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军坳屯子口哨卡站岗的,不再是儿童团员,而是几个背着红绸大砍刀、手持老爷枪的赤卫队员。
听周湘龙说明来意后,一个赤卫队员警惕地问:“周先生,你是韩书记的什么亲戚?今日来找她有啥事?”
周湘龙踌躇了一下,答道:“我是他的丈夫。”
“啥?你是她丈夫?”那赤卫队员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韩书记不是还没成家吗?怎么忽然冒出个丈夫来了?”
另一个队员上上下下打量了周湘龙几眼,对那个盘问他的赤卫队员说:“五根哥,你别信他的鬼话。大家都看得出来,咱们魏队长正在与韩书记处对象。魏队长与韩书记是一起从临蛟镇过来的,彼此都很熟悉了解。若韩书记已经成家了,他怎么还会去追求韩书记?”
周湘龙听他提起“魏队长”,忙问:“你们魏队长是不是叫魏俊明?”
被称为“五根哥”的赤卫队员有点惊讶地问:“你也认识魏队长?”
周湘龙笑道:“当然认识。这位大哥,麻烦你去通知一下韩书记,就说我叫周湘龙,从临蛟镇过来的。至于我是不是她丈夫,你们问问她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对不起,韩书记有事外出了,不在金水洞。”
“你们魏队长呢?他在不在这里?向他通报一下也是一样的。”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地下党员身份,也为了不引起这些赤卫队员的怀疑,周湘龙始终没提起王立书,也不敢打探他到底来了金水洞没有……
“五根哥”见周湘龙认识魏俊明,便没有再盘问他,转身走进了屯子,估计是向魏俊明通报去了。
十几分钟后,“五根哥”匆匆跑出来,满脸怒容地用手一指周湘龙,对其余几个队员喝道:“把这个警察局的奸细拿下!”
另外几个队员马上扑过来,将周湘龙按倒在地,用随身携带的绳子将他结结实实地捆绑了起来。
周湘龙没做丝毫反抗,像一只大粽子一样侧卧在地上,神色自若地问“五根哥”:“这位兄弟,你凭啥认为我是奸细?”
“魏队长说了:你是县警察局侦缉大队副大队长,对不对?”
周湘龙很坦然地点点头。
“五根哥”气愤地说:“你身为侦缉大队副大队长,今日突然来到金水洞,肯定是来刺探情报的,是也不是?”
另外一个赤卫队员不耐烦地说:“五根哥,跟他啰嗦什么?咱们将他押到队里去,请罗书记和魏队长发落他吧!”
几分钟后,五花大绑的周湘龙被“五根哥”等人推推搡搡地押到了那栋大宅院里面,被带进西南边的一个厅堂里。
“罗书记,此人就是那个奸细,名叫周湘龙。他自称是韩书记的丈夫,但魏队长说,他是县警察局侦缉大队任副队长,应该就是个奸细。”
那个被称为“罗书记”的中年人,名叫罗兴中,是红党金水洞特支书记。
此刻,他正坐在一张八仙桌后面,听完“五根哥”的报告后,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周湘龙几眼,问道:“周湘龙,你口口声声说是韩清芙同志的丈夫,但据我所知,韩清芙同志是逃婚出来的,事实上已经否认和解除了你们的婚姻关系。对不对?”
周湘龙辩驳道:“罗书记,我和韩清芙既然举行了婚礼,就是事实上的婚姻关系。即使她逃婚了,也不能否定这层关系。所以我自称是她的丈夫,并不算错吧!”
罗兴中不置可否,又问:“你明知道韩清芙同志对你没有任何感情,甚至很厌憎你,为何还要到金水洞来找她?你是不是想以此为借口,来我们这里刺探情报?”
周湘龙笑了笑说:“罗书记,你既然对我有所了解,就应该知道我是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虽然在警察局当差,但很少去上班,更没有参与过任何针对你们红党的行动。这一点,韩清芙和魏俊明都可以证明。
“老实说,我对什么刺探情报根本不感兴趣,只想见我妻子一面,劝她回家去看看她的老父亲。你们可能不知道:她父亲现在每天忧心如焚,担心女儿的安危,所以才托我来这里找找她,确定一下她的生死。至于什么刺探情报,完全就是你们的猜测和臆想。”
罗兴中仔细听完他的解释,沉吟了半晌,心里委决不下,便对几个赤卫队员挥挥手说:“你们先把他押下去关起来,我去跟魏队长商量一下。”
几分钟后,罗兴中来到北面的一个小院落里,找到了正在撰写赤卫队近期行动计划的魏俊明。
“魏队长,你对周湘龙比较了解,请你分析一下:他今日忽然闯到金水洞来,目的到底是什么?”
魏俊明很笃定地答道:“我看他是冲着王特派员来的。”
罗兴中惊讶地问:“你是说,他是到这里来探查王特派员行踪的?”
“没错。我们的地下组织将王特派员营救出来后,敌人肯定非常恼火,想把他重新抓捕回去,但又不知道他到底藏在哪里。于是,他们便安排周湘龙以探望韩清芙同志为名,到这里来探听消息,以确定王特派员是不是在这里。这就是他突然来金水洞的真实目的。”
罗兴中点点头说:“有道理。若周湘龙如愿探查到了王特派员的行踪,敌人肯定就会大举进攻我们的根据地。到时候,周湘龙又可以给他们带路,找到我们机关所在地。看来,这是敌人一个一箭双雕的毒计啊!”
“没错,所以我认为周湘龙是个极端危险的敌人,必须立即将他除掉,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