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祥顿时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不久,刘静此时也被王总管放了出来。
两人终是重逢,不由得抱头痛哭。
刘静自然是坚决不从王总管,自此已是自毁面容。
此时张彦祥回到家中,才发现马婆婆的眼睛瞎了。原来是那郭夫人赐酒所致。
这妇人之妒,竟是能堆积至此。
张彦祥那心中的幼芽终于是长大,长成了一棵茂盛得几乎畸形了的大树。
“刘静,你要等我两年。我一定会为你复仇的,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我一定会娶你为妻的。”
张彦祥大步的走出门。此时夕阳笼罩着这整个长安城。远处的宫墙金碧辉煌,与这身边残砖破瓦,赫然相恃。
人生的不幸与那梦想,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红尘世里,实在是太过乏味雷同到不堪提起。自己心中见多了,那心自然就硬了,泪水不过就是像泼一盆水在太阳底下,片刻就已蒸干,不留上那怕痕迹。
张彦祥脑海中的最后一丝坚守也就此坍塌了。
是夜。月已是全蚀。而他的出现,似乎是照亮了整个黯淡无比的场景。烛光不停的摇曳,金箔无比的明艳,却也敌不过他的明媚。
推窗即可见澄蓝色的夜,扬手便似可摘下星辰。隐隐的传过来,是这无比繁华的大城的喧嚣之声,车如水,马如龙。张彦祥立于窗前,寂静地面对着这无比美丽的都城夜色,这苍凉无比的华丽。他开始一件件的穿起衣服,如同茧在一缕缕吐着丝,缠绕着自己。
身后的那个女人不由得有些迷惘地小声问:“彦祥,你怎么现在就走?”“哧”一下系紧腰索,也是抽紧最后的一段丝,瞬间封锁了整个茧。他也不答话,只是轻轻的推门而去。去留与否,他都是人与狐的杂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尘世里游走。
他走上了属于他的道路。不知是不是歧路,还是不是归途。然,他知道自己已是不会回头。
半年后,张彦祥已经是朝中极是显赫的人物了。借助的是别人给予的阶梯,收获了的是自己的果实。流言就是四起,他也不为所动。此时他早已修炼得波澜不兴。
这时,他开始着手寻找那个叫莫言的女人。他很小就听马婆婆说过,就是这个女人,亲手杀了他的双亲。
他立刻派人四处打听,得知一个叫药雪的女子也曾找过莫言。
于是他亲自带人去寻觅,终于在那天山的山麓找到药雪。
此时的药雪依然是那黑纱蒙面。可张彦祥还是非常敏锐地看出了她已是一个中年女子。
这人老先老哪里呢?眼神。
因为她的眼神已经承载了太多东西。她的眼神已经老了。
药雪非常疲倦地告诉张彦祥:“你不要再去找了,莫言早已经去世了多年。”
张彦祥不由得有些奇怪地问药雪:“莫言他为什么要杀你的父亲呢?”
“据说因为她受了很大的刺激。她自己也是被伤害过,他最最无法容忍的是异族通婚。”
自古就是父债子偿。张彦祥问药雪是否知道莫言的子嗣的下落。
药雪闻言不由得楞了一下,眼神中顿时蒙起一层坚不可摧的薄霜。“我不知道。”她狠狠地转过身,策马扬鞭,冷冷地离去。
张彦祥看着药雪绝美的背影,突然感到了一股惘然。自己用尽一身力气砸下去,砸到的却只是荒芜的空气。
张彦祥回到长安。他首先便是找到最好的明目珠给马婆婆。让马婆婆复明了。
可是此时关于他那平步青云的玄机也终于是散播出来。日子实在太过于乏味了,而这丑闻又是那么刺激,是生活里最辛辣的洋葱,一层又一层地剥着,辣辣地在自己的舌头上滚动,流传者眼中不禁得跳动着那喜悦辛辣的光。这些流言终于传到马婆婆和刘静的耳朵里。
刘静不由得痛哭了一大场,知道他已不再是那个多年前的他。她自己走出了家门,从此再未回来。
而他的养母马婆婆当着他的面,用绣花针重新扎瞎自己的已经恢复光明的双眼:“我不想要你这样的富足生活!你自己的父母一生清贫,却是自立自足,这辈子从不仰仗他人!”
而他却只是那般漠然地冷笑了一声。
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欲念可能已经失控。可是他已经再也没有办法去驾驭自己了。
有着这么一种人生,有如第一笔就起错了的画,只好这么一路地潦草下去。
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他再也回不去了。
张彦祥从此一面开始寻找刘静的下落,一面又开始报复那些个曾经伤害过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
不久之后,郭夫人的全家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而被满门抄斩。然而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开始。
他甚至在不久后终于找到了莫言的子嗣。原来莫言的儿子就是阳关玉龙坊的坊主张清池。
他立刻派人将阳关玉龙坊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那时正欲亲手手刃张清池。
“住手!”打断他的是刘静。她身边是马婆婆。
“你疯了吗?”马婆婆大声说,“他可是你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啊!”
那一次,张彦祥终于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只感到无尽的荒唐。
他终于放弃了。却也是无比的欣喜,因为他再次见到了刘静。原来刘静一直隐姓埋名,生活在长安一个小琴坊中。
在回到长安后,他多次去那个小琴坊找刘静,而她却是隔着纱帘再也不愿见他。
欲望似有锈,躲在那暗处,一点点得侵入张彦祥的意志与尊严,一步步蚕食掉他整整个个的一个人。
王总管的势力实在是太强大了。而张彦祥又实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