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玄醒过来的那日,风和日丽。
南乐安正在厨房里做银耳红枣羹,自从她伤势大好,她便每日来厨房做一碗,希望能在傅子玄醒来后吃到。
得知消息后,南乐安手中的碗生生掉到了地上,碎了。
东连香忙检查她有没有伤到,嘴里嘀咕;“姑奶奶,别激动,好不容易养好了一阵子,可别又出血了!”
南乐安转身就跑,她快速穿过庭院,来到了傅子玄的屋子里。
她闯进屋子,站在过道,她脚步一顿,眼睛大的圆圆,遥遥看着床榻上坐起来的傅子玄。
一瞬间,泪流满面。
傅子玄听到声音,慢慢转过头,看到南乐安的一瞬间,他轻轻笑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对南乐安招了招手:“娇娇。”
南乐安飞奔上去,不敢抱住他,生怕动了他的伤口,她就坐在那里,手足无措。
“你醒了......你醒了!”
傅子玄抬起手,轻轻抹去南乐安的泪水。
“我醒了。”
南乐安无声的哭着,她嘴角笑着,眼睛却哭着,她扭头问封司:“他现在没问题了吗?”
封司笑着点点头:“醒来就好了,后期好好调养就行了。”
说完,他自觉的离开了。
傅子玄张开双臂,南乐安轻轻靠了上去,她小声道:“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傅子玄轻轻一笑:“每日都能听到你的声音,我怎么舍得离开?”
南乐安一愣,她坐起来,疑惑道:“你能听得到?”
傅子玄点点头:“我睡了多久?”
说到这,南乐安更委屈了:“一个月整。”
“啊。”傅子玄一惊。
这一个月来,南乐安每日都过来。
她坐在一边,给傅子玄擦拭身体,边擦边唠叨着今日发生了什么。
然后一碗香气扑鼻的银耳红枣羹放在旁边。
“以南,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再也不给你做银耳红枣羹了。”
“以南,你还记得你给我的承诺吗,你说你要我做你的皇后,给我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你怎么还不醒啊,半个多月过去了....”
“你知道吗,我有点想念我呆在王府的日子了。”
“我们现在在荆州罗阳,想不到吧,这里风景很美,和平京不同,现在已经快冬天了,但是这里还是很暖和。”
“你说你能不能捞得着看罗阳第一场雪?”
“以南,你睁开眼看看我吧.....”
傅子玄歪着头,看着南乐安消瘦的脸颊,道:“所以,这一个月你都没有好好吃饭。”
南乐安摇摇头:“我好好吃了,但是会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什么都吃不进去的。”
傅子玄捏了捏南乐安的脸,柔声道:“那接下来你陪我一起,好好吃饭,好不容易养的白白胖胖,这又瘦下来了。”
南乐安抱住他,蹭了蹭他:“只要你在,我做什么都行。”
-
傅子玄醒来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府邸,得到消息的梨城主第一时间赶来,待傅子玄让他进来,已经是下午了。
梨城主弯着腰进去,抬头看了一眼傅子玄,心里想,真是位年轻的君王。
傅子玄微微一笑:“梨城主。”
“参见陛下!”
梨城主行了大礼,傅子玄挥挥手:“不用如此。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梨城主忙道:“不麻烦,这是下官应该做的!陛下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下官一定亲力亲为!”
傅子玄微微一笑,他手里握着南乐安的手掌。
待一顿君臣之间的聊天,梨城主笑着离开了屋子。
傅子玄轻轻拍了拍南乐安的手,笑道:“为何要在这里待三个月?”
南乐安撅嘴:“封司说了,你至少修养半年,若是你现在赶回平京,一定会过劳。你放心,平京的事情一切安好,未明和重霖也很能干,前些日子来信,让你好好呆在这里养好了,再启程。”
傅子玄笑了,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南乐安抬手塞进他的宽大的衣衫里,轻轻碰了碰伤口,皱着小脸:“还疼吗?”
傅子玄摇摇头:“不疼了。”
南乐安满脸的心疼,她将脸轻轻靠在他心脏处,轻声道:“以后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傅子玄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道:“给我看看你的伤势。”
南乐安坐起来,道:“差不多要好了,但是还需要一些日子。”
傅子玄轻轻将她披着的外衣拨下来。
因为二人伤势严重,不适合穿太紧的衣服,索性南乐安只穿了肚兜,外面再套一件外衣,在外将外衣一揽,倒也看不出里面没有穿里衣。
她的两处肩膀皆受了伤,所以此刻正缠着厚厚的纱布。
傅子玄想起那一日那长剑刺进南乐安肩膀的那一刻,心口钻心的疼。
他轻轻将纱布拆开,指尖肚子轻轻碰着南乐安的肌肤。
“疼吗?”傅子玄道。
南乐安摇摇头:“起初很疼,走路都会疼。但现在除了翻身会牵扯到,倒是没什么大碍了。”
傅子玄凑近些,轻轻吹着,微热的气体吹到伤口,南乐安身体一抖。
傅子玄一急:“怎么了?弄疼你了?”
南乐安摇摇头,她笑道:“傅子玄,你好幼稚啊,伤口呼呼就不疼了,只有小孩子才会信。”
傅子玄看了她一眼,轻轻的给她的伤口吹着气。
“我是仙子,所以我呼出的气可以帮你愈合。”傅子玄一本正经道。
南乐安忍着憋笑,很认真的点点头。
“好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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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两位大缕最最重要的君王和皇后,在荆州罗阳开启了无忧无虑的休养日常。
一时间,这片偏远的府邸恢复了生机。
南乐安每日陪着傅子玄,看着他喝药,给他做一些调理胃口的吃食。
她的伤势逐渐好了,除了新生的肉色的肌肤,再涂抹着封司为她制作的药膏,应该不出半年,这些伤疤就会消失。
其实南乐安并不在意,只是每每看到傅子玄内疚的眼神,她还是觉得让这些伤疤消失最好不过。
一切的生活仿佛回到了在傅子玄还没有登基之前。
他们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慢慢悠悠的熟悉了罗阳城,发觉了不为人知的优美地界,像普通人一样漫步在街道上,男子给女子买些小玩意,乐的女子笑盈盈。
南乐安仰头看着白云蓝天,心里微微叹气。
这样的日子太过自在。
若是以后......
她低眸,停止了往下思考。
万事都是最好的安排,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