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夫的疑惑只是暂时的,略微迟疑之后,他还是拿起镊子专心致志的给大军擦起了药,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哎!朱雀呢?”大军已经在昏迷的边缘,袁述非的惊呼却一下子把他给唤醒了,这被打傻了的神仙还有完没完啊!
“咋了?”王大爷很喜欢热心肠的袁述非,他也是村里唯一算认识袁述非的人。
“大爷,你看见我和大军抱的那只红色大公鸡了吗?”袁述非的汗都下来了,现在朱雀一会明白一会糊涂的,这要走丢了,可就麻烦了。
“跑了吧!没事呀!咱们村里别的没有,鸡有的是,你喜欢,大爷一会送你两只!”王大爷浑然没当回事。
“不是,大爷,那只鸡很重要,一定不能丢了啊!”袁述非没法解释,只能含糊其辞。
“啊?大伙儿快帮找找,这村里可危险,万一撞见只狗,那可就给咬死了!”王大爷还想到了袁述非没想到的危险,这可是农村,养狗的人家巨多,狗可是很喜欢咬鸡的。
“快给找找!”乡亲们都是热心肠,大军这也没什么可看的,大伙儿自然全都行动了起来,投入了找鸡行动。
几十人在小诊所里寻找,基本没有漏的地方,可是根本不见朱雀的影子。袁述非更急了,朱雀是有对抗卷毛狮王的实力,可是他现在脑子不清楚啊!要是真遇见只大狗,他可未必是对手,一方天神若是被狗给咬死了,还不如让卷毛狮王剁了他呢!起码死的不丢人啊!
“我去,鸡上房了!”王大爷一猛然间一抬头,然后便发现了正在房梁上溜达的朱雀。
“我给他捅下来!”有人拿输液的架子就往房梁上招呼,然后朱雀就飞下来了。
朱雀一顿乱扑腾,又是直接扎进了人堆里,大伙儿自然是免不了下意识的躲避,然后大军就遭殃了。几十人挤再小小的诊所里,肯定是人挨人的站位,再这么一乱……一位将近二百斤的大哥,很不幸的失足倒在了常大夫的身上,而常大夫手里拿着镊子,正在专心的给大军上药。
“噗呲”……常大夫手里的镊子齐根刺入了大军的菊花。遭受了朱雀多次重击的大军,正在濒死的边缘慢慢恢复,怎么可能承受得了如此暴击,连声都没出,直接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卧槽……这……这……叫救护车啊!”常大夫愣了好一会,然后嚎的比大军还难听。
这下可是严重了,已经来不及把大军解下来,几个年轻人连人带床一起给抬去了村口。袁述非抱着已经恢复正常的朱雀,一脸哭笑不得的跟在后面,这朱雀是专门来修理大军的吗?怎么朱雀一犯病,大军便要倒霉呢!
昏迷的大军撅在村口,屁股对着国道,好几辆车差点因为他追了尾。全村老少二百多口子,则好像亲友团一样站在大军身后,也不知是要卖票还是怎么的。
“大爷,怎么来这么多人啊?”袁述非回头看了看,几乎是全村的人都来了,这大军的人缘是有多好啊!
“这是俺们杜家屯历史性的时刻啊!咱村里就从来没来过救护车,大伙儿都来看个新鲜!”王大爷给出了一个袁述非死都没想到的理由。
“啥?”袁述非实难想象,居然还有没见过救护车的地方。
“俺们村在山里,这民风很淳朴的,大伙儿都很坚守原则,能不花钱绝对不花钱。上回二子他媳妇难产,那都用的是拖拉机,没到医院孩子就生拖拉机上了。”王大爷介绍起了他们杜家屯的民风。
“这个原则……有性格……”袁述非实在是无言以对。
大军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救护车上,袁述非抱着朱雀坐在他身边,整个人已经笑成了震动模式。
“你还没笑够啊?”终于没有村里人了,大军多少放松了一些。
“你看司机是谁?哈哈哈……”袁述非笑的不是大军的菊花,而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军哥,挺住啊!咱马上就到了,你这伤……”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
“尼玛,死猴子?”大军迷茫了一阵,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开车的正是刚被他修理过的死猴子。
“哎,不对,我不去……”大军还想再骂,可是他马上反应过来了,死猴子是精神病院的司机。
“没事,这是二院的车,猴子调单位了!”袁述非一直抿着嘴,这事实在是太滑稽了。
“军哥,咱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又见你们,你这伤……”猴子早就知道大军伤哪里了,但他就是想问。
“你踏马的闭嘴,老子不想听你说话!”大军恨不得跳车,这么尴尬的时候,怎么就碰上这个死猴子了呢!
“好好,咱们听歌哈!一会就到了!”死猴子只是暗爽,谁让昨天大军揍他来着。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歌声传来,大军差点直接跳起来,这死猴子诚心的吧!
“病人冷静,冷静啊……”早已笑成一团的随车护士,赶紧过来安抚住了大军。
大军足足在医院躺了三天,才算是恢复了行走的能力,但也是相当的痛苦。这些天一直是袁述非在照顾他,嘻嘻哈哈的也不算无聊,就是袁述非照顾人的手艺差了些,几次搞的大军是伤上加伤。
颇具江湖儿女气息的卷毛狮王,不仅和岑老师一起来看过大军,还主动提议要来医院照顾大军来着。这本是一个很好的提议,卷毛狮王虽然彪悍,但怎么也是女同志,有她照应,袁述非也不至于干什么都手忙脚乱。
可惜想法虽好,但根本没有实施的可能,因为卷毛狮王和朱雀不共一屋。卷毛狮王和朱雀在医院重逢之后,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差点在医院就再次火并。虽然没有再次打起来,但那眼神里也都是火花。为了避免再捅更大的娄子,袁述非只能一边用洗脚水和大军洗着脸,一边送走了自称很贤惠的卷毛狮王。
“大军,你和我说实话,你真名叫啥?”袁述非把从下洗到上的水倒了,然后便八卦了起来。
“我就叫大军!”大军对这个问题很敏感,坚决不肯说实话。
“你们村里人咋都叫你有刚呢?”袁述非现在特喜欢逗大军,他发现嘴硬的大军,其实是一个很羞涩的人。
“小名,小名……”大军的状态,正在无限向孔乙己靠拢。
“二床,甄有刚,甄有刚换药啦!”大军的坚持被护士无情的击碎了,他就是甄有刚。
“你早就知道啦!”大军拿起枕头扔向了袁述非,居然有那么点撒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