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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龙王庙

程旋走的那条是通往新洲的近路,这条路需要翻山,因为走的人少,所以很多地方没有路的样子,时断时续,经常找不到路。君齐渴了就喝山泉水,饿了就吃带来的干粮,在这条路上走了两天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第三天下午,他继续走着,本以为这里不会有人,没想到走着走着居然看到了一个村子!他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再仔细看看,在远处几棵树后面确实露出一些房子的屋顶!君齐赶紧往那边走去。这个村子只有几户人家,从村子的另一头有一条大路通向远方;看来村子里的人平时都走那条大路。君齐在村子里没有看到人,他来到一家烟囱冒烟的人家,君齐对着里面喊:“有人吗?”。过了一会儿,从里面走出门一个中年男人,他很谨慎的四下看看,不耐烦的问君齐:“你有啥事?”君齐见那人面带怒色便不敢奢求水和饭,问道:“大哥!前些天有没有一个年轻小伙子来过?黑黑的,个子不高…。”那人不等他说完就走过了挥手让他走:“没见过!没见过!”君齐还要再问,那人皱着眉头说:“快走吧!这里有事,不要添乱!”。

君齐见对方这个态度就退了回来。他又来到另一户人家,隔着门看见几个女人正在屋子里说着什么事。见有生人过来,其中一个女的往里面喊了一句,然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后面陆陆续续又跟出几个男女。带头的一个中年人迎了上来问君齐:“你是干什么的?”

君齐说:“我打听一个人。”

那人想了想看着他说:“我们这里很少有外地人来,你要找人应该在前面的大路上打听,这里都是本地人”

君齐说:“您是?”

那人说:“我是这里的里长!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看大路,你要找人的话那里比较方便。”君齐准备转身离开,但是由于刚才走路着急,腰带有点松了,他一转身,身上的短刀掉了出来,村民们一下子警觉起来,马上就有村民拿出了锄头木棒,氛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君齐慢慢从地上捡起短刀解释道:“我一个人只身在外,难免会遇到虎狼,这是我防身用的!”

里长制止了大家,仔细打量着君齐说:“你找什么人?”

“我找我师兄,他前些日子路过这里,往新洲方向去了。他个子不高,黑黑的,一只手臂受了伤。”

君齐说完以后,那个里长想了想,回头对一个女人说:“田生他娘!你前些天不是说你见过一个人吗?就是走路抱着胳膊的人?!”

一个女的说:“对,看见了,开始我还以为是个贼,走近一看是原来抱着自己的胳膊,还用带子挂在脖子上。问他话也不说就走了,和赶着投胎似的。”

里长接着问:“他往那里去了?”

女人往远处的大路努了一下嘴:“就那边!”

里长对君齐说:“看见了吧,这里没有你要找到人.”

君齐正要离开,里长喊道:“哥儿等等!你学过功夫?”

君齐答道:“学过几年。”里长笑着说:“不知能不能请你帮我们一个忙?”

君齐犹豫了一下:“帮什么忙?”

后面一个男人插话说:“会不会得罪了神仙!”里长压低声音说:“闭嘴!要不你去?!!”那人不说话了。里长请君齐进屋说话,有两个人跟了进来,剩下的人依旧在外面互相议论着,声音很小,像是怕被人听到。里长把君齐拉到一张椅子坐下,说道:“是这样,我们这里有个龙王庙,就在出村子的大路边上你看见了吗?”

君齐想起刚才在村子里转悠的时候,见到路边依山而建有一座庙,就说:“看见了。”

里长接着说:“这不是快要庙会了吗,依照旧例今晚三更应该给龙王献祭,你也看到了,我们的村人少,找不到合适的人,你要是方便的话在这里留一晚,三更的时候帮我们把祭品摆放在龙王庙前,明天再走!”

君齐感觉有点奇怪,就问他:“那你们往年都是什么人去的?”

里长沉默了一下接着说:“我们每户轮一年,今年轮到冯四家,但是他家就他一个男人,而且最近还生了病。这不,大家都在这里商量,半天了没有一个结果。”他见君齐有点心软,就接着说:“我实在是怕耽误了今天晚上的事!不知哥儿是否愿意?”

君齐想了想,勉强同意了,众人闻讯都笑着散了。然后里长就把君齐带到他刚一进村敲门的那一户人家,对这家的男人说:“冯四啊,你可是遇见贵人了!今晚你要好好招待这位哥儿,今天晚上他替你去龙王庙敬神!”冯四先是惊愕,紧接着热情的招呼君齐进屋坐下,不一会儿就给君齐预备了酒菜。

里长和冯四陪着君齐直吃到天黑。君齐不胜酒力,有点醉了。推说不能再喝了,不然晚上要误事。里长听他这样说,就把冯四拉到一边嘱咐了几句,然后告辞了。

里长走后屋子里只留下君齐和冯四一家人,家里其他人都在里面屋子睡了,冯四问君齐还吃不吃,君齐说刚才吃好了,又问他喝不喝,君齐摇摇头。君齐说有点困先睡一会儿,让冯四快到子时的时候叫他,然后就坐在凳子上靠着墙休息去了。

冯四一个人守着香,香着完的时候就是子时。香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怪叫,那是一种区别于狼或者其他野兽的叫声,声音粗而沉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非常恐怖!君齐一下子惊醒了过来。隔壁屋子里冯四的孩子吓哭了,但很快就被冯四老婆喝住。冯四刚要起身进去看孩子,听见里面不哭了就又坐了下来,眼睛睁得很大,显得非常恐惧。君齐正要问他这是怎么回事,突然,窗外有了亮光,一个巨大的人形影子映在窗户上,高出常人一倍都多!这个影子似人非人,背有点驼,手臂很长!在窗外站定。那怪物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东西准备好了吗?”冯四用颤抖的声音答道:“好了,好了!子时送到!”然后那个怪物转身走了,一会儿远处又传来那种奇怪的叫声。君齐也吓坏了,他紧握住刀柄靠坐在墙角,两腿有点抖动;再看冯四,脸色惨白,额头上汗珠往下掉,君齐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冯四见瞒不住就说:“这是龙王手下的夜叉,来要供品的!”君齐听说过有人见过鬼怪,但是从没有听人说过什么人见过夜叉!为了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让冯四接着往下说。原来,十多天前的一个傍晚,村里一个人路过龙王庙,听见里面有动静,过去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正当他准备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怪叫,接着龙王庙里的龙王开口说话了!龙王对着那人喝了声:“过来!”那人吓得赶紧跪下磕头,龙王说:“受吾荫庇,怎敢少供!”那村人吓的只知道磕头,过了一会儿听见上面没有了声音,就转身就跑回家,把这件事告诉了里长。里长半信半疑,当天晚上就有一个夜叉到里长家去了,那夜叉出现的时候,院子里亮如白昼,里长也看见了窗户上映出的夜叉身影,片刻之后一切如常,然后夜空里传出怪叫声!第二天,里长通知各户去龙王庙给龙王供奉,并承诺庙会时给龙王供一份大礼。后来龙王就再也没有派人去他家了,而是去了其他人家里,大家都吓的不轻。君齐问:“那个夜叉每晚什么时候来?”

冯四说:“也不是每晚都来,有时候三四天也不来!不定去谁家!”

君齐问:“来的时候都是晚上?”

冯四:“这夜叉怕光,所以都是晚上才来!”

“你们的庙会是什么时候?”

“明天。”

“那为什么不等天亮再去进供?”

冯四说:“这都是神仙交选的时间!我们也不敢抗命啊!”

君齐怒道:“这么说来,你们每年子时轮流供奉是假的?!”

冯四:“实不相瞒,我是抽签抽出来的。”

君齐一气之下正想离开,冯四坐在地上,抱住他的腿:“…请哥儿帮忙,我家里这几口子全指望我呢!”这时屋子里又传出孩子的哭声。冯四媳妇也在里面哭着说:“我们这些种地的也没有防身的本事。。。”

君齐心软了下来,说道:“起来吧!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去。”冯四赶紧起来。君齐感觉到这件事里面有蹊跷,但是一时也说不上来那里有问题。很快时间到了,准备出门,冯四从桌上拿起供奉的东西交给君齐。君齐拿着进贡的盒子,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短刀,就出了门。

他刚出来冯四在后面就关上了门,隔着门说了句:“哥儿,小心啊!”君齐没有搭话,他在院子里查看了一下,然后就往龙王庙走去。君齐到了龙王庙没有发现什么夜叉,他进去点燃香烛,摆好供品,磕了三个头,然后转身正要离开......

村子里所有人都关门闭户,侧耳倾听。子时,夜空中从龙王庙那里传来一阵嘈杂声,还有怪叫声,之后就回归了平静。当晚冯四再没有等到君齐回来。天亮以后众人纷纷走出屋子,来到龙王庙前面。只见龙王庙的房顶塌了一块,庙外的地上还散落了一些供品。有几个胆子大的进庙里看了看,没有发现君齐的尸体。大家又到周围的树林子里找了找,什么也没有找到。于是就有人说君齐是被夜叉掳走了,众人叹息了一会儿,都开始往回走,他们回到村子里看见有个人坐在里长家门外的青石上休息,众人一看吃了一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君齐。君齐笑着说:“你们有早饭么?”众人觉得有点内疚赶紧簇拥着他来到里长家里。里长安排媳妇说:“快备饭菜!”好几个妇女一起到灶上帮忙。里长小心的问君齐:“公子,东西送到了?”:君齐笑了笑:“放心吧,东西送到了!神仙很满意,还说以后只要大家按季供奉就不派夜叉来了。”里长说:“可是我见庙里还有一些。”君齐知道他指的是散落在地上的供品,就说:“神仙在意的是你们的心意,并不在乎那些东西。”大家都松了口气,气氛开始活跃起来。不一会儿,饭菜端了上来,里长代表大家给君齐敬酒。君齐说一会儿还要赶路,不能贪杯。他只喝了一杯酒。众人问他昨天晚看见夜叉了没有,夜叉长什么样子,他只是笑而不答,只管大口吃饭,大家也就不好再问。饭后君齐告别了大家,众人一直把他送到大路上。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脸上露出微笑。

昨天晚上他来到龙王庙摆放好供品正准备离开,就听见身后一声怪叫,那声音是庙里传出来的,于是他又壮着胆子在庙里找了一圈,里面除了塑像什么也没有。正当他放弃的时候,他听到房顶有动静,借着庙里的烛光他仔细看,发现在靠近山一侧的房顶有个破洞,这个洞很小,庙里的光线也不好,所以没有引起村民的注意。君齐断定刚才的怪叫声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于是他退出来假装出来往回走,走远以后悄悄绕到庙后的山上。借着星光依稀可以看到庙顶上有黑影在晃动,他悄悄摸了过去,靠近以后才看清,原来是一个人正爬躲在那里从洞里往下面看,君齐心说:“原来是你在捣鬼啊!”于是他过去冲上前一把抓住那人,那人被这突然的一下吓了一跳,等他反应过来就想办法使劲儿挣脱,正在这时一个像小孩一样的黑影从洞里钻出来朝着君齐迎面扑面而来,君齐只好放手,用手护着脸,那个黑影的冲劲儿很猛,君齐差点摔倒,他用手使劲儿一推,那东西身子一侧躲了过去。然后返回来过来就抓君齐,还好君齐练过功夫,他往后一退躲了过去。君齐朝那个人扑了过去,那人一躲从屋顶那个小洞掉了进去,把那个小洞砸成了大洞。君齐小心的靠近洞口看那人有没有受伤,只见那人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跑,跑的时候喊了一句:“过来!”那个东西就嗷嗷叫着从庙顶上跳下去和那人一起逃走了。君齐紧跟在后面跳了下来,又带下来几块瓦片。大约追出三里地,那人停了下来,喘着气回过身对君齐说:“不要追了,我把东西还给你!”君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这才借着月光看清那人身边是一只大猴子!君齐质问他为什么装神弄鬼,这人就把事情的经过讲了。原来这个耍猴儿的艺人,四处流浪,居无定所。前些天路过这里,见天色已晚就想在龙王庙休息。结果他的猴子调皮,从墙角的洞爬了出去,他仔细一看,发现了那个洞,于是他就到屋顶上去抓他的猴子。屋顶上面有些杂草,还好猴子没有跑,就在屋顶的杂草丛中坐着,他把拴猴的绳子捡起来,准备下来的时候,看见有人来了,怕村民把他赶走就躲在了屋顶的草丛里,正当那人要离开的时候,猴子顽皮从洞里进到里面,他情急之下对着洞口喊了句:“回来!”没想到这个声音经过那个洞被放大了,村民吓得回到庙里跪地磕头!他觉着好玩,就开起了玩笑,模仿龙王讲话,没想到那人真的信了,他怕那人回去叫更多的人来,就悄悄跟了上了,看那个村民是不是回家了,他见那人去了里长家,一会儿又出来走了,本想回到庙里休息,第二天走人。但是他看到里长一脸不信的样子,就决定捉弄他一下。晚上他来到里长家,用灯笼做道具和他的搭档扮起了神仙,大猴子的身形通过灯笼一照映在窗户上,他通过木桶来模仿夜叉的声音;里长吓的答应第二天给龙王庙送供品,他一看有好处可以捞就回去等着。第二天果然很多人来这里献祭!欣喜之余他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就想等村民走了拿上东西就换地方,没想到那个里长还大声给龙王说:“神仙莫怪,恕我等无知,过几天您的生日再来祭祀!以供赎罪。”于是他就留了下来,本来就打算天亮就走,没想到遇到了君齐。。。这时,那只大猴子等的不耐烦了,对着君齐大叫了一声,把君齐吓了一跳!那声音很怪,和他夜里听到的声音非常相近!君齐想如果把他抓回去,村民肯定不会放过他,到时候这猴子怕是要被打死。再加上他苦苦哀求,君齐答应替他保密,并让他以后不要再干这样的事。那人千恩万谢,打算把那些供品留给君齐。君齐没有收,于是他带着猴子告辞走了,君齐转身慢慢走回到村里,天色已亮。

君齐走了一天,晚上他在一棵树上睡了一夜,第二天他又接着往前走,没想到刚走了一个时辰就来到一个镇子!君齐暗想:“昨天晚上要是再坚持一会儿不就不用在树上过夜了么!也不知道这里能不能找到程旋的消息!”于是他上前打听,原来这里出产石头的多用来制造磨盘和滚子,所以叫磨盘镇。他在镇子里沿路打听师兄的下落,路过一个烧饼铺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后面拍他,他回头一看,一个带草帽的人,师兄!!!君齐惊的张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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