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明杵着拐棍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天空正是烈日当头。
虽然说理论上王胖子获取信息的渠道(微博)在医院里也是行之有效的,然而,走到街上,看见家家户户戒备起来的样子,还是让王明由衷地心生感慨。
“胖爷我不过小小地休息了一个月,结果这外头的世界却是已经换了人间呐。”感叹着,一根拐棍,一个王明,就这样孤零零地游荡在熟悉的街道。
快到学校门口,迎面而来的,正是已经和好如初的李淑芬和林小小二人。
“林师妹林师妹!”隔着老远,胖爷就万般热情地同两位美女同志打着招呼。
“小小,一会我能不跟这人说话么。。。。。。”扶着额头,李淑芬只觉得这人的梳妆打扮,身材气质,实在没有一样值得自己前去结识。
扶着拐棍的王明走近。
“你好啊,王胖师哥。”林小小的嘴巴随萧崇明,王明是有所耳闻的。“萧司令不在,你可是终于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了啊?”
“哟,小小师妹。”见林小小微笑,王明却是首先注意到了她身后的另一位女同学。“这么漂亮的一个师妹,不给你师哥我介绍介绍?”
林小小略微转头,是李淑芬的脑袋嫌弃的猛摇,
“还是不了吧,师哥。我这位师姐今天不太舒服,应该是见不了外人的。”林小小会意地笑着说道。
“咱那是外人呢?话说,我可是。。。。。。”说着说着,王明突然就注意到了李淑芬额头上发梢轻扬,夏风吹过,只留几片绿叶拂女孩的脸庞而过。
胖子呆了。思绪回到那年夏天,那是多么相似场景,以及多么相似的两张脸庞。
凉爽的夏风吹在胖子脸上,只让胖子有那么一瞬觉得那个夏日的一切仿佛不曾变化。
“胖师兄?胖师兄?”一旁,是眼看着就要离开的林小小和李淑芬二人。“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咯?”
“啊,啊,啊。先走,先走。”短暂的春心萌动之后,是不加任何渲染色彩的现实。
回去的路上,胖子感到人生跌入了灰色的谷底。
如果说以前,在谷底的时候,胖子还能一个人自得其乐。
那么,当山顶的春风再次拂过脸庞呢?
“王明,你就是在谷底。”
那股春风仿佛这样说道。
“是啊,我就在谷底,怎么了?”内心世界里,王明的精神倔强地回答道。“我在谷底,谁也不惹,不也过得挺好?”
春风不会回答,只留王明一人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刚刚回到寝室,王明就碰见了最不想碰见之人。
“回来了?”见王明进门,王德高推了推鼻尖上一副崭新的金丝眼镜。
“嗯。”胖子看也不看王德高,只是这样木讷地回答道。
“以后别去那种地方了,好好学习才是真。”王德高笑了笑,仿若兄长一般地劝道,然,语气之间嘲弄意味甚浓。
王胖子一时语塞,他知道自己去缘媛圆宾馆的事情,事后,不少老师都了解到。然而,被王德高突然这么猛地一提,王明一时半会竟也找不到好的话语反驳——毕竟,他就是宾馆遇到的事情啊,而且,他去那个宾馆,也正是为了王德高言语中讽刺的那个目的啊!
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嘲笑于你,最可怕的事情,在于当所有人都嘲笑于你,你心中还清楚,他们嘲笑得根本没错。
“你换眼镜了?”深深地吸一口气,随后,王明平淡地如此问道。显然,王明并没有一回寝室,就同王德高回到当初那个僵持的状态的觉悟。
“啊,是啊。”说着,王德高取下了眼镜,在王明面前好生地擦了擦。“以前的那副修不了了,我就干脆换了副新的。”
“还中看?”
“嗯。”说着,胖爷也是爬上了自己的床铺。本身就是客套,自然也没怎么管那上面是不是多镶了一丝金边。
“女孩子,还是要真心对待才能获得对方的真心。”良久,望着有些颓丧的王明,王德高只是这样冷笑着说道。“你靠金钱砸,那是最蠢的方法。”
“那是,真心到人家肚子里面去了。”躺在床上舒坦了,微微地闭着眼睛养神,胖爷还是觉得话要张嘴就说才是畅快。
“不可救药。”见王明回到以前的语气,王德高也是见怪不怪地冷哼。“不过,萧哥儿和你,这学期都算是完了。正好,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在我面前硬气到几时。”
“就tm离谱,他娘的一个杀人犯都能保研,我倒是小瞧了我们辅导员的胸怀。。。。。。”
“你再说一遍!你说谁是杀人犯!”一瞬间跑至王明的床前,王德高的情绪却是突然地激昂了起来。“我警告你,死胖子,你自己是个废物,过不好,不要妄图把其他人也拖下水!”
“哟,意外收获呀?”王胖子一把推开王德高企图攥上自己衣领的双手。“这么激动,难道,胖爷我随便一猜还真猜中了?”
“无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王德高也是立马就站起身来整理自己的衣领和袖口。“王明,我警告你,不要去搞那些小动作。你看不惯我,我可以理解,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们俩的恩怨,是私人恩怨。现在关键时候,我奔我的前途,你自己的前途你不去管,你去散我的风言风语,那就是你的人品问题。”
理直气壮地留下这一句,王德高大步地走出了寝室。
“哎,是不是啊!给句话啊同志,再回答一句呗,再解释一句呗,让胖爷我也来当一次为民除害的人民英雄啊!”见王德高急急忙忙地跑掉,最后一句话追完,扯着嗓子的王明却是兀自地笑了起来。
有一点王德高说对了,那就是王明不会去散播他的风言风语。
王明知道。这个社会制裁不了很多人。
正如在这个学校,某种程度上而言,王德高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善于伪装使得他可以逃脱绝大多数关于恶的指控,除非,指控他的人能够将实实在在的铁证带到所有人的面前。
“王德高,遇见你胖爷我,你这次还真是撞对人了。”胖子说着咧开了嘴角,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趟回来,胖子总觉得自己的手这么痒呢?
果然,说到底,自己究竟还是一个很欠的人吧?
专业课上了两年多,王胖子从来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如此刻一般的悸动。
哪怕这悸动只是隐隐的,也总好过,心如沉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