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小宇,”说着蹲在他面前,轻轻擦着眼泪,“小宝不亮了是吧,明天爸爸去修一修就好了,小宝还是你的小宝。”
小宇一听立马不哭了,“真的吗?”
“真的。”
小宇向爸爸求证,“爸爸不会把小宝换成别人吧?”
方明点点头,以为没事了,就要拉着他回去睡。
“我害怕......”小宇用脚当刹车,死活不动。
“算了算了,”丘杉拍拍方明的手叫他松开,抱起小宇,手掌在他后脑轻抚,“跟爸爸一起睡就不害怕了。”
小宇一看到方明,抱住丘杉的脖子不肯松开,“我想跟阿姨睡......”
方明的表情跟严肃了,“你都多大了还跟大人一起睡,害不害臊!”
丘杉白了一眼方明,抱着小宇一起回房间,随后方明也跟了进去。
两个大人睡两边,小宇睡中间,他怕黑,就留了床头灯,很快就传来他熟睡的呼吸声。
三人挤在一张小双人床上难免有些拥挤,方明给他们两个留足了空间,扒着床边睡到天亮。
这天的周六,本来计划好的早上再温存一番,看到夹在中间的小宇,方明气的牙痒痒。
丘杉也很快醒了,小心翼翼的挪下床,小宇睡的熟,怕丘季醒得早吵到他,丘杉蹑手蹑脚的挪到婴儿床边,一看,嚯--丘季正睁着提溜圆的大眼啃手指头呢。
丘杉笑着逗她,两个人像演哑剧一样,互动起来毫无障碍。
方明一直盯到她抱着丘季出房间,最后视线被关上的门挡住。
人刚走没一会,方明就把破坏自己好事的罪魁祸首叫醒了。
小宇半睁着糊住的睡眼,手又揉又搓的,方明轻轻拍了他一下,“不许揉眼睛,快起床去上课了。”
只要小魔头一走,就没人打扰自己了。小宇被方明生拉硬拽除了被窝,一脸迷糊的去洗脸,丘杉去小宇房间给他找衣服,一边询问父子俩几点上课。
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小宇喊着牙刷的嘴里冒出来,丘杉没听清,走过去听,见小宇正拿着牙刷胡乱往嘴里捅。“小宇你这样刷牙是会长虫子的哦。”
小宇果然精神了,一脸惊恐好奇,“为什么?”
丘杉无实物表演,“要上下刷而不是前后,也要刷到牙龈。”
小宇吐掉泡沫,张开嘴给她看,“哪里是牙龈啊?”
丘杉指给他,“就是包着牙的红色的肉。”说着顺手清理了洗手池,“我刚才没听到,几点上课?”
“九点。”
“那你要快点喽。”
刚出洗手间就被要进来的方明堵住,顾忌儿子在一墙之隔,两人也没过分亲昵,主要是告诉了她他定好了初一的订婚宴,在临江。
这么急促,丘杉有种自己被安排了的感觉。
“今天你去逛逛街,买几件喜欢的衣服,订婚当天都是自家人,穿舒服一点就行。”说完塞给她一张卡,“别拒绝了,我们都快是夫妻了。”
两人临出门了,小宇又慌慌张张跑到方明的卧室找东西,嚷嚷着要方明帮他找一张全家福。
方明还楞了一下,脑子里转了一圈,道:“哪来的全家福,你的百天照都没有。”
小宇不耐烦地翻着,“我们老师都说了一定要带的!”
方明眼看着就要被堵在路上了,随便揶揄了句:“那就告诉你们老师咱家没照片,真是的,现在谁还洗照片,走了快点!”
没想到小宇还是拿了张照片出来,是张方明的七寸写真,照片有些年头了,里面的人和现在比起来只不过少了一份沉稳。小宇宝贝似的塞进书包,颇有自豪感。
方明拍拍他的脑袋,“跟阿姨再见。”
“阿姨我上学去了!”
丘杉不知道从哪个房间里探出半个身子,冲他挥了挥手。
“等我一会回来陪你一起逛街吧!”方明道。
门清脆的咔哒一声关上了,丘杉在厨房里守着丘季的鱼汤,时间一到,换到砂锅里小火炖着。
丘季早就耐不住要爬要走的心思,咿咿呀呀在婴儿床上叫着,丘季赶紧把茶几挪开,客厅里的地毯又厚又软,不用担心摔疼她。
在临江的时候都是保姆敷衍的带她,丘杉忙着上班没意识到孩子到了学走路的阶段,还是前几天丘杉偶然发现丘季自己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小腿一弯一弯的想站好,丘杉上网查了才知道什么原因。
果然一把她搁在地上她整个人都雀跃起来,两条小胳膊比划着要丘杉扶她。
去给保姆开门的功夫丘季已经趴在了沙发沿上,小脚掌试探性的挪动,挪了一步开心的举起手,结果一屁股坐到地上,丘杉慌张过去扶,谁料人家不觉得疼,反倒觉得好玩还像再来一遍,所以每次她摔倒后先是一脸懵,然后眯着眼笑得口水直流。
所有她能够到的她都要扶着走,丘杉和保姆坐在地毯上聊,丘季边扶着她们的肩膀绕圈走,绕到背后一个不稳又抓了人家的头发,丘杉头一痛,感觉掉了块头皮一样,当场把头发盘了起来。
保姆青姨比上一位健谈,才第二天上班就把自己的家底翻出来说给丘杉,也许职业病的原因,丘杉习惯了听别人讲,也乐意听,青姨是典型的空巢父母形象,一遇上能陪自己说话的就感觉遇上知己一般,把自己孩子的工作单位和新房地址都和盘托出。
丘杉很高兴她出于信任跟自己说这些,但还是没忍住跟她敲个警钟。
“青姨,你这话我听一耳朵没准扭头就忘了,可别人不一定,您可别到处跟人说这些啊。”说完又讲了几个诈骗的例子,调油加醋强调了信息泄露对老人的危害。如果是一堆条文加道理,青姨肯定不当回事,但听了骇人的事例,立刻便有了代入感,连连承诺以后不往外说了。
这么一番交流,青姨更喜欢丘杉了,也不遮不掩说了对丘杉的印象。
“中介说业主要找个会带孩子的,见了蒋先生后我猜你怎么也得三十往上了,没想到看到你居然这么年轻,像个学生一样。”
丘杉还是第一次听人夸自己年轻,平时上班穿制服带淡妆,生怕客户觉得年轻没经验,说话办事都尽量老成,时间长了心里的自己已经是那个样子了,被说成学生样她还有点吃惊。
“像学生?会不会有点装嫩的嫌疑了啊。”
“一点都不夸张的诶,我家那块挨着大学,那里面出来的都是你这样的,头发黑黑的扎个辫子,又白白净净的,多显年轻呐!”说完又加了一句:“现在大学生头发花花绿绿的也多着呢,个个打扮的比上了班的都成熟。”她撇了撇嘴,似乎在想自己那个年代的学生装扮。
丘杉附和了句,去厨房关了火把鱼汤盛出来凉着,冲外面问青姨要不要尝尝鱼汤,没一会青姨就抱着丘季进来了,“诶呀我一进来就闻着香味了。”丘杉笑了笑,多盛出来一碗,“丘季的汤一般都很淡哦,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哦。”
回到客厅,青姨尝了一勺,连连竖大拇指,喝的投入,丘杉看了心里美,心情大好,想着下次给小宇也尝尝,方明不爱吃鱼,小宇也跟着不爱吃,不知道这鱼汤能不能让小孩接受。
丘季坐在地毯上,背靠着丘杉支起来的一条腿,眼睛不带错的盯着丘杉手里的碗,知道是好吃的,嘴都合不上。
每一勺都仔细检查有没有刺,等她半勺子乳白色的鱼汤检查完,丘季已经迫不及待要把嘴凑过去了,丘杉边笑边依着她扳自己胳膊把鱼汤凑近自己。
“再喝几天汤咱们就断奶好不好?”丘杉轻声问她。
丘季也听不懂她说什么,反正是咿咿呀呀的乱回应,丘杉就当她同意了,如她所愿给她汤喝。
青姨这边喝着突然想到什么,遂问丘杉怎么丘季还不会说话。
丘杉一顿,才想起来,“啊,我没教过她。”原来的保姆多少看出丘季跟这家人特殊的关系,平时逗孩子也没敢教她教人,生怕教错工作不保。
一提到教说话,丘杉立马有了兴致,用汤勺引诱她,“来,叫姑姑,叫姑姑就给你,姑——姑——”
丘季不明白为什么刚喝了一点就拿走了,屁股猛地抬起坐下,恼了,撞翻了鱼汤,洒了两人一生,“诶呦你个小家伙脾气还挺大,这下没了,看我也没有,就这一碗。”说着赶紧给丘季擦身上的汤,幸亏汤是温的。
丘杉收走了青姨喝空了的碗,放了碗又回房间换衣服。
青姨坐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姑......姑?本来就已经是后妈了,又养了一个侄......侄女?
“合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嫁了个二婚带孩子的,还养了个别人家的?”
一时间青姨心里想象出了无数种可能,起先是怀疑丘杉不能生育养了别人的,后来又觉得丘杉这么年轻应该不会急着要孩子,何况男方已经有现成的了。
又猜测丘杉是扶弟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