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狗官的调兵虎符?”
潘武庆有些惊喜,这和县令大人的性命一块丢掉的东西能找回来,自己很有可能补到牟县县令的肥缺上,当然前提是这群大爷不会卸磨杀驴。
“没错,到时候你接着虎符调兵,以出城搜查的名义带我们出去。”
姜世桹点了点头,说出大家早就商量好的计划,随后拍了拍潘武庆的肩膀,和善地说:“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不杀你。”
“没问题!爷您就放心吧……”
听到“杀”这个字,潘武庆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随后连忙陪着笑脸应下。
“另外,你还需要押着俘虏去见铁卫的长官,告诉他我们走地道脱身了,并且要走沂水顺流南下。”
听得此言,潘武庆也是连连点头,满口应下,随后又问道:“俘虏?哪来的俘虏?”
“我就是。”
不等姜世桹回话,一旁不知何时已经脱下皮甲的赵百骑司走了上来,咧嘴一笑,平静地回答道。
“啊?!”
潘武庆吓得差点拿不稳手中的虎符,他一脸惊诧地看着脸色平静的赵百骑司,还有旁边神色各异的众人……
……
夜色愈发得深沉,灯火通明的牟县却是鸡飞狗跳,只有城门楼上下仍是森严肃穆,在不计其数的火把照耀下,一排排铁卫士兵在敞亮如白昼的城门口巡守,恐怕连苍蝇都难以飞过。
“来者止步!”
突然,城门上响起一声厉喝,同时射出了一支羽箭,钉在一群试图靠近城门的人面前。
这群人正是伪装成亲卫的姜世桹等人,和手持虎符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县丞潘武庆,他们还押着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狼狈身影,正是自愿当俘虏,被五花大绑的赵百骑司。
此时,两队巡逻的铁卫也手持兵刃围了上来,步伐稳健有力,都是沙场百战老兵。
姜世桹和姜鸣杨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伸手,悄悄在潘武庆的身后推了一把,后者一个踉跄就走了出来。
锵锵锵!
瞬间就是三把刀架在了潘武庆的脖子上,仿佛给他戴了个铁围脖,潘武庆霎时间就腿软了,哆哆嗦嗦地捧起了虎符,结结巴巴地喊道:“各……各位兵老爷!”
“下官乃,乃……乃是牟县县丞,有虎符为证……想,想求见叶将军……”
闻言,几名铁卫面面相觑,随后在潘武庆庆幸的目光下收回了架在潘武庆脖子上的长刀。
“将虎符拿来。”
其中一名像是队正的铁卫伸手,面无表情地说道,潘武庆倒是会察言观色,第一时间就将虎符双手奉上。
接过虎符后,队正看也没看,便直奔城门楼上去了,剩下的铁卫散开成半圆,虎视眈眈地监视着姜世桹等人。
这种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让姜世桹很不舒服,下意识地偏过头去,姜鸣杨倒是冷笑一声,一点不惧,一边还嘴唇微启,轻声道:“传言,他们的训练方式是将新人扔到草原上狩猎异族……活下来的才有资格成为铁卫的一员。”
“难怪……”
姜世桹喃喃说道,这群人狠厉如豺狼,沉默,狡狯,迅猛,原来是从草原上杀回来的汉子。
不多时,之前上去的队正又回来了,不过虎符已经不在他的手上了。
“唐先生有令,放你们上城墙进见。”
队正看着一脸讨好之像的潘武庆,面无表情地宣读完上面的命令,随后便归队,带着手下人继续守着城门口。
虽然不知道唐先生是谁,但也能猜到,肯定是一位大人物,潘武庆还是神色欣喜地向那位铁卫队正道谢,随后向身后众人摆摆手,便率先走向了城门旁的石阶。
不敢放潘武庆太远,姜世桹和姜鸣杨两人疾步上前,跟在了潘武庆半步之后,尚云飞与秦飞押着赵百骑司也跟了上去,其他十几人还想跟上,便被铁卫面无表情地拦住了。
见状,心知铁卫不可能再放人过去的苟富贵摆了摆手,安抚住了剩下的人,耐心在城门下等待姜世桹他们的行动结果。
毕竟,最强的两人已经跟了上去,剩下的人去不去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潘武庆带着跟上来的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城门楼,在两旁铁卫冷漠戏谑的目光下,畏畏缩缩地向里面走去。
城门楼上,一名黑衣儒生正轻挥羽扇,把玩着手中的半块虎符。
“下官,牟县县丞,潘武庆,拜见唐大人……”
见到黑衣儒生手中熟悉的虎符,潘武庆便知道自己看到正主了,连忙上前拜见道。
“诶!潘大人无须如此,区区不过是太师府一介幕僚,并无官身,当不得潘大人如此称呼。”
黑衣儒生此话一出,潘武庆的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太师府仗着圣宠,素来行事张狂,只是没想到,太师府的人居然插手了铁卫的行动,其中定然有些古怪。
“唐大人说笑了,您是董太师器重的红人,下官岂敢唐突……”
心中虽然害怕,但背后那几个家伙也不是善茬,一直如芒在背的潘武庆不敢有丝毫差池,恭恭敬敬地大礼参拜。
不过,儒生不是很吃这一套,或者说早已见惯了这一幕,他等着潘武庆行完礼起身,才慢悠悠地走过去,微笑着问道。
“潘大人,这枚虎符,我记得是小生派人送到县令王大人手中的调兵之物,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手中呢?”
“当然,当然是在下从王大人手中捡到的……”
潘武庆闻言,不敢有丝毫拖延,规规矩矩地按照之前和那帮土匪商量好的对话来回答。
“哦?”
儒生扇扇的手一顿,轻哦一声,拇指在扇柄处轻轻一转,锋利的铁羽便悄声突出了几分,羽刃在火把的照耀下反射着湛蓝的幽光。
眼睛毒辣的尚云飞微微眯了眯眼,握着刀鞘的手悄悄上移,大拇指轻轻搭在了刀锷上。
姜世桹也浑身肌肉绷紧,将手搭在了刀柄之上。
“既然如此……还请潘大人将当时情况细细说来。”
即便心中杀机渐起,黑衣儒生依然面色平静,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