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礼,他最不希望我们都去祝福,因为注定没有幸福。”沈宸烨揽着她,轻轻的抚顺她的长发,“累不累?”
许菁菁摇头,“今晚想陪你多说一会儿。”
“明天也可以。”
“可是我就想今天。”她抱着他,倾听他心脏的跳动,“今天的月亮好圆。”
“嗯,十五了,怎么会不亮不圆呢?”
“大叔,可不可以让我再看看宝宝?”许菁菁扯了扯他的衣袖,淡然从容。
沈宸烨侧过身,将宝贝们一个个抱出来放在她的身前,“都睡着了。”
许菁菁笑而不语,一点一点的摩挲着小宝宝的五官,好似在寻找着什么,看的特别仔细。
“大叔,宝宝的名字想好了吗?”她看向他。
沈宸烨握住她的手,“想等菁菁好起来后再取。”
“那我现在取一个好不好?”许菁菁亲吻上孩子小小的红唇,“妈妈还没有好好的吻过他们。”
“不急,菁菁,我们不用浪费精神去想这些,等过几天好不好?”
“大叔,我今晚可以抱着他们睡吗?”
沈宸烨一愣,脸上的笑意渐渐僵硬,“菁菁,孩子还小,不能出育婴箱太久了。”
“这样吗?”许菁菁俯身靠在小家伙的身侧,指尖轻触过他们的小小脸蛋,“我想好好的陪陪他们。”
“等你好了,我们会有很多机会。”沈宸烨侧身躺在她身边,温柔将她的身体揽入怀里,“菁菁不是说要陪大叔说话吗?”
“大叔,如果还有明天,我们可不可以找个简单的小小镇子,没有世俗,没有喧嚣,没有争吵,没有纷乱,只有我们。”
“好,只有我们。”
许菁菁体力不支,躺在她怀里,轻声叮咛,“我想念初见时那一只小小的茅草房,想念大叔为我吸毒时的凌然正气,想念你带走我时的强悍霸道,想念你我第一次醉酒时的让我负责,想念你为我祈祷时的三跪九叩,想念你昏迷时的冰冷一吻,更想念你藏在角落里的孤独无助。”
“大叔,我把你刻在心里,深深烙上痕迹,虽然初时的痛刻骨铭心,可是现在却是一辈子也不用洗去的痕迹。我很幸福,大叔,从相遇开始,这里就好幸福。”
她的手握着他的手紧贴在自己心口,他的手好暖,就这样贴在心口,似乎那里的痛正在消减,不再那么冰冷。
“嗯,一生一世,不,一辈子怎么够?”
“是啊,一辈子原来就这么短。”许菁菁气力不济,声音渐渐的失去力度,躺在他的怀中,脑中一阵一阵晕眩,心口堵塞的闷气好像已经封闭了一切感官,要走了吗?就这样离开了吗?可是好舍不得,一点都舍不得。
意识混乱,她几乎都已经听不到他在自己耳边说什么,可是自己的小手依旧想要挽留住他留给自己的唯一温暖,就这样再停留一会儿,就这样,再好好的贪恋一下,别那么快,不要那么快。
“菁菁,我想你好好的陪着我,我们说过要好好的在一起的,你看见没有,今天的月亮那么美,你怎么就睡了?可不可以不要睡?可不可以再陪陪大叔?”
没有回复,沈宸烨抱起怀里失去意识的女人跌跌撞撞的跑出病房,眼前的路景色一片朦胧,大地在摇晃,世界在倾覆,她的手从自己的怀里滑落,不再紧紧相拥,不再痴痴守候,就这样,安静的沉睡了。
“菁菁。”沈宸烨停下双脚,眸中似乎有液体在晃动,他低下头,在她的面容上晕染开一片水渍,那么的冷。
许菁菁嘴角微微上扬,在最终的那一刻,原来我笑的如此灿烂。
大叔,我记得那一天你倒在我脚下的情景,也许,从那一刻注定,你我便是纠缠一生。
可是大叔,我却用我短暂的一生封印了你的幸福。
你可不可以在明天天亮的时候,将我埋藏在那一柸黄土之下……不再痴恋!
“快,送手术室。”齐江临领着肖靳匆匆忙忙奔来。
沈宸烨抬头望着身前的一幕一幕,越发用力的抱紧怀里的女人,不要抢走我的菁菁,求求你们不要抢走我的菁菁。
“宸烨,你清醒点,我们在救她。”齐江临将沈宸烨从地上拽起来,将他怀里仍旧不肯放手的女人强行抱在怀里,随后,快步跑入手术室。
空旷的走廊上,月光清冷的洒落,沈宸烨孤寂的跪倒在地板上。
菁菁,菁菁,把她还给我,求求你们把她还给我。
手术室的红像似了那忘川河旁盛开的彼岸花,那夺目刺眼的颜色,就想是浴血焚烧的绝望,沈宸烨瘫软的地上,失去力气,犹如砧板上的鱼肉,无法动弹。
刘絮凝蹲在他身边,抬手放在他满是冷汗的额头上,“不会有事的,宸烨你不要太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沈宸烨耳膜里就像是被堵上了一层层棉花,任何声音听不见,眸中除了那抹红,一无所剩,他还能挽留住吗?还能最后的挽留住吗?
“叮……”手术室被一人疲惫的推开。
齐江临慌乱的围上前,“怎么样了?”
“抢救回来了,可是……再无法换心脏,或许只有这两天时间了。”肖靳环视众人,遗憾的说出他们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
沈宸烨眼前朦胧,他似乎看到一双手托着自己,将他眼底的泪痕一一抹去,那冰冷的气息扑打在他的身上,通体生寒。
秦秋夜从车内走出,碰巧对上闻讯而来的吴瑜。
吴瑜轻喘两口气,“我都知道了。听说抢救回来了。”
“嗯。”秦秋夜按下电梯,目光迫切的注意着上面的数字,再快点,再快点。
吴瑜噤声,看着他的背影,那渐行渐远的视线,她自嘲的一声苦笑。
齐江临看向电梯里走出的两人,摇摇头,选择噤声的指向角落。
秦秋夜明白的跟过去,“情况很不好?”
“肖靳说再没有适合的心脏,或许熬过不去了。”齐江临眼瞳通红,任凭他再大的成就,此时此刻,都已输的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