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和上官啸云同时眸中一凛，满是冷冽之色。
花飞舞轻笑着，看向上官啸云冷漠的脸，无视他加重在她腰间的力道，“别这样看着我，也别威胁我，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有你这只金贵的衣冠禽受作陪，买卖倒也不算赔本？你说是么？”随着她话音落下，手中匕首的刃端，又欺进了他脖颈一分。
上官啸云无惧他颈间的刀刃，转头对上花飞舞的双眸，吓得那侍卫背脊冷汗直冒，“将军，您别动……”
上官啸云不理会侍卫的话，对视着花飞舞恨意浓浓的双眸问道：“你就真的这么恨我？”
花飞舞压下匕首紧贴上他锁骨，咬牙切齿回道：“这时候还说废话，是，我恨你，我恨不得你死，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
上官啸云闻言笑了，点点头，“就给你这个机会。”抬起包扎着纱布的左手，抓上她的手腕，迫使那匕首更贴近自己脖颈，“我的命现在就在你手上，只要你想，立刻就能取我性命，杀了我，杀了我啊！”学不乖的女人，就看看你到底恨到什么程度。
他突然的暴喝，使花飞舞抓着匕首的手一颤，突然间有些恍惚，看着他脖颈上的匕刃，随着他手中施力，脖颈上的切口更深了，看着那涌出的鲜红液体，花飞舞一阵晕眩，他的血居然也是红的，跟她死去的两个宝宝是一样的……
自那两个还未成形的孩子，从她体内流出后，她的梦魇里总是出现血肉模糊的画面，她的世界染满血色，一片猩红，两个脆弱幼小的生命在血海里挣扎。
他们在向她求救……“妈妈，妈妈，救救宝宝，宝宝不想死……”
他们叫得那么凄惨，他们的声音稚嫩而清晰，每一夜，每一夜，都在她心间恸哭，在她脑海里盘旋……
他们叫她妈妈，她能想到宝宝揪着她衣角撒娇的可爱模样，可是，她的宝宝没了，还从未看过这个世界一眼，就被杀害了，而她却救不了他们……
原谅我，宝宝，妈妈没用，救不了你们，但我会杀了这个刽子手，给你们偿命！
察觉到花飞舞突然散出的杀气，上官啸云的心沉了下去，看到她眼中那刻骨的痛，他瞬间有些无措，她真是恨他入骨，她下得了手……
但，你杀不了我。
花飞舞想将匕首埋葬在他身体里，她也是这么做的，但怪事发生了，她全身的力气好像一瞬间被抽空了，抵在他颈间的匕首，再也不能向前推动分毫……
侍卫见机极快地制住她的手，顺带一把将她提起，拉离上官啸云身边。
手中匕首被夺，花飞舞浑身瘫软倒在地上，费力地撑起上身，无视侍卫架在她脖子上的长剑，冷冷直视上官啸云愤怒的眼，胜者王，败者寇，技不如人，她认了！
“祭辉，放开她！”上官啸云看着她倔强的脸，只觉一阵无力感袭来。
侍卫有些不满地看着被自己制住的花飞舞，再回头看向上官啸云，“将军……”
上官啸云冷眼瞪向祭辉，重复命令道：“放开她！”
“是！”祭辉无奈，随即收回了剑。
花飞舞慢慢爬了起来，看了看上官啸云，她的眼睛空洞无物，飘忽没有一丝神采，好似被火焚后的灰烬。
越过祭辉，面色灰白，满身凄怆，一步步挪向门口。
宝宝，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没用，你们再等等，妈妈一定会拖着他下去给你们道歉的，你们不可以原谅他，但一定不要恨妈妈，你们是我身上的骨血，妈妈很爱你们……
天天、夜月，好想再见你们一面，哪怕远远望一眼也好……
上官啸云一直看着那悲凉的背影，明知自己走不出去，她这是想干嘛？
直到她跨出门口，快从他视野里消失的时候，上官啸云突觉心里一阵慌乱，身形一动，闪到她身后，伸手点了她的睡穴，抱起她倒下的身子，走回房间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此时的她看起来那么脆弱，好似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睡梦中眉头都隐忍地皱着……
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左手，抬手拆开层层纱布，露出了被她咬伤的手，那一排排深入骨头的牙印，都在说着她有多恨他……
曾经的她，在他每做一件伤害她的事之后，他问她，她都会给出同样的答案……“恨你？恨这么珍贵的感情，浪费在一个没有人性的禽受身上，你不觉得很浪费吗？”
这样的答案他听了有多久？他忘了，因为他不在意，他只是随口问问，她跟府里的其他女人不同，就是这份特别，他有些期待她不一样的答案。
终于有一天，她身体里流出还未成型的孩子，看到她眸中有了毁灭一切的切骨恨意时，他有了片刻的不安，但这种感觉瞬间即逝。
恨也好，总比眼中无他，视他如空气般好，你再恨，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为什么会这样想，他不明白，他只知道，自从她消失后，他的心一天比一天乱，脑海里总是不经意，冒出那个倔强的影子，再次见到她，他心里有了从未有过的狂喜，知道她有了别的男人，他忿怒不已，而且心会闷闷地抽痛……
上官啸云扬唇一笑，伸手抚上花飞舞的脸。
她不过就是一个他随手可弃的宠物，为什么会这样呢？
现在，他终于有些明白，“恨”这种感情，可能是他要不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