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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渔鼓道情

苗湖的雾退了,空气清透得犹如洁净的镜面,有了之前朦胧的对比,树影儿绿得艳,能刺痛小臣的眼睛。他看了会儿绿树,弯身掬了一捧水,洗洗脖颈上的泥——老师们经常提醒他注意卫生,洗脸的时候不能只洗“脸”,脸周围也要顾及。洗了两遍,不知洗干净没,他自己看不见,家里也没人帮他看,唯一的镜子也不知被姥姥收拾到哪儿去了。

小臣用袖子抹抹脖子上滴答乱淌的水,穿过一片低矮的芦苇,今年水少,苗湖边的芦苇比往年矮了许多,从前小臣走在芦苇荡里,硕大蓬松的芦苇穗子在他脑袋上方飘,他怕密实的芦苇荡会突然跳出个什么东西来,就仰着脑袋看天空,如今芦苇穗子在他肩膀和胸前刮蹭,令他恐惧的东西不复存在,小臣长大了。路过自家的田,远远跟干活的姥姥打声招呼,姥姥直起身子,头戴着草帽,目送着小臣猫似的钻入更幽深的芦苇荡。

他要去奶奶家接小景,奶奶年头里去世了,老人家下葬的时候落了场质地干燥的雪,小臣告诉妹妹等雪化了就来接她回苗湖的家,可等开了学就搁置了,一直拖到六月份才动身,这天小臣特意向老师请假接妹妹,老师从镜片后面瞄瞄小臣,“你妹跟着你奶过得不挺好呢?要接,不也得把你奶一起接来耍几天?”

“我奶死了。”小臣答。

老师挺不好意思,本不想给他假,毕竟还有一个月期末考试了,但说错了话心里过意不去,便道:“那你去吧。”

小臣得了一天的假,睡到晌午才起来。

他哼着曲儿,往芦苇荡深处走去。越往里,地面越湿,芦苇越稠,这条路是近道,小臣走了无数遍了,外乡人不敢走这种小道,苗湖的岸曲折,且不是一个大湖,而是由四五个连在一起的中型湖拼就,稍不注意就有跌入湖里的可能。野湖有野湖的危险,因为微生物多,水底是暗绿色的,水不深,可因为水浅透光性好,湖底的水草茁壮生长,缠住腿脚不是闹着玩的。但小臣不怕,他水性极好。

前方水声大了,这一处因为水位有落差,形成了小型的瀑布,附近的村镇筹了钱,建了一座水泥桥,方便附近的村民。小臣正要过桥,看见桥中央立着一位身着蓝布衣裤的老人,怀里抱着个古怪的木筒,若不是偶尔一阵风牵起他的衣襟,小臣恐以为这是个蜡像。

走得近了,发现他怀抱的是一截竹筒,筒身上了明漆,油光锃亮,筒的一端包有皮子,他手腕上系着红绳,红绳一头捆着两片竹简削成的板儿。

桥窄,小臣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耳边的水声陡然大了一倍,他不禁有些耳鸣目眩,脱口说道:“你堵着路了。”

老人不吭不响,两只穿布鞋的脚往前蹭蹭,给小臣让路,小臣吓得浑身汗毛孔都张开了,一把攥住他,好险,他半截脚悬空了。桥没扶栏,两人连体人般粘着,小臣说;“大爷,不是我胆小,而是真掉下去,咱们淹不死也会在石头上磕死,咱往那边走走呢?”

老人恍惚地盯了小臣一会儿,小臣见他脑子不清楚似的,硬扯着他过了桥。

小臣回家时,手里攥着一个老头儿。本来是接妹妹的,却在路上捡了这个老头儿。无论小臣和姥姥怎么盘问,老头儿皆一语不发,瞪着一双忽明忽暗的山羊眼,若有所思的样子。小臣活了十三年,没见过这么沉默的老头儿,老头儿在他看来都应该是爷爷那样的,即便是老伴去世了,在葬礼上也能边哭边与来吊唁的客人侃大山,从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侃到《脑筋急转弯》,人生没几日了,多说一句是一句。姥姥心善,给老头做了晚饭,在她看来,也就是煮粥的时候多抓一把米的事儿。

小臣伺候老头吃喝完毕,天已经擦黑,只好给爷爷打了个电话,妹妹改天再接,他在路上拾了个老头儿。爷爷很是不悦,觉得家里有他一个老头儿足矣,再多就超额了。

姥姥灭了灶火,小臣刷锅洗碗,打算一会儿带老头去派出所报案,灶屋里残留着柴火烧焦的煳味,与饭菜味混合在一起,闻着使人心安。忽然听见院里老人敲敲打打唱了起来,丢下手里的活儿走出去看,只见老人坐在葡萄藤架子下的木椅上,一手打简板,一手用中指和无名指叩击简筒封皮的那端,摇头晃脑吟唱一支陌生的曲目:“这山看来那山高,两山一会搭仙桥,八洞神仙桥上过,一字写来一横长……”念白铿锵有力,曲调忽上忽下,时而高亢如喊山号子,时而低哑如破了口儿的洞箫,小臣以为唱几句就完了,谁料老人唱到太阳落山,月亮升空还未有停下的意思,他冲老人吼了两声,老人纹丝不动,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无奈,只好牵引着老人往派出所走,月朗星稀,映照得小路反射着银光,一老一少的影子打在路面上,像极了木刻画。老人还在唱,已经从八仙过海唱到了西游记,他粗略算了下,老人已经连续唱了两个小时没停歇了。

刚进派出所的院儿,值班民警大李便走了出来,边走边大声说:“哟,老苗又走丢了。”

小臣心中一喜,也大声喊着才盖过老苗铿锵有力的嘿哈声:“你认识他?”

大李点点头:“怎么不认识,一个月能走丢十回,这次让你捡着了,我去给他家人打电话。”

说着扶着老苗进屋,见小臣热得汗流浃背,给他切了一刀西瓜。小臣就着老苗哼的曲,吃一口抬头听一听大李打电话。大李已经记住了老苗家电话,不用翻本直接拨了过去,本想听个究竟,但老苗唱到三打白骨精,越唱越委屈,唱到“那僧人,竟把袖儿一甩,莫管我叫师父,我可不是你师父”竟呜呜哭了起来,震得小臣耳膜嗡嗡响。

良久,大李出来了,两手一摊,面有难色。

“怎么个说法呢?”小臣问。

“他儿子在外地出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想托你照料两天,等他回来给你钱。”大李说,“你爸妈呢?”

小臣说:“我爸在东莞,我妈在阳泉,俩人都打工,暂时回不来。”说完想笑,大约是耳濡目染,听老苗唱的多了,说话也押着韵脚,果然引起了老苗的注意,他冲小臣比了个大拇指。

“家里就你自己?”

小臣说:“还有我姥姥,但是她白天得干活。”

大李便决定让老苗待在派出所,找警员看着。

大李说,老苗以前是这一带有名的渔鼓说唱人,一肚子的曲目,像他们七零后这一代人都是听老苗的渔鼓长大的,小孩多,没处玩,里三层外围着老苗,听他唱桃园结义,唱哪吒闹海,唱完一曲又一曲,唱到月儿藏到云后面,被故事中的人物迷得饭也不想吃,觉也不想睡。老苗俨然是这一片区的孩子王,走到哪都有孩子拍着手大喊:“老苗来一个,来一个。”老苗大方,站定了,曲儿随口就来。

听着老苗渔鼓长大的大李们有了孩子后,孩子们不再喜欢听渔鼓,毕竟电视更吸引人,但老苗也没闲着,谁家有事儿带不了孩子,往老苗家一放,放心走人,最多的时候能带近十个孩子,于是老苗就教孩子唱渔鼓,走到哪唱到哪,带着一个小渔鼓班子,在红白喜事上唱,集市上唱,赚了不少钱,谁能拒绝一群小奶音的孩子呢?

老苗八十多了,糊涂了,说他记性好吧,他连自己是谁都能忘;说他记性差吧,可渔鼓能唱两天两夜不带停的。

小臣要走,忽然发现老苗不唱了,扭头看看,老苗眼泪汪汪看着小臣,用干枯的手抹着眼角,他哭了。小臣又折了回去,站到老苗面前,老苗比他矮,仰着脸儿看着小苗,一脸的沟壑和老人斑。不聒噪的老苗还挺可爱,小臣说:“我带你回去住两天,但你不能说唱就唱。”

老苗忙不迭点头。

小臣又把老苗带回了家。

小臣多了个伴儿,他每天早起上学,洗完脸问老苗:“洗干净了吗?”

倘若洗干净了,老苗就点点头,没洗干净,老苗就用毛巾帮他擦擦。中午放了学,老苗提前做好了饭等小臣,见他回来接了书包,待他洗好手,饭已经端到桌上。晚上姥姥从地里回来,老苗记得多在桌子上添一副碗筷。

老苗记不住菜谱,只会做蒜蓉苋菜和疙瘩汤,菜是自家菜园现摘现做,疙瘩汤里的番茄和荆芥都是今年春上种的,今年雨水少,产量不大,够小臣和姥姥吃,但加上老苗就有些吃力,小臣每天放学从集上买点儿馒头和黄子流油的咸鸭蛋,一天买三个,一顿仨人能吃完。吃完饭,老苗拍着渔鼓唱一段儿,小臣边听边写作业,小日子有滋有味。

是夜,姥姥收拾完东西先睡了,小臣灯下写字,老苗端茶的当儿,用枯瘦的手点了点一处:“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少了一个吾。”

“你识字儿?”小臣拿橡皮擦,胡乱蹭,蹭得纸都皱了,也没把这句话擦掉。

“你橡皮糊了,脏东西腻住了。”老苗小心地掐住小臣的脏橡皮,在手里搓了一会儿,待手心里的温度和汗把橡皮捂软了,用小刀小心翼翼削去外面的硬壳,露出里面雪白的芯儿来。

“好了,你再试试。”

小臣再擦,果然把作业本擦得干干净净。

削完了橡皮,老苗把小臣所有的铅笔削了一遍,即便是要扔的铅笔头,也削得犹如工艺品,用废纸卷在铅笔盖子上,接长了一截儿,还能再用一段时间。

小臣看着笔头尖尖的铅笔,心中有些伤感,亲爷爷也没给他这样削过铅笔,大人们闹分家闹的,小臣自上回葬礼上见了一次爷爷,都小半年了。昏暗灯光下,老苗深陷的眼窝中闪烁着湿润的光,小臣觉得老苗这会儿头脑是清楚的,因为他能从老人的瞳仁中看到某种柔软的神情,月影儿一样流淌在田间万物之中,温柔极了。

“我儿小时候使铅笔,都是我削。”老苗得意地说,“削完大儿的,再就是二儿子,然后是小妮儿,没削过孙子辈儿的,他们跟着爹妈在外头生活,我不常见到,因为文化水平不高,他们也不让我辅导。”

小臣笑嘻嘻地说:“我觉得你高,你多辅导辅导我。”

老苗听罢很得意,敲了两下简板,大起大落地唱了起来,唱的是岳飞,既然是岳飞,就唱得又稳又狠,小臣知道,这会儿老苗又神游幻境了,便低头写自己的作业。夜深了,四处皆是虫鸣,老苗干燥的唱腔热烈奔放,很是提神。小臣写得再晚,老苗都陪着,虽然脑子不好使,可心里明镜似的,看到小臣,就知道要守着他,辅导他写作业。

这天周末,正写着,有人哐哐砸门,小臣听声是爷爷来了,开了门,爷爷骑着带车斗的电瓶车,车斗里坐着妹妹,因怕妹妹坐不稳颠下来,爷爷用麻绳把妹妹五花大绑拴在车斗的扶栏上,妹妹热得小脸通红,头发全汗湿了,贴着头皮,看见小臣,咧开牙没长全的嘴喊:“哥!”

爷爷气哼哼地下车,直接往屋里闯,小臣给妹妹“松绑”,爷爷进屋后一声大喊,又气哼哼地回来:“那个老头儿是谁?哪儿来的?”

“叫老苗,是我路上拾的。”小苗牵着妹妹的手,低声回答。妹妹挣脱小臣的手,往里屋跑去,里面老苗又唱上了。

爷爷暴跳如雷:“听说过拾猫拾狗,没听说过拾老头,他没有家吗,他家里人呢?”

小臣如此这般解释了一番,爷爷骑上电瓶车走了:“跟你拾的爷过去吧。”说毕扬长而去,带起一阵黄土。

他在门口立了一会儿,心想我这是做错了吗?的确是对不起妹妹,说好了接她的,可一拖再拖,说是因为要上学,可真请了假,路上遇上不相干的人,还是耽搁了,说白了,还是嫌妹妹是个拖累,老苗虽时而神志不清,最起码的生活能力是有的。小臣内疚地进屋,见老苗摇头晃脑地教,妹妹摇头晃脑地学,唱的是桃园三结义。

“这是什么?”妹妹指着渔鼓木片问。

“这是两节子竹筒,这头是猪护心皮,以前都用海鱼皮,但海鱼皮出的声儿不好听,现在就都用猪护心皮了。”老苗答。

“这是什么?”

“这是简片。”

“快板。”

“不是快板,快板有孔,用绳子串着,渔鼓的简板没有。”

从此老苗多了个徒弟,他唱,妹妹立在一边打简板,需要和声的地方,妹妹也不吝惜她的嗓子。为了给妹妹增加营养,小臣在屋后面靠近省道的地里开了荒,翻了一遍土,撒了秋菠菜种子和蒜苗。他有一回放学回来,见老苗带着妹妹也种东西,妹妹见小臣回来,手摊开给哥哥看:“毛豆。”

“哪来的毛豆?”小臣乐了,问。

“集市上唱渔鼓,赶集的人给的。”老苗咧着没牙的嘴,也乐。

赶集的人听渔鼓鲜有给钱的,实际上,就算是有免费的渔鼓听,他们也不见得有兴致,怕是可怜这一老一少,给的怜悯钱吧。

三人正种毛豆,听见屋前头大李喊门,小臣估摸着是老苗的儿子来了,还未绕到屋前头,老苗的儿子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小苗的穿戴与苗湖的人皆不同,炎热的八月,长袖衬衫短西装裤,戴着副墨镜,看不真切眉眼,个头不高,这点儿倒是与老苗一样。

小苗大方,大李大包小包拎着水果蔬菜,都是给小臣的,吩咐大李把东西放下,又从钱包里数出一千块钱来,塞小臣手里。

“东西放下吧,钱不要。”小臣把钱又递回去,小苗撇撇嘴,又掖了回去。

见老苗还摇头晃脑唱着,小苗一阵不耐烦,夺过简板往地上一掼,扯着老苗就往外走,外面停着辆车,车里坐着两个与小臣年纪相仿的男孩,听见动静了伸头往这边看看,隔着玻璃也能看清细嫩白净的脸,小臣没这么白净过,出了月子就被背着在地里晒,黑得像块炭。

老苗被拽进了车,两个男孩捂着嘴嘻嘻笑,均被小苗几句呵斥噎了回去。

车绝尘而去,快得像不曾来过,妹妹撵了几步,终究因为腿脚嫩,跑不过四个轮子,在一片升腾而起的黄土里停了下来。车里的男孩觉着有趣,摇开了车窗,鼓励妹妹继续跑。

“他给你钱,你咋不要呢,傻。”大李说小臣,小臣不生气,回答说:“他住着几天,又没花啥钱,你看就吃了我几口饭,这不,他儿子又给我送回来了,送得还多哩,我跟小景得吃一个月,要钱多不好,他又不费劲,还给我做饭、削铅笔……”

说着说着,小臣流泪了,他怕大李笑话,胡乱抹掉,拉着妹妹回后屋继续种毛豆,想着等毛豆结了豆荚,摘一袋子给老苗尝尝,就是忘了问问他住哪儿,全名叫啥。

妹妹把地上的简板拾了起来,用衣服擦擦上面的土,简板成天被老苗拿在手里盘,盘得油光发亮,像是两块黑玉石,敲起来声音清脆。妹妹学了几天渔鼓,还真学出来点儿样儿,立在那挑着眉,小手笨拙地翻打着对于她来说有些大的简板,铿锵有力地唱了起来,就是缺了老苗的鼓,缺了老苗。

转眼立秋,天气转凉,妹妹该上学了。小臣在学校的学前班给妹妹报了名,问爷爷要了那辆带车斗的电瓶车,每天载着妹妹上下学。虽然大路更平整,但小臣往芦苇小道走得多,秋天的芦苇荡美得令人心醉,连绵不断的金黄色的芦苇随着秋风摇曳,那风也是有味道的,带着秋季特有的清气,这是草木生命衰落前迸发的特殊的香气,凝聚了最后的生命力,只等秋风刮过,带走凋落前的最后一缕芬芳。

妹妹来了雅兴,翻出来老苗留下的简板,大李仔细检查过简板,说简板木至少有上百年历史,木头底座刻有“渔鼓道情苗家传”等字样,是个文物。她扒着车扶栏,对着一望无际的芦苇荡喊起了号子,这号子没具体的字眼,全是语气词,妹妹开了嗓,嗓门洪亮,震飞了藏在芦苇荡中的群群蓝脸棕羽的文须雀。文须雀时而引吭高歌,时而啄食几口芦苇絮,细小的爪子攀折芦苇秆,秋千般上下荡漾。

忽然,远远传来一声苍老的哼唱,和着妹妹的高调子,听似声调虚弱,实际是故意压低了音量,好与妹妹配合,那声音浑厚,音域宽广,即便调不高,却铺就了扎实的背景,正像这一层又一层的芦苇荡,倘若没有厚实的芦苇荡作衬托,近处的文须雀不会如此跳脱,如此引人瞩目。

妹妹欣喜若狂,对着湛蓝的天空翻打着简板,果然,芦苇荡深处有了渔鼓的回应——“咚,咚咚,咚”。

声音一前一后,一远一近,一高一低,一快一慢,一老以及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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