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宇轩一年如一日的努力着,他已经很少去想古月了,不是忘记,而是没有力气再去想她了,虽然她离开还不到三年,可是他觉得已经过了一世的时间,月儿的故事仿佛是上辈子的记忆,而这一辈子他有的只是苦难。
林氏夫妇每每看到儿子这样就会难过,他们责怪自己的无能,让儿子吃这么多苦。他们每一天的午夜都能看到儿子孤单的身影倒映在窗户上,却不能为他做任何事情。他们想给儿子成家,但是儿子一直在回避,他们知道儿子一心想要他们过上安稳日子,可是他们又何尝不是这样想。
宇轩读的书实在太多,就连说话都带了一股子书卷气,许多姑娘都对他心仪不已,又因为他经常去名门望族借书,所以很多千金名媛也都认识他,渐渐地就被他吸引,芳心暗许,渐生爱慕。
那些大家闺秀没有出阁,见过的男人本就很少,不免春心荡漾,经常写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他,每一次他去借书,收到的书很少,得到的信物却很多,有诗词艳赋,有贴身衣物,弄得宇轩尴尬不已。偏偏那些大家族的长者也很看好他,不反对自家女儿与他结交,这更让宇轩头疼,还好宇轩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没有被这红尘幻像迷惑双眼。
又是一年三月初,宇轩第三次去龟兹进行乡试,他好像有点明白自己前两次为什么会落榜,但是却刻意的回避这个问题,因为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如果真的把问题搞明白,哪留给他的只有绝望。也算是给上天最后一次机会,让它证明这世间还是有公道的。
长寿三年,女皇大兴科举,亲自派人前往各州县乡试考察,并主持今年的大小考试,所有的主考官均由朝廷派遣。为证公平,乡试,省试的考卷均由翰林院批阅,重视程度堪称历来之最。
宇轩自然不知道这个消息,他平民一个怎么可能有太灵通的消息渠道,等传到他耳中估计也是四五个月之后了。
他离开家是在正月十六,因为从青峰镇到龟兹要花上不少时间,为了有充裕的时间应对路途中的突发问题,他提前了很长时间,当然这条路他走了很多次了,正常的话,半个月就能到达龟兹,考试前还有不少时间温习功课。
这一天,天上飘起了雪花,皇历上是这样写的:乙未年,一月丁酉,鸡冲兔,劫煞东北,诸事不宜。记得两年前菲雪走的那天好像也是正月十六,天上也下着雪,从那时候她就没有了消息,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宇轩不知道的是:当初的灾煞菲雪帮他扛了,这次的劫煞他只能靠自己了。
林家夫妇站在茅屋大门口为儿子送行,许素的右眼皮跳个不停,厚厚的乌云在东北方一点点逼近。
“儿子,要不明天再走,今天还下着雪,黄历上也说是诸事不宜。”许素说道。
“娘,你别担心,这条路我闭着眼都能走到,没有什么危险。而且我看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至于黄历上说的,千万别太迷信,阴阳八卦,天干地支虚幻的很,除了节气有点用其他的没多大作用,我也研究很长时间的天象历法,这点我还是很确定的。”宇轩说道。
“别胡说,太史局(清朝时称为钦天监)哪么多人不比你厉害!你才知道多少,书读的不少,把脑子都读糊涂了。”林为民教训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最快我三月下旬就能回来,你们在家好好保重身体。”宇轩说道。
“我们在家怎么都好说,你在路上别委屈了自己。”许素说道。
“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宇轩说道。
“你等一会”许素说道,然后回家抱了一坛子酒出来。
“这酒你带着,路上暖身子用,不过千万别喝多”许素说道。
“娘,你什么时候酿的酒,我记得这两年你都没酿过酒啊。”宇轩问道。
“这还是两年前酿的,家被封的时候,我偷偷拿出来的。”许素说道。
“要不您留在家里喝,我爹都好长时间没喝酒了。”宇轩说道。
“家里还有,这一坛你拿着就是。”许素说道,其实许素撒了谎,当初官府封家的时候本就很仓促,她能偷偷带出来一坛酒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怎么可能再多拿一坛。
“行,哪我就拿着了,你们回屋吧,外面冷。”宇轩说道。
“我给你带的干粮,你带好,不够的话就在路上买些,还有,衣服经常换着点,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你要是穿的脏兮兮的,别人会看不起你的。”许素交代道。
“我知道了。”宇轩说道。
“在外面别跟别人打架,能让一步就让一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要是出了事,千万记得安全第一。”许素接着说道。
“行,我记得了,娘。”宇轩说道。
“还有,你也不小了,要是遇到了什么心仪的姑娘就去追人家,女孩子脸皮薄,你得主动一点。”许素说道。
“嗯,我明白了,您们回屋吧。”宇轩拉起驴车就要离开。
“千万注意保重身体,别饿瘦了。”许素站在家门口喊道。
“我知道了,娘,你们赶紧回去吧。”宇轩说道。
直到宇轩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之中,林为民夫妇才回到屋里。
“不要婆婆妈妈的,儿子做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稳当的很,而且过两个月就回来了,没必要这么啰啰嗦嗦的交代,儿子也烦。”林为民对妻子说道。
“我不是担心嘛,出门在外不比家里。”许素失落的说道,这次儿子离去他总是感觉像是离别一样。
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管宇轩怎么回避,问题只要没解决,他就会永远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