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昨天晚上,一切都好吧?”周老道不知是人老气短还是怎么了,慢悠悠地问着,听得江心月是胆战心惊。
“多谢师父挂念,都好。”江心月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周老道向前走近一步,仔细打量着江心月......
“该来的或许总是会来......”周老道盯着江心月喃喃说道。
“师父,您说什么?”江心月没听明白周老道的话。
“心月,你今年十五岁,已经长大了,有些事,为师也该跟你说说。”周老道慢慢转身坐在身后的木椅上,挥了挥手,示意江心月也坐下。
“嗯,师父,您有什么吩咐?”江心月坐在周老道对面,期待着周老道要跟自己说点什么。
“你可知道为什么每月十五我不让你出门吗?”周老道问道。
“徒儿不知,我也一直想知道呢。师父,您老人家终于肯告诉我啦!还有,我的父母是谁?我是从哪来的?”江心月非常开心,师父终于肯把这个憋了自己十五年的秘密说出来了,正一脸期待地望着老道。
“十五年前的中元夜......”周老道便把江心月的生身来历,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周老道一边讲着,江心月已经听得目瞪口呆......
什么?自己是狐妖转世?月圆之夜会变狐妖之身?这怎么可能!
江心月不相信师父的话:“师父,你是不是在骗我?我是人,我不是妖!我也是一双眼睛两个耳朵的人呀!”江心月急得站了起来,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师父的话。
“心月,你脖子上的这块阴阳伏魔令也是在你满月那天就一直带着的。你戴的是一块阳令,可增加你身上的阳世之火,抵御阴鬼邪气。还有一块阴令,在你亲生母亲那里。日后你母女若有缘分,也好以此物相认。”
江心月从衣领处掏出那块从小就戴在项上的木牌。这木牌正面通体透亮,乍一看不像是木制的,倒像一块玉脂一般。木牌的反面上书:“雷神覆护”四个古体字。
老道又接着说道:“而且,我每个月教你练的叫做断尘心法,此心法有净身驱魔,摒乱守心的作用。”
江心月恍然道:“师父,也就是说,是因为驱魔令和断尘心法才不会让我变为妖形?”
“不仅如此,每逢十五之夜亥时至天晓,更是你吸月修炼遁化之时。所以,每逢十五我都不让你出门,还要在门窗上贴上降妖符。你也不要怪师父,师父也是没有办法啊!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封印住你体内的狐灵,只希望能以我们道家圣光渡你,好早些入了人的轮回。”
“那师父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江心月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只是在痴痴地看着手里的伏魔令。
“唉!其实我也想瞒你一辈子的。说来话长:你们狐仙一族都是十六年一往生的,你本可以遁化成妖自然轮回,而你被我封印了狐灵,得不到满月的精华,便无法渡过此劫。我原本打算在你十六岁前便渡你摆脱魔道的,可是你转世前已经有了上千年的修为。唉,事与愿违,我的法力也有限。”周老道语气里充满了自责,“当然还有别的方法,我这些年原本打算借助飞仙洞里的圣珠之力,在你十六岁时为你渡劫的,可是这圣珠......”周老道便又把飞仙洞的事跟江心月讲了一遍,与张之航说的基本也是一致的。
原来这周老道这些年发现用自己的法力渡不了江心月的千年狐灵,于是便是想借助圣珠之力,在江心月十六岁之时,为其渡劫。可是眼看这圣珠就要枯竭了,珠身上剩余的法力别说渡江心月这个千年之狐了,就是一只普通的小妖可能都渡不了。周老道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所以便想着下山去找武当的叶掌门请教。
江心月猛然想起昨夜之事......仿佛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难道自己真如师父所说?我是一只狐狸?
“心月,我受你父母之托,便忠人之事。况且你是我养大的孩子,我绝不会让你有事,我去一趟武当,七日之内便能回来。就算有天大的事,还有师父撑着!”
江心月活泼可爱,又乖巧懂事,周老道这些年来也是极其疼爱这个弟子。现在他对眼前的江心月,也早已没有了十五年前拔剑斩妖的那股戾气了。
“师父,原来您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江心月一边惊骇于自己的身世,一边感动于周老道多年来对自己的付出,心情起伏极大,不觉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心月,这件事我们师徒一起同进共退,无论此劫如何,都是你我命中的造化,切不可入魔道,否则也枉费了师父这些年为你倾注的心血。”周老道义正言辞地训诫道。
“师父,徒儿明白,心月此生绝不入魔道!”江心月从没想过要做一只妖,也不愿意去做一只妖!
“心月,很多事都是一阴一阳,物极必反。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周老道意味深长地说道。
人生便是如此,想当年这狐妖遁入江心月身体里的时候,窃以为投胎成人,便可无忧虑地享世间繁华。谁知周老道百里之外提剑追杀而来,岂不是眼前的福转瞬便成了祸!正待老道要杀自己的时候,母亲跪地乞求老道,才保住了自己的这条命,并随师父得以参悟道法,又岂不是祸远而福至了吗!可自己现在又有了一个十六岁的劫......唉!难道自己真的活不过十六岁吗?
正在江心月发愣感慨的时候,周老道不知何时取来了一张黄纸,交给了江心月手里,并叮嘱道:“心月,为师明日下山,这几日你好好练功,万事都等为师回来。”
“好的,师父,徒儿明白!”江心月接过周老道手里的黄纸。
只见是一首诗:
七彩池里覆画罗,
万年清水一朝浊。
恶弓长射龙中客,
忠义不死伏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