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墨送我的一套书是钱钟书先生的《管锥编》。钱钟书先生的著作,从《谈艺录》,《宋诗选注》到《七缀集》,《槐聚诗存》我都有,唯独缺一套《管锥编》,拥有一套中华书局出版的的《管锥编》一直是我多年的心愿。我想了想觉得有点蹊跷,曾子墨促使三石去看《谈艺录》,然后又买了一套《管锥编》送给我,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墨子,你怎么知道我缺一套钱钟书的的《管锥编》?”我拿着书问。“呵呵,自然有人告诉我”曾子墨一脸神秘的说。我这个心愿只给张妍说过,莫非是张妍告诉她的。应该不会,张妍和她交往不深,不会给她说这些。那就只可能是三石了,但是那天我明明记得寝室里,只有我和张妍亚。算了,不想了,这套书我渴望很久了。“别急”曾子墨又把书抢了过去,说:“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关于《管锥编》的,要是你答对,我才把书送给你,我可不想明珠暗投!”呵呵,不知道这小丫头又要耍什么诡计,姑且看看。“好呀,我到想看看你对《管锥编》了解多少?”我说。“《管锥编》书名出自何处,是何寓意?”“‘管锥’寓意‘以管窥天,以锥指地’。‘以管窥天,以锥指地’出自《庄子#8226;秋水》,整句是‘以管窥天,以锥指地,不亦小乎?’,这是钱钟书先生自谦的说法,意思是这套书只他一孔之见”“嗯,不错,那还有呢?”曾子墨问。“还有?”我说的基本上就是“管锥”的通常解释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曾子墨摇头晃脑的说。,不知道这小丫头还有什么其二。“不知道姑娘还有什么高论,在下愿闻其详”我彬彬有礼的说。呵呵,和雅人谈文论道,自然要收敛一点。“钱钟书先生有个笔名中书君,你应该知道把?”曾子墨说“嗯,钱钟书先生曾经出版过一本诗集就叫《中书君诗》”我点点头说。“那,你有没有读过韩愈的《毛颖传》”曾子墨继续问。“嗯!读过亚”我回答说。我想起来,《毛颖传》中说:“累拜中书令,与上益狎,上尝呼为‘中书君’”,后来就称毛笔为“中书君”。好现在已经从,钱钟书到毛笔了,我洗耳恭听曾子墨的继续推导。“那,我再问问这位公子,毛笔在古代有几种称呼呢?”“恕在下孤陋寡闻,仅知毛笔在古代被称作中书君,管城子,毛颖,不律”我想了想说。“还有‘毛锥子’吧?”曾子墨提醒我说。毛锥子的说法我倒是听说过,不过不知道具体出处。“呵呵,是吗,说来听听”我饶有兴趣的说。“《新五代史#8226;史弘肇传》,中提到‘安朝廷,定祸乱,直径长枪大剑,若毛锥子安足用哉’,这里的毛锥子就是指毛笔”“嗯,”我表示赞同。“所以《管锥编》的管理解为管城子,锥理解为毛锥子,都是中书君,那就是暗指钱钟书先生自己”曾子墨七拐八拐,终于把这其二说出来。呵呵,这小丫头这种书法,虽然有点牵强附会,可能连钱钟书先生当年都没想到,不过还算是言之有理。不过我觉得曾子墨有点象孔乙己,闲的没事干了,做这种考据工作,也的确让我佩服,想不到这小丫头还有点造诣。“呵呵,算你这个其二我不知道把,你还有什么问题?”我不是很服气的说。“神童今天败在我手下是不是有点不服气?”曾子墨笑兮兮的说。说实话我的确有点不服气,不过想到《小宝与康熙》中,张卫健说,要‘有宽广阔的胸襟,和坚强的臂弯”,我现在臂弯不够坚强,就胸襟广阔一点把。“那天我在香港中华书局的一个书店看见这套书,奇怪的是这套书还是大陆的中华书局出版的,不过还有更奇怪的事情”我和曾子墨一边走,一边听她说买书的经过。“当时我准备买,结果旁边有位先生也要买,我们就一起去服务台询问还有没有。服务台跑到仓库里面查了一下,结果还有一套”曾子墨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这种书一个书店只进几套是司空见惯的”我说。“当然不是了,结果我们发现两套书的价格不一样”“哦!还有这种事?”我也开始觉得好奇了。“是呀,我们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两套书版次不一样”曾子墨继续饶有兴趣的讲述买书的故事。“那位先生就把便宜那套让给我了”“哦,别人有绅士风度”“不过这还不算,最奇的是这套《管锥编》是中华书局1979年首版”“啊!!这套是79年出版的”我大吃一惊,现在居然还能在书店买到79年出版的《管锥编》,而且是在香港的中华书局。“那,那位先生那套是不是86年版的”我问“是呀!”曾子墨说。《管锥编》自1979年首版以来,总共出过五个版本,其中第二版就是1986年的版本。当年钱钟书先生这套著作的稿费只是八千元人民币。“墨子,真是谢谢你了,你这份厚礼我实在受不起,不过……”“呵呵,不过你实在是想要,是不是?”曾子墨打趣的问。“哈哈,那是那是。当年钱钟书先生这部书稿只有八千元的稿费,而我前不久,拿到的稿费都是他的两倍多了,真是惭愧惭愧”“要是搁现在,钱先生这部书稿的稿费部知道要翻几十倍”“对了,你说你拿了稿费要请我吃饭的”曾子墨忽然想起这件事了。“呵呵,是呀,当年钱先生拿了稿费,也是立刻请杨绛吃了一顿饭”“杨绛……”曾子墨有点不好意思。我才反应过来,我和曾子墨之间不是钱钟书和杨绛那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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