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如何评价我这一举动,在学校出了吃饭上厕所回宿舍以外,倘若没有过去的经历,我断然不会有如此小心。
从来没有在学校其他人面前那露过面的我,竟然会为了一个不太相识的、连朋友基本上都算不上的人而把自己珍藏的笔记借给他。
我靠在操场外的金属栏杆上,冬天的温度同化了他们,扶着它的手掌也略微冰冷,只是这种冰冷是给予有点昏睡意图的我的一针兴奋剂。
挂在楼外墙壁上的大号探照灯,将操场由远及近,照的闪闪发光,白色的雪花将红色的塑胶跑道整个都覆盖住了。操场中间的人造草坪却有些许绿色在风雪前苦撑着,但终将冰雪掩盖。
这是一个极佳的理由,让本来就不见踪影的体育课更加遥遥无期,心中想要一起打羽毛球的无限期望并没有升起,所以并没有浇灭。
我自己都为自己的这一套理论都感到可笑,毕竟如果上体育课的话,他应该会和他那些好友去踢足球,而我却应该会会找个台阶坐在那里吹风看书。
让我想想,书的名字应该是《距离十二步》,可惜如今是下雪的冬天,台阶上铺满着雪,而且在寒风中读书显得更加愚蠢。
教学楼那边的铃响了,我抬起手腕看向手表,是晚自习的预备铃。
我抓了一把栏杆上的雪,拍在自己脸颊上,一丝被暖热却依旧冰冷的雪水从脸颊滑落,钻入我的衣服中,又让我清醒了几分。
该回教室了,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校园内只有教学楼的每层固定的电灯棒,散发出的白光照耀着黑夜中飘荡的雪花。
操场距离我教室所在的教学楼还有些许远,先走五十步走到一个坡前,然后沿着坡道右侧的步梯走上二十六步,在往前走上六十步,汇入人群,踏入高三教学楼,再上楼梯走回自己的教室。
自己刚回学校到教室的时候,宽敞的教室里没有一个人,困乏的我原本想要趴在桌子上睡一会,但还是决定在校园内转了几圈,待在操场直到现在,不过现在同学们应该都在吧。
确实如此,我轻微推开门再将其关上,没有惊扰到坐在门口的同学。
教室里坐满了人,原本宽敞的教室却因为挤满了人显得有些狭窄。大家都在用功学习,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个踏着点进入教室的学生,在浓郁的高考氛围中,整个教室除了卷子翻动的声音,自动笔按动的声音,安静地令人心安,这样就很好。
我的位置是中间最后一排最右侧,离教室门的距离仅需五步便可以回到座位,我左侧的同桌,便是初中到现在第一个男性朋友。
君向秦,高三理科10班的一名学生,这是我第一次遇到个姓君的人,并不是我不知道这个姓,而是在我印象中更喜欢把君作为一个代词。
我算是比较羡慕他,他有这一个虽然我没有见过但肯定可爱的妹妹,还有一个一个令全校男生咬牙切齿的待在文科A班的漂亮的青梅竹马。当然让人们羡慕的不仅是这些,还有他那傲人的成绩,当然除了这次一模以外让他掉到理科全级五十后以外,他基本上没有出过年级前二十。
不得不承认,他的相貌还是比较出众的。综合上述条件,我曾以为他会像我的过去一样,即使我认为男生比女生在某些方面会友善很多,但嫉妒却是十分可怕。
但实际上与我的经历并不相同。他的好友虽然很少,但至少同学们都很喜欢他。
女同学喜欢他的帅气?还是他的成绩?还是他的温柔体贴?这些都可以猜测,但我又不是男生,根本无法猜测男生为什么会喜欢他,难道也是他的帅气?他的成绩?我无法理解。
我打算静静地坐回我的座位,倒是引起了向秦的注意,在我刚坐定的时候,他在椅子上的身体轻微转动,让他面部朝向我。
“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掉厕所里面了。”
我内心一脸黑线,虽然我确实去过厕所,但在一个女生面前开这样的玩笑好像并不太优雅吧,罢了,我也习惯了他的神经大条。
“呐,这是这周按你要求给你带的面包。还有表示感谢的一盒酸奶。”
“这盒酸奶多少钱?”我接过向秦给我递过来的塑料袋。
“不用了,上周多谢你帮我和我的朋友。”他笑着低声说道。
我看了看他左边的那个同桌,我们两人的谈话似乎已经打扰了他的全心贯注到学习为数不多的注意,发出了令人讨厌的轻哼声。
我点点头,看着向秦转过去坐正,继续投入到他自己的学习中去。
又一套理综卷子吗?我隔着书堆看向他的桌面,轻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脸,将塑料袋挂在桌兜右侧挂钩上,摊开一本学习资料,开始自己夜自习的学习时间。
时间流逝的飞快,就如雪花旋转时不小心触碰到窗户的消融速度一样。第一节夜自习下课了,课间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我安安静静地打开塑料袋,拿出向秦给我带来的面包。这家店的面包确实很好吃,自从上次我赶着来学校导致路上忘记买东西吃,他看着又困又饿的我便把他的这简易的晚餐给了我之后,我便喜欢上这家店了。
“向秦同学,你这个面包是从哪里买的?”
“我家附近的一家面包坊里面,好吃吗?”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说道,“我推断你家距离这里很远吧?需要提前几个小时坐车。我有一看见你做的城乡公交是到河洛西村。这样的话在家吃不上晚饭,只能来学校吃,但学校餐厅周日做的晚饭可不是人能吃的东西。”
我捂住嘴笑了笑,一方面是因为他这简单的推断,一方面是因为这残酷的事实,他说的很对,但有一点说错了,不仅仅只是周日。
“所以如果你付钱的话,我可以帮你每周带份面包。”
......
现在想起来确实当时莫名其妙,就让向秦同学帮我带晚饭了,做同桌已经一年半了,竟然麻烦了他这么长时间,倒是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纠结于此,还不如看看在他什么时候需要帮忙帮助他,比如上周帮助他辅导他的C班的那个好朋友,亦或是这周冲动把自己的笔记借给他,是叫李阳晨吧?好拗口的名字。
看到李阳晨的同桌听到我在喊他“那位同学”的时候,活一副没见过人类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开始有点害怕了。
呐,不过都已经转校一年多了了,到了一个有传闻中“西王母”的学校,还交到了朋友。
什么啊,自己在想什么,至少藏起来了,心底还有些安定。
不过这雪越下越大,万一周末回不去怎么办,我内心开始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