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站在外厅,封司在外厅和寝室交界处,如若需要人手,他可以及时支援。
南乐安挑了个不显眼的地方,拉着东连香唠嗑,这样的生孩子大事,她们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
刚聊完一个话题,南乐安动了动身子,换个姿势站着,一抬眼,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一袭蓝衣公子。
她眯眯眼。
这个人从头到尾眼生,并且脸上带着个神秘的面具,透出的眼睛冰冷,浑身散发着寒气。
南乐安蹙眉,她用胳膊肘怼了怼东连香:“诶,门口那个,你见过吗?”
东连香抬眼望过去,却只看到了那人的背影,说话间,那男子转了个身。
“看不到正脸啊。”东连香道。
南乐安又望过去:“得,就算转过来也看不到,他带了个面具,你也看不到他的面容。”
“这么神秘?”
“但是猜测猜测,他大概就是我们口中的那个....傅宣了。”南乐安若有所思。
“对诶,傅宣今日不是进宫来了,礼阅帝刚到,傅宣肯定尾随来,没想到啊,本来想一睹芳容,却带这个面具。可惜了。”东连香咂舌。
“为何可惜?”南乐安不解。
东连香摇摇头:“你是不懂,戴面具的,通常来说要么丑到脸上有伤疤,要么就是在这个城市,是大多数人见过的模样,所以才必须带着面具。”
这么多年的小说可不是白看的,东连香心想。
南乐安挑眉:“了解挺多啊。”
东连香嘿嘿一笑:“小意思。”
“不管他了,你说,今日宫中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变?”南乐安捏了捏手指头。
“为何这么问?”东连香诧异。
南乐安抱了抱双臂,遥遥的看着寝室处各个人马焦急状态,一个个脸上藏着的尽是心事:“说不清,只是有点不安。”
东连香看着她心事重重,早上听封司略有耳闻,这两个人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和太医交涉的傅子玄,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哎呦,心态放好,凡事都是最好的安排。”东连香安慰道。
话音刚落,寝室里传来一阵嘈杂,二人齐齐站直,看了过去。
傅子玄也同时抬头,走到封司身边,皱眉:“发生什么了?”
封司道:“无大碍,应该是快出生了。”
傅子玄神色凝重,他也是头一次接触到这种事情,也毫无头绪,转头看了一眼南乐安处,南乐安也看过来,他微微点头表示无事,南乐安也点点头,笑了笑。
“娘娘!用力啊!”
“啊——”
“头出来了!娘娘!再用点力!”
接生婆嚒嚒扯着嗓子喊着,试图让菲嫔不要晕过去。
“哇——”
一声清脆的哭啼声,响彻了整个雨露阁。
众人纷纷手上动作一顿,看向寝室处。
新生降临,万物复苏。
百官纷纷贺礼:“恭喜陛下!”
接生婆嚒嚒将婴儿包好,眉眼带着肉眼可见的喜色,推开门,走了出来。
众人噤声,都在等着嚒嚒说话。
只见嚒嚒将手中的襁褓递给礼阅帝,笑着道:“恭喜陛下!喜得皇子!”
“恭喜陛下!喜得皇子!”百官纷纷磕头,整个雨露阁,声势浩荡。
傅子玄也走过来,虚礼道:“恭喜皇叔,喜得皇子。”
礼阅帝接过襁褓,小心翼翼的抱着,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双目紧闭,小手不自觉的挥着。
是朕的皇子啊!
礼阅帝老泪纵横,他道:“都起来吧,不必如此,别吓着朕的孩子。”
同时,寝室的菲嫔奄奄一息,多日的中毒,此刻她嘴角发白,双眼无神的看着上方,嘴巴微微蠕动。
贴身女使翠儿哭着凑过来:“主子,您要说什么?”
“照....顾好....他”
菲嫔说的声音极小,但是翠儿却听的一清二楚,她哭着道:“奴婢肯定会照顾好小皇子的,娘娘您就安心吧!”
一旁的嚒嚒见菲嫔不行了,忙跑出去,道:“陛下,菲嫔娘娘....怕是不行了!”
礼阅帝微微一怔,他低头看了一眼孩子,大步走进寝室,坐到床榻边。
菲嫔此刻已经虚弱到不行,她用着最后的力气,睁着眼睛,看到礼阅帝,嘴角微微一勾,想说话,却说不出口。
礼阅帝柔和道:“不必说话,看看我们的孩子。”
他小心的将襁褓放到菲嫔能看到的地方,菲嫔热泪盈眶,看着那小小的,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孩子。
她松了一口气,眼睛,缓缓的闭上了。
礼阅帝先是一怔,随即心里微微疼痛,他叹气,低声道:“安心去吧,朕会护他周全。”
翠儿已经哭的不成声了,看到菲嫔闭上了眼睛,只是一个劲的磕头。
礼阅帝在屋子里呆了一会,随即走出来,表情严肃,温声道:“传朕旨意,菲嫔诞下皇子,是大缕的恩人。追封为皇贵妃,溢号献瑞皇贵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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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嫔生前可能都没有受到这样的福分吧。”东连香咂舌。
南乐安低头看着脚下的石子,笑了笑:“献瑞皇贵妃?贡献了祥瑞的有功者,名副其实。”
“你说,这自古皇帝,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东连香疑惑道。
二人脚步微微一顿,南乐安无言,只是摇了摇头。
人非无情,只是在那个位子上呆的太久了,看过的事太多了,没有欲望了,那便是无情了。
都说皇家无情,无血,但是她倒觉得,有一些是情非得已。
二人又抬步,却看到了面前脚步匆匆朝她们走过来的小太监,二人脚步又停下来。
那小太监见到她们,喜上眉梢,行礼道:“云姑娘,小的总算找到您了。”
“有什么事吗?”南乐安询问。
小太监拂了拂身:“陛下宣你们二人到无恶殿。”
南乐安和东连香互视一眼,东连香问道:“可知是什么事?”
小太监为难道:“小的不知道,不过郡王殿下也在。”
傅子玄也在?
南乐安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