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辛苦了。”镜何说完,朝苑红宁行了一礼。
这个人……今天的态度,跟前几日有点不一样啊!
苑红宁狐疑看着对方,这个叫镜何的男人,之前就像吃了狗血小说里的霸总人设一样,没什么礼貌又盛气凌人。
今天怎么突然变得客气起来。
“将你引入此间,乃吾之过。”这么客气的镜何当真叫她有点意外。
“如今只能委屈姑娘,暂且替代圣女,留在此界。”
“意思是说,我还可以回去吗?”苑红宁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跟这里比起来,她当然更想回到原来的世界。
“自然,”男子微一颔首,“圣女之责,在守护本界,职责所在,终有始末,吾等不敢苛求其他。”
照他这么说,只要她还能回家,临时穿越一下倒没什么不好接受的了。
“可我……根本就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圣女啊。”苑红宁觉得自己恐怕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我什么都不懂,怎么守护你们的世界?”
“既来之,则安之。”镜何摇头,“一切自有因由,来的既是姑娘,定有缘故。”
“这么玄的?”苑红宁尴尬了,这年头,就连“圣女”都可以代班了吗!
“姑娘不必疑虑,此山海界内之事,不日便可了结。吾等将琅寰幻境托付于尔,万望保其安危于旦夕。待此三千幻境得以存留,琅寰主人自会送姑娘回返彼界。”
苑红宁听得似懂非懂,却单纯感觉,这位白衣仙人模样的镜何……说的话应该是可信的,吧?
“让我当守护神兽什么的,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还有,有没有奇怪的要求?我不能完成任务,呃……会受到惩罚吗?”
就算没有实践经验,苑红宁也起码看过几本小说,玩过一些游戏,便把目前的情况自动套入了剧情任务——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这样可能比较好理解一点。
“恕吾无可奉告,此间之事,他日自有琅寰主人知晓于姑娘。”镜何说着,整个人竟变得有些透明起来。
“怎么,你不是那个什么山主吗?”苑红宁骤然意识到,自己恐怕认错人了。
仅仅因为穿了一样的白衣,她就误以为镜何就是那个一直蒙着面的男人。
这会儿听他所言,原来不是同一个人啊——难怪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其实她一直没见过那人的真面目,只看到相似的白衣便先入为主,是她自己误会了。
“吾乃镜何。”白衣“仙人”道,“两百年前,曾是琅寰主人。事过境迁,却非此任山主也。”
“等等!你,不会是要不见了吧?”苑红宁看着越变越透明的仙人。
好容易遇到一个NPC,她还什么都没问清楚,转眼他就要消失了吗。
“此汝梦境,吾不可久留,就此别过,他日有缘,或可得见。”镜何又向她一揖,接着便原地消失。
“我的梦境?”苑红宁还有很多东西要问,连忙伸手想抓住对方的衣袖,却扑了个空,一个趔趄,陡然惊醒过来。
她还坐在小艇上,窄窄的木船前方,背对着她,正坐着戴面具的白衣男人,她只看见一个后背而已。
坐在他们中间的,就是小童子长乐。
一脸严肃的小朋友此时正面无表情盯着她,好像已经看了很久,一点也不知疲倦。
而她,竟抱着自己的书包睡着了。
站在她身后的,是正在撑船的船夫。
苑红宁这会儿没之前那么难受了,想想刚才做的梦,还记忆犹新。
“长乐,”苑红宁对着面前的小童子笑了笑,小声问道,“你们的地盘,茂陵,或者附近哪里,是不是有个地方叫……琅寰?”
长乐盯着她,露出有些讶异的表情,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算了,看样子问不出什么来,苑红宁暂且作罢。
她搂紧了书包,感到一阵阵冰冷的气息,就像在第一天夜里赶路时一样冷,水面上的雾气越来越重,几乎渐渐看不清后方的船只。
这就不得不佩服划船的人了,她回头瞄了一眼站在船尾那位戴着斗笠的大叔。
这大叔正一篙接一篙,不慌不忙地撑着船,他是如何判断方向的啊?
船又行了一会儿,身后不再听到哗啦啦的划水声,那大叔收起了篙,端坐下来,他们的小木舟却依然平稳地缓缓向前驶去。
苑红宁看不出这是什么原理,除了惊异就觉得神奇。
不过想想,既然连什么魔法、妖兽都有了,船会自己跑,好像也没那么诡异了。
“小乐?”苑红宁轻声问对面的小童子,“你这么看着我不累吗?”
一动不动的小朋友除了眨眼睛,依旧面无多余的表情。
“我们大概还要漂多久?”她虽然不想吐了,还是会头痛,而且现在的温度越来越低了。
“姑娘,此雷沼是这山海界八荒内有数的三个大湖之一,照此行舟,总要一日方可抵达对岸。”端坐在舟尾的船夫大叔呵呵一笑,“这位姑娘想是头一遭乘船渡湖。”
苑红宁点点头,正要多问两句,想到阿来告诉她不能制造噪音,便又克制地闭了嘴。
慢着,什么山海?什么八荒?
“山海界……”这是苑红宁今天第二次听见这说法了,难道这里真的是玄幻世界吗?
正想间,坐在她对面的长乐突然朝她扑了过来。
啪嗒,什么东西糊在了她的脸上,苑红宁来不及开口,就听见泼啦一声水响。
一大股水流从头顶上空砸下来,将她冲翻在小舟里。
苑红宁一把抹掉脸上的水,就见小舟左右的湖面上骤然蹿起许多巨大的黑影。
它们的身形庞大,带出水花都像硕大的水柱一般,轰隆作响。
浓雾密布的湖水下,竟然有这么大的鱼。
苑红宁匍匐着低头趴在船里,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方才扑到她身上的长乐,这会儿趴在她的书包上,好似没有重量一般,轻飘飘的伏在她背上。
“小孩儿,下来。”苑红宁一把将他抓下,拖到自己身边,一只手紧搂着他,将孩子护在胳膊下。
更多的水像瓢泼大雨一样从天上砸下,这是那些大鱼溅起来的水花。
苑红宁和长乐都被淋得湿透,原谅她只有这么大面积,自身都难保,遮挡不了身边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