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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再出“红线”

天痕山脉中依旧是腥风血雨,老鹞子三个月内收服了天痕山脉西部,差不多占了整个天痕山脉三分之一的面积,近两百家大大小小的寨子,无奈屈服。如此进度,可以说比当年淳子宇的效率都要高,毕竟得了财绅庄不遗余力的支持,平均每天都有三五个大小不等的寨子被征服。若是淳子宇在,定然要劝说陈绅儿,如此行事,哪怕最后征服了天痕山脉,也可能根基不稳。但陈绅儿并不在意这些,她并非要依靠这些马贼们打天下,只是要在这天痕山脉中“立威”罢了。

如此大的动静,让中东部其它寨子人人自危,无奈下罕见的联合了起来,共同抵御夜枭寨的东进。这段时间老鹞子忙得焦头烂额,也难为他了,他也就这么大能力,看不清如此大的格局,只见其它寨子联合了起来,人数不少,便踟躇不前,与敌人对峙起来,还在犹豫着是不是再让陈绅儿“加点儿支持”。

所以陈绅儿对如此境况,很不满意,她给老鹞子的人,财,物都是“超额”的预算,所以不可能再追加投入,陈绅儿现在每个动作都经过反复的推演,思索和计算。

无奈,陈绅儿只好带着封无心和财神卫下了奔流山,奔向了双方对峙的区域。打算“顺手”再帮老鹞子一把。

眼下各家寨子的“联军”初会,内部争权,各怀鬼胎,所以若是夜枭寨裹足不前,待联军内部平稳下来,才真的难对付了。也是看清了此结,陈绅儿才果断出马。得知了陈绅儿亲自前来,老鹞子不免心中忐忑,急忙带人迎接,却见陈绅儿连马车都没下,便穿过了夜枭寨的营地,直奔东去……陈绅儿此行并非专门替夜枭寨解决东进的障碍,只是她欲回萧岚国,“顺路”罢了。

老鹞子吓了一跳,急忙召集人手替陈绅儿前方开路,生怕这陈绅儿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攥着他的小命吶。

马贼联军的主事人们还在大帐中商议谁来当头,却见夜枭寨内仿佛突然炸了锅,乌央乌央的马贼们,嚎叫着便向这边冲杀了过来,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哪里有什么章法可言?联军急忙召集人手应战。若是此战得了功劳,那么对接下来的“争权”便极为有利。双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开打了。

陈绅儿和封无心稳坐车中,根本不在意车外的厮杀,有财神卫在,所有想对陈绅儿马车不利的人除了死,没有其它结果。

天痕山脉中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辆奢华的马车,如同一柄利矛,径直插入了马贼联军的阵中,势如破竹,无人可挡,而在马车的后方,双方不断加派人手,打得一片天昏地暗,整个战场岂一个乱字形容得了?

马车不停,不出一个时辰便横穿过了联军的阵地,继续东进……

望着陈绅儿远去的马车,老鹞子悬着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重新观察了下战局,尽管依旧混乱,但随着财神卫的强突,联军内扎手的“点子”和头领们居然死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俱是一些乌合之众,见没了头领,也不知哪家寨子的人先大叫了一声“饶命”。随后越来越多的寨子投降,这在所谓的“联军”内产生了连锁反应,这短命的“联盟”顷刻便被瓦解了。至此天痕山脉内大势已定,老鹞子该头痛的便是如何接收那么多家寨子了。

反观陈绅儿,依旧车马不停,甚至压根儿没有一丝担忧过天痕山脉中的形势,胸有成竹。此刻她心中惦记的,却是另一件事……马车出了天痕山脉东部,直奔鲁东行省。

此番回到鲁东行省,陈绅儿甚至都没有回庄,只交代了封无心,让她着手安排“迁庄”事宜,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全部运进天痕山脉,带不走的就地处理,能得多少银子便算多少。而她则是来到了城中的“夜无眠”。

马车到了楼外,陈绅儿下了车,只见夜无眠居然是关门歇业的状态。陈绅儿凤眸微眯,眼中一丝寒芒闪过。来到了酒楼对面的一家布庄。

布庄老板见陈绅儿衣着奢华,本来打着瞌睡的他顿时精神了起来,殷勤招呼着。

“这位贵人,您请随意看看,全城最好的布料可都在本庄了。”

陈绅儿眼皮微抬,扫了一眼,这老板倒也不算夸大,布庄内的布匹丝绸,成色也算上佳。心中了然,这布庄守着对面的“夜无眠”想必没少从姑娘们身上赚钱。

“老板,我想问你,对面的夜无眠,何时歇业了?可知是何原因?”陈绅儿淡淡问道。

老板一愣,不由喟叹回答道。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不瞒贵人,这夜无眠可是有财绅庄的背景,虽然开业没几年,但已是周围地界内首屈一指的‘红楼’了。可就在一个多月前,这夜无眠毫无征兆的突然就关了门儿。姑娘们也都散了,自谋生路去了。”

“一个月前……”陈绅儿淡淡道。

“那掌柜的可知,夜无眠的三色老板们,往何处去了?”陈绅儿追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唉?贵人,您到底是来买布的,还是来打听消息的?”见陈绅儿诸多疑问,老板有些不悦反问道。

陈绅儿洒然一笑。

“老板,贵庄的布匹我全都包了,你速速将货物装车送往财绅庄吧。小七……”言罢,陈绅儿冲着小七使了个眼色。

或许这小七是第一个在陈绅儿面前显露过本事的,又或许是因为这小七是财神卫中少有的三名女子之一。反正陈绅儿对小七是叫顺了嘴。

“是,庄主。”言罢,小七从袖囊肿掏出了一个钱袋子,丢给了布庄老板,之后转身随着陈绅儿离去。

布庄老板接过了钱袋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谁在打趣自己。直到打开了钱袋子,看到里面只多不少的现银,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

“财绅庄……庄主……陈财神?妈呀……”布庄老板脚下发软,急忙招呼人将货物装车。

“小七。”返回了马车的陈绅儿再次唤道。

“庄主。”

“派人将这封信火速送往建邺行省,交给水师参将李言之,记住,十五日内定要送到。”陈绅儿语气冰冷而坚定。

“是庄主。”接过了陈绅儿从马车窗口内递出的一封信,只见信面上的封印还没干,显然是临时写的。小七不敢怠慢,将信交给了另一名财神卫。对于这些人各自的本事,最了解的还是他们自己人。陈绅儿只需要把事情吩咐下去,他们自会安排,这是上位者的驭人之道,不必事事亲躬,更是信任。

陈绅儿并没有逼迫财神卫们吃“月月思”。也没有过多询问过财神卫更详细的情况,就如此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付给了这十二名“陌生”的人。来日方长,陈绅儿仿佛一点儿都不急着了解身边这最“亲近”的财神卫。这同陈绅儿以往谨小慎微的性情严重不符。没人知道陈绅儿如此的转变到底是出于何种心思。只知此举非但让萧美华,封无心倍感欣慰,更是让十二名财神卫死心塌地。

所以说,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陈绅儿和十二名财神卫之间永远隔着那么一道“墙”,也许是身份,地位,名誉,亦或是城府,格局?但正因为有这道“墙”的存在,财神卫反倒对陈绅儿更加敬畏。就连看似最“得宠”的小七,也根本猜不透这位年轻的“陈财神”的心思。因此她的工作便更简单了,陈绅儿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就好,不需要提问题。

“六子,去帝都。”陈绅儿在车内淡淡吩咐道。

“是,庄主。”如今陈绅儿的专属车把式,也由财神卫的人来担当。

陈绅儿步远千里返回了鲁东行省,却只入城了短短几个时辰,便重新接上了封无心,北上赶赴帝都。至于迁庄的事宜,让封无心随意安排了个人手去做了。

马车内,封无心不时偷偷打量着陈绅儿。

陈绅儿凤眸一挑,反盯回去,也不开口。

封无心先是别过了头,撇了撇嘴。最后还是不免喟叹了一声。

陈绅儿淡淡看着封无心,似笑非笑。

“你变了!”封无心幽幽道。

陈绅儿依旧沉默,笑而不语。经历了这么多,她岂能不变?

“天痕山脉内的马贼们,不可久用,久必生乱,所以隔段时间便要敲打一番。你随意丢给了老鹞子,就因为他假模假似的在五叔和屏儿姐面前掉了几滴眼泪。这也就罢了,财绅庄迁庄这么大的事儿,你又随意丢给了老管家。盯什么似的把我留在眼皮底下,我知道你是怕了,护着我,可你不用担心,我会是财绅庄里活得第二久的人。”封无心仿佛自言自语道。至于这活得最久的人,陈绅儿知道,定是老胡书所说的那心智不全的三姐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绅儿笑了笑淡淡问道。

封无心这才重新迎上了陈绅儿的目光。

“我只是觉得,你如今的转变太过了,两个极端都要不得。从前大事你恨不得事必亲躬,饶是小事也非心腹之人不用。如今你好像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也不再喜欢问问题了。在你眼中除了计划,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了。甚至你如此护着我,都是因为我对你的计划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吧?”封无心皱眉道。

陈绅儿笑容不变,良久,微微点了点头。

封无心抿着嘴,同样点了点头,不再开口。

再次返回了摘星楼,陈绅儿首先陪着魏慧文和小延安吃了一顿饭,没有了以往的母贤女孝,闲话家常。撂下碗筷,陈绅儿缓缓起身。

“华姨娘,随我来九层。”言罢,陈绅儿当先离去。

萧美华一愣,不由看向了魏慧文。只见魏慧文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萧美华这才出门,随着陈绅儿来到了九层。

陈绅儿直接坐在了魏慧文平日坐的主位上,萧美华凤眸微眯。

“华姨娘,偷袭了奔流寨的是截天教的人,人数不过千。想必是遗留在中土的残党。我需要在一个月内找到这些人,将他们彻底抹去。若是得了华清风和韶南峰的消息……把他们活着带来见我。”陈绅儿冷声道。

萧美华眉头微皱。

“绅儿……这些事儿,姨娘可以帮你办。只是要不要和小姐先……”萧美华淡淡道。

陈绅儿直视着萧美华的眼睛,缓缓开口。

“让娘先歇歇!”

良久,萧美华点了点头,转身离去。陈绅儿则不知想着什么,渐渐出神,右手缓缓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制怒”。如今,这成了她思考问题时的习惯。

萧美华返回了七层,只见魏慧文还在逗弄着外孙,有些欲言又止。

“华姐,可是绅儿有什么安排?”魏慧文笑问着。

萧美华点了点头。

“那便去做吧,倾摘星楼所有的力量去做,以后绅儿的安排,您要尽力配合。”魏慧文的笑容渐渐消失,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我知道了,小姐,只是……”萧美华话说了一半,有些犹豫。

“华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任谁经历了这种事情,都会性情大变的。可如今绅儿她既然回来了,便没让我失望。放心吧,没必要担忧绅儿,趁着这个机会,我真得要好好歇歇才是。”魏慧文幽幽道。

“唉……随便你们母女了。我先去办事儿了。”萧美华笑了笑,心中阴霾一扫而空。有了魏慧文的话,萧美华也算吃了定心丸,言罢,退出了房间。

“丫头啊,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可要切记百密一疏啊。”魏慧文自言自语道,随后再次逗弄起了外孙。

摘星楼的九层中,陈绅儿突然眼中精芒一闪。

“小七。”陈绅儿唤道。

“庄主。”小七进入房间,躬身应道。

“去,告诉华总管,我要知道大宁国懿贵妃的情况,任何情况,事无巨细,一日一报,告诉她……这是‘红线任务’!”

小七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身子明显一僵。

“是!”小七立刻领命离去。

“莫言啊莫言,计都罗睺同现,既然我不能嫁给淳子宇阻止这乱象。天下大乱不可避免,那我便顺势而为,不破不立吧,亏我差点儿把你给忘了。”陈绅儿缓缓起身,站到了窗边,眺望着明朗的星空,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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