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半个月的军训终于结束了,随之也迎来了正式的高中学习生涯,领教材,正式认识新同学,一切都在有板有眼的进行着。
吴桐作为吊车尾的成绩,被分到11班,她简直觉得自己就是从一个牢笼进入了另一个牢笼。
正式上课第一天,吴桐迟到了,朝阳印着天边的云彩,霞光璀璨,看上去格外绚烂,吴桐就在这七彩的光芒的照射下,飞奔向11班。
上课铃声已经响起,她猫着腰在后门口,小心翼翼地探着脑袋,想要寻找机会偷溜进去,正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唾沫四溅的贾君平一眼就望到了鬼鬼祟祟的吴桐,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话。
“那位女同学。”
吴桐心里警铃大作,别看吴桐敢和教官顶着干,但她从小就有一毛病,害怕老师,老师望她一眼,她都会在心里打鼓,何况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叫她,刷的一下,吴桐觉得自己的脸滚烫,本身白皙如雪的皮肤,脸一红一直红到了耳朵根,迟到还被老师抓,顶着一张绯红脸蛋的吴桐,愣愣地站在那儿,手脚都不知放到哪儿才好,就像个木头似的杵在后门。
贾君平这个人吴桐也早就听说过,是出了名的狠,对待学生十分苛刻,在他的字典里,你要是成绩好的学生,那你就有免死金牌,在他那儿怎么着都有的商量。如果成绩不好,那就没得商量,他是不会有什么好脸子给你的。
吴桐想了想自己的鬼见愁成绩,心里更加发虚,不知道到底是进来好,还是要怎么办。
“报告”一道清脆的男声从吴桐身后响起,这个声音吴桐熟悉的是不能再熟悉了。
“怎么又一个迟到的?”贾君平的怒火已经要溢出来了。
“哎,那不是唐修嘛,好帅,好帅。”班上的女同学开始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
贾君平眯着眼睛看着后门站着的那个少年,的确是以第二名成绩入学的唐修。
“好了,进来吧,以后不要再迟到了。”贾君平没再继续追究。
吴桐如获大赦,松了一口气,赶紧坐到了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这个时候悬着的心才放下。反观唐修,慢慢悠悠地走到第一排何言蹊身边的位置坐下。
贾君平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给这些新入学的学生们做着思想工作,那场面看上去活像传销组织的头目。
吴桐早上起来得太晚,又没有吃饭,用手拄着胳膊托着腮出神,肚子还在和自己抗议。
第一节课就是贾君平的数学课,在老师说打开课本的时候,吴桐脑袋嗡的一声,完了,自己没带书包。这下完了、完了。
第一天上课迟到,上贾老虎,应该是姓贾的真老虎的课不带课本。吴桐觉得自己真的是在老虎的嘴上拔胡子——作死。
“哎,同学,我没有带课本,我能和你看一本吗?”吴桐用笔碰了碰旁边的眼镜男,小声地说着。
眼镜男好像没听见一样,用手推了推眼镜,并没有理会吴桐。
吴桐不死心的又用手指碰了碰他。“哎,同学,同学。”
“最后一排的那一桌,站起来。”
吴桐再一次得到了贾君平的关注,自己这次肯定是要上贾君平的黑名单了,未来的日子估计不好过了。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老师,我没有说话,是她一直在打扰我听课。”眼镜男出口就是给吴桐来了一个火上浇油。
“你怎么回事,今天早上迟到的是你,现在又打扰同桌听课。”贾君平觉得这个女生真的是无药可救。
吴桐并不敢抬头看贾君平,头低着,如果地上现在有老鼠洞的话,吴桐估计就要钻进去了。
“老师,她没带课本。”眼镜男仿佛要置吴桐于死地。
我上辈子是做什么孽了,摊上了这么一个同桌。人家歌里唱的同桌的你,都是关系好到两肋插刀,到我这儿,变成了“插我两刀”。
他让眼镜男坐下,却并未放过吴桐。
“迟到,还不带课本,你来学校是干嘛的?你还想不想学习了,就你这个成绩,怎么在11班待。”贾君平在讲台上喋喋不休地训斥着。老师每训一句,吴桐的头就低一分,何言蹊回头望着女孩儿露出的脖颈,因为被老师训斥的羞臊将白嫩的脖颈染得红得似乎要滴血。
吴桐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鸵鸟,还是一只正在翻白眼,心里在骂娘的鸵鸟。
“老师,您刚才讲的问题应该还有第二种解法。”何言蹊突然出声打断了老师的话。
贾君平没有继续批评吴桐,而是转身看向何言蹊,“哦?还有第二种解法?你上来写一下解题过程。”
何言蹊走上讲台,从老师手中接过粉笔,吴桐抬头望过去,看见何言蹊的侧脸,高挺的鼻梁,黑色的碎发,窗外一缕阳光照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指甲修剪得极为整齐,仿佛是一件艺术品般的纯净,真是“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贾君平对何言蹊的解题思路十分满意,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更是毫不吝啬对何言蹊的表扬,吴桐看着黑板上何言蹊写出的一大串解题过程,完全不明白意思,只觉得何言蹊的字真好看。
吴桐还在原位上站着,贾君平虽然没有继续批评她,但也并未让她坐下。
一节课的时间,吴桐整整站了一节课的时间,本来肚子就在抗议,这下子吴桐更是有种饿得要魂游太虚的感觉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吴桐感觉这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喂,你怎么这样?”吴桐气鼓鼓地对眼镜男说。
眼镜男对吴桐的质问置若罔闻。
“你听不到我说话吗?都是同桌,你至于吗?”
眼镜男对吴桐的聒噪忍无可忍,“我不会做的你的同桌太久,马上就会迎来摸底考,到时候,再按成绩分座位,我一定不会再和你做同桌。”
一中高一到高二的每个月都会有摸底考试,然后再按摸底考试重新分班,重点班级的学生不固定,只有年级前100才会留在重点班,100名以后的会被踢出重点班,再由其他学生补位。这个被称作优胜劣汰机制。最后升到高三筛选出来的就是最后的重点班学生了,也就是学校要重点培养的苗子。
吴桐对眼镜男的冷漠叹为观止。
简一一跑来找吴桐,两个女生叽叽喳喳的在聊天。吴桐的肚子忽然就咕咕的叫起来,她尴尬的笑了笑。
一个面包从天而降,唐修从后门走进来,向吴桐的桌上空投粮食。
吴桐并没有任何感激,今天早上要不是唐修她也不会迟到,昨天晚上唐修把自己的闹钟摔坏了,时间太晚没有买闹钟,他答应吴桐会来叫她上学,让她放心地睡,结果,睡过头。而且,唐修和她一样迟到,结果贾君平对他俩的态度真是天壤之别。
唐修就是云端的花朵,我就是沼泽中的烂泥。吴桐忿忿的想。
“吴桐,你没带书包吗?课本都没带?”简一一的声音大得出奇。
“嗯,别提了”。吴桐咬着面包含糊不清的回答着。
“我的给你用。”熟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何言蹊把自己的书包提了过来。
“啊?那你用什么?”吴桐完全不理解何言蹊的举动。
“我暑假都学过一遍了,上课能跟上。”
“唐修!唐修!你上课的时候和何言蹊一起看课本。”吴桐对着唐修的后背大叫。
从看到何言蹊将书包提走,到何言蹊和吴桐的对话,唐修的脊背一直是僵硬的。现在听到吴桐对自己的叫嚷,唐修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不要”。想都没想的拒绝了,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吴桐觉得莫名其妙的,唐修除了有时候对自己脾气差点,对其他人一直都是个好好先生,她看了看唐修,又看了看何言蹊,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谢,不用了。不然你上课也没有课本,会挨批。”吴桐谢绝何言蹊的好意。
何言蹊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把书包丢到吴桐的座位上,就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吴桐刚想要把书包还给何言蹊,上课铃声响起,英语老师走进了教室,“哎,上课了,还往哪儿走。”
吴桐只好拿着何言蹊的书包,从里面找出了英语课本,书上扉页写着“何言蹊”,那字铿锵有力,吴桐偷偷的摩挲这名字,想着写字人在写字时候的姿态,行云流水,才可落笔如云烟。
何言蹊没有带课本这件事,并没有让各位老师对他过于苛责,与对吴桐没带课本的态度大相径庭。
因为每个老师所提出的问题,何言蹊都可以对答如流。
唐修那个死东西,果真没有把课本借给何言蹊看,这是个小气鬼。吴桐觉得自己有必要收拾收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