了,本质上我们都是无所用于朝廷之人,我年轻时甚至想考取个功名,奈何藩王不能科举,不能为官,虽离京师宗人府千里,我亦身在冷宫。
这着实不公,天下农民交税占十之有七八,而比他们更富的藩王不用劳作,却分文不交,天下商贩,也合起伙来交最少的税,吃最多的粮。
此时,门外百名百姓都喊着叫总督出来作主,很多是从延安来,也很多是根据延安道听途说,延安出了个总督这件事沸沸扬扬。
侍兵们擒住了一个私闯王宫禁苑的人,原来他们派出了一个民意代表,李秀成进来。只见他一个农民模样,在宴外粗哑而激越的说道,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力锥之地这样的警世名言。
几个巡抚都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司马长夫也对这个农民感上了兴趣。
他下令,让他进来。只见一个面色焦黄,鹰顾狼视之人,带着脚铐大喊道,为什么天下的税都由种米人来给,卖米的商人和吃米的人去哪了?
司马长夫波澜不惊,顺着说道,历朝历代都重农抑商,农民交税有何不可?
李秀成回复道,重农就是要把命交出来?抑商就是拿最多的钱,中间跑点路,转点农民的货就叫抑?
那你觉得该怎么做?
天下公平,自然是多大碗吃多大饭,凭什么我们没什么银子,就要交那么多谷种?
士农工商,应该都交税!
大胆,几个巡抚都开始叫到:“刁民,如何敢说出这样的话,按你怎么说,天底下所有人都要交税?”
司马却大喊道,好,本督也早有此意。天下本应该多得者多纳,少得者少纳。
使人无好吃懒做,使民无饥荒饿死。
师爷,把你在延安城见到的各个巡抚贪污了多少朝廷赈灾银子说出来,说说看百姓们的日子是多么贫困潦倒,说说看延安王怎么囤积粮食?
几个巡抚和延安王立即像一朵家花枯萎了下来。
在长安蛰伏的司马长夫突然开始对整个陕甘宁发难。
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因此受到牵连勒令整改;贪污官员大多被处死。
凡陕甘宁的藩王,也被规定了一年之内,有多少皇家补助,每年要交付出什么劳动,返还多少税给国家。
西北的藩王不过是天下藩王里面最弱小的一支。
因此只有一个人出了问题,比如延安王的奢侈无度,其他藩王就会开始被大大小小新任官员弹劾他们囤粮吃空国家。
刘三全和李秀成也在整改路上被司马长夫升到了陕西巡抚和长安城知府。
司马长夫给皇帝写信,表示要首先在陕甘宁,作为一个全国示范先行区。
第一,无论是士农工商,还是朝廷大员,王公贵族,通通都要在自己的税收之中,一体纳税,一体当差。
根据收入的多少,那时候一定合理的税收,将农民与士人王族的收入都控制在国家税收两成,只要农民给多少?吃国家粮食的就要给多少。剩下的六成,三成商人三成工。
第二,西北大旱,而京师一路向南直隶都有一条运河贯通,可以以黄河为动力,退耕还林。将黄河整治好后成为运河西线。使长安作为西京直通京师北京。
同样再修一条运河从南直隶出发,经河南直接奔向西京。这条便称之为运河南线。
这样子可以贯通南北东西,陕西为主的干旱也有办法来解决。
后来这条运河的形成促使了三京制的形成。
第三,一定要清清吏治,你要建立一个完整而强大的监察体系,朝廷应该学习秦制,中央有御史大夫监察百官,地方也要专门设立御史。
中央有三公而驭六部,地方有郡县而无分封。
第四,也要对藩王所作所为定期巡查。允许他们考取功名,允许他们经商言商,天下的所有工作,他们都可以先选一个,但就是不能让他们再无所事事,不能让他们专门吃朝廷,一点贡献都没有。
提倡天下工种不论贵贱,天下劳动要与生产结合。
四条上疏没有一条不震惊朝野的。
朝廷立即形成了两派。
反对的大臣以礼部尚书朱国祯为主。刑部尚书张汝立为主。
理由是,读书人怎么可以当差纳税?看低了文人。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农工商也都可以纳税以外,还都可以当差,那岂不是整个天下都没有了分别秩序?
第二和第三条大臣们也颇有微词,第二觉得耗费巨大,大明不知道多少年才建得其运河西线和南线。第三觉得秦制不能长久。
第四的话,主要针对王爷,他们也没什么话说。
支持派的,以首辅杨涟,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任东厂统领李进忠,工部尚书徐子先。
而皇帝,选择不上朝,不和他们争辩。
只是朱批了一行字:可以在总督督区和河南之地先行,卿之举措若有成效,再作推广。
朱清写完后,眼睛望向了悬挂在春明东殿的《坤舆万国全图》。
他盯着的是明国的东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