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的话刚落下,酒馆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芒,一声剧烈的撞击。
光芒一闪而逝,令所有人都以为是出现错觉。酒馆的环境初看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缺了一人。
嘲讽见习的骑士。
他被钉在了酒馆吧台后面摆放酒的墙上,呈现一个十字形,他的身上有一个伤口,伤口很大,却没有出血的迹象。
伤口处没有行凶的利器,可所有人都感觉到这是一个枪伤,一个由圣骑士的枪造成的枪伤。
这个想法出现的很突兀,而在想法产生的一刻,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刺在骑士伤口处的长枪,又一眼,人们看到了它被刺入的过程。再一眼,画面消失,还是那个被钉在墙上无法动弹的骑士。
酒馆里没有出现枪的痕迹,也没有人使用枪,更不会有人能把枪带进酒馆,那实在太长了,这个酒馆根本无法容纳那样的长枪,一把长十二米的骑士枪。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见习骑士,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是他做的,也没有人相信他能做到,即使内心无比肯定。
但是,谁都没有能找到理由,劝说自己,这不是见习做的。
它发生了,出人意料。它存在了,不可思议。
见习要离开,这一次没有人阻拦,拦截见习的骑士们不自觉的给见习散出了位置,一条宽敞的路。
所有人都没有动,见习的步伐和之前的一样整齐,速度并没有加快,可时间就像是变慢了,所有人都觉得他走得很慢,他的动作像是一个个慢镜头的播放,他们很希望见习快些离开。
见习的存在令酒馆的人无法呼吸。
这是一种畏惧,一种无言的畏惧。
明明见习没有表现出任何与进来时不同的样子,身上也没有散发强大的气势。可是......
在要踏出门的时候,见习再次开口:“任何时刻优先完成自己的任务,保护自己团队的成员安全是骑士的义务,这是他们教会我的。”
“你不配拥有他们。”
见习说话的时候没有面对谁,他的话充满歧义,两个“他们”让人不确定见习究竟在表达什么意思。
见习离开了,但他的故事却才刚刚开始。
墙上的骑士没有落下来,他像是一个建筑,一个装饰被定格在酒馆的墙上。骑士团使用了所有他们可以想到的办法,没有成功。
每一个进入酒馆的人都能看到墙上的骑士,对于骑士,每一个人的目光落下,停留,都是对他的羞辱。
可是没有一个人发出嘲弄的笑声,没有人有勇气去笑。整个酒馆在见习离去后都是死寂的。
酒馆外的人听酒馆里的人提起,知道酒馆里有人被钉在墙上。有人议论,好奇心驱使他们进入酒馆。
可进入酒馆后,没有一个人再对墙上的骑士进行议论,哪怕他被钉在墙上的样子确实可笑。
因为,当念头产生的一刻,所有人都感觉那被钉在墙上的人,不再是骑士,而是自己。自己被钉在墙上,身前无数人在嘲笑,笑声非常刺耳,胸口的伤处刺痛难忍,想挠,手脚却被束缚在墙面,不能动弹。
这种感觉在见习在的时候还没有,当见习离开,这种想法就无法遏制地在人们的心中自然的产生。
想要摆脱这种想法的存在,唯一的方法是忽视墙上骑士的存在。但是忽视,并不容易。
整个酒馆很安静。点酒的话,没有;谈笑的日常,不在。
客人坐下,老板倒酒,酒,没有种类的区分,就是最普通的酒。
喝完,付款。钱,没有多少的价值,就是一个放下的过程。
客人没有介意酒的优劣,老板没有在意钱的多少,这像是一个流水线的过程。
每刻都有人来,出于好奇,出于不信,酒馆的人络绎不绝。这样的流水线过程周而复始。
墙上骑士的同伴,在施尽所有方法,无效后,离开了。他们违反了和商队的约定,没有帮助商队完成答应好的请求。甚至,在离去时,都没有和商队再礼貌地说上一句,抱歉。
商队没有因此责怪骑士团,他们的心上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这是酒馆中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事情,那位见习究竟是谁?
这一切是否真的是那位见习所为?
到现在,所有人仍然不相信这是见习的作为。从始至终,没有人见到他的出手,可是除了他,没一个人再符合的。
商队放弃了丢失的财物,这可能会让他们在接下去的一段时间变得拮据,但在没有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前,他们不敢离开。
这是一个诅咒,虽然只是惩罚了一位骑士,却在所有人心中施下了诅咒,让人不安。
其中,最为难受的,是酒馆的老板。
当见习离去,那枚当做抵押的徽章成了老板无法安睡的针,始终扎在老板的身上。
酒馆吧台墙上的骑士,老板是唯一一个每天必须接触的人,一天的营业中,他至少要路过骑士三回。
老板很想关闭酒馆,可他不能,这会错过那位见习,他知道见习还会再来,因为那根针,还没有拔下。
所有人都在等待。
一天时间过去,没有见习的出现。
第二天,直到下午。
一个让人没有想到的骑士,突然驾临在酒馆。
他的出现,终于让无法喘息的酒馆迎来了生气。——罗素.凯撒。
凯尔特帝国的第一圣骑士,伟大的传奇,传奇号“骑士的荣耀”,所有人公认的最强骑士。
和凯撒大人一起来的,还有前一天离开酒馆的骑士们。
当凯撒大人出现,人们自觉地低头行礼,动作上各有不同,都是不同职业,不同信仰所代表的最尊敬的礼仪。
凯撒大人身着金黄色的光辉铠甲,铠甲上没有过多的装饰线条,整体都是素雅光滑的直线修饰,与普通的铠甲相近。铠甲胸前有一个皇冠形状的徽章,不属于任何一个骑士团,是皇室的标志。
凯撒大人腰间悬着的剑,是一把朴实无华的大剑,被称为“光辉圣剑”的大剑,真正的光辉圣剑。
凯撒大人身上没有一丝权贵的高傲,很是和蔼,周身都泛着一股令人亲和的感觉。凯撒大人让人们免去不必要的礼仪,但表示心中的尊敬,人们还是维持礼仪停顿了三秒。
走进酒馆,凯撒大人看见了钉在墙上的骑士,人们也看到了,第一次真正看到,看清。没有了之前负罪的感觉。
骑士被钉在墙上,双脚闭合,双手张开呈十字形,不过他的身体并不是一动不动的,他的双手和脚一直在挣扎,想要摆脱。
凯撒大人在征得酒馆老板同意后进入酒馆的吧台后,靠近了墙上的骑士。当他靠近骑士的头低得更低了。
凯撒大人伸出手触碰在骑士的伤口处,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突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在人们眼前慢慢凝聚成一把长枪。
正是酒馆的人第一次臆想出来的样子。
“惩戒之枪。”凯撒大人开口。
伸出的手收回,那光芒消失,还是那个骑士。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人把先前看到的,视为想象。他们清楚在骑士的身上确实插着一把枪。
骑士的神情很难受,跟随而来的紫铠骑士站在吧台前露出愧疚,他向凯撒大人提出请求:“您能解除他身上的痛苦吗?”
“可以做到。只是,”凯撒大人看向墙上的骑士,目光带着慈祥,透着悲哀“我并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紫铠骑士激动道。
凯撒大人没有回答,伸手在人们看到长枪枪柄的位置,虚空做了一个拔枪的动作。
在凯撒大人拔动的时候,从骑士的身后发出一片光闪,传来“咔咔咔”的破裂声音。整个酒馆仿佛就要破裂,人们感受到地面的震动。一些胆小的人已经匍匐在地上,经历过数次战斗的骑士们也无法站直身躯。
凯撒大人的动作停下,酒馆的震动也随之停下。墙上的骑士身后的墙面出现了不规则的裂纹,告诉所有人,之前经历的是真实发生的事。
“这是圣骑士的惩戒,如果忽视本人的意见强行干预,就会招至他的怒火,这是对他的不敬,可以视为挑衅。”凯撒大人解释。
“即便是我,在没有得到那人的同意,贸然拔出也是不行的。”
“这......”
所有人无法相信。
墙上的骑士在听到凯撒大人的回答后,不再挣扎,默默地低下头,失去了反抗的意志。紫铠骑士把头扭转,深感后悔。
“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不需要沮丧。”凯撒大人微笑,面对所有人失落的情绪开口说道。
“他没有做出直接的伤害,而是给予惩戒,相信并没有恶意。得到他的原谅,在惩戒中体会面对,相信未来的你,还有你们会变得更加强大。我很想看到你们成为帝国依靠的那一天。”
凯撒大人的话并不高亢,但却真实,成功的激起了骑士们拼搏的心。
“好了,接下来就让我看看这位传奇,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