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一旦开始落山天就黑的很快了,不过他们今天运气好,没有赶上起风,一直都是淡淡的微风,正正好好吹得人舒适,花想容颊边的碎发被风吹起迷乱了眼。
天色渐渐变暗,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站着,各怀心思。
寒虚予一直都把目光放在花想容身上,看到微风拂起她的发就下意识的抬手想替她理去,可手刚刚抬起便又犹豫的落下。
他不确定花想容对他是否有感情,就连他自己也不懂男女之间的这些事情,若不是花夫人询问,寒虚予就是死也不会把他对花想容的感情想成是男女之情,可一旦开了这个头,他们之间就没那么坦然了。
他知道前几天花想容是在躲自己,也多多少少猜得到是因为花夫人说的什么婚事,他不确定花想容是否会跟她娘亲一样想法,当然,以寒虚予对花想容的了解,花想容是绝对不会和花夫人想法相同的。
她是那么与众不同。
他很忐忑,应该说是很紧张,就连花夫人问自己有关花想容的感情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紧张。
原本他是没想这个时候说的,只是他们很久未见,这次相见是意料之外,可就只这次的意料之外让寒虚予明白,就算柳无涯是自己的生死之交,可他还是会介意他和花想容有过多的接触,就算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起过花想容,可这次见面让他清楚,他不是不想她,而是时刻都在想她。
想到深入骨髓,无处不在。
刚才那两句话他完全是屏着呼吸说的,他的心跳的像是揣了只兔子,那两句话用光了他全部的勇气,他没有力气在开口,他很怕,又很期待,花想容的回答。
天色完全的黑了,借着月光,花想容低头看着自己。
她一身男装,不施粉黛,个子不算太高,身材也不算太好,她不像别家的女儿,腰软腿细,反而成日舞刀弄枪。
她脾气还差,动不动就发火,又任性又霸道。
她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有人喜欢呢。
更何况,她心里,还住着一个人。
花想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过身面对着寒虚予。
她抬起头看着寒虚予,借着月光看得到这个人啊,害羞的脸通红,仿佛是想把头埋进胸口。
花想容无声的笑了笑,不知怎的有些难过。
“我还没说不好意思,你倒是先害羞了。”花想容轻声说。
“我……我有点紧张。”寒虚予笑,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你知道的,我……”
“放不下云裳。”花想容屏住呼吸,突然觉得说出的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阿容,你回头。”寒虚予并没有接着她的话问些什么,而是突然让她转身。
花想容愣了一下,乖巧的转过身。
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就在眼前,一个个小小的光亮,缓缓地移动。
漫山遍野的萤火虫,带着小小的光亮,飞过花想容的头顶。
“阿容,你值得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温柔的声音就响在耳边,花想容低头,鼻子猛然一酸。
他懂,他懂自己所有的想法,所有的心思,所有的顾虑。
世间难得一知己,可是,也正是因为他全都懂。
花想容才不想去连累他。
就连听空大师都说,自己就是个祸害。
十五年的感情,不是着短短几个月就忘得了的,她不想让寒虚予陪着自己经历这个过程,能不能忘掉暂且不谈,主要的是,她并不想忘掉,至少目前不想。
她也是个不懂情爱的人,从小到大她世界的中心就是云裳,没有人敢否认她对云裳的感情,她知道,那是喜欢,那个少年,是她喜欢的少年,哪怕他已经不在,她依然无法割舍那早已深入骨血的感情。
“虚予,这世上还有许多好姑娘,你只是还没有遇见。”花想容的话语带上了些许鼻音,她低着头,通红的眼睛完全不敢眨动,就怕只要她一动,眼泪便会丢人的夺眶而出。
除了爹娘,寒虚予是唯一一个见过她哭的人。
明明别人在的时候,多伤心她都忍得住,可是换到寒虚予这里,就怎么都控制不了。
“我遇见了,并且很怕错过。”寒虚予微笑着替她拂去粘在脸上的碎发,轻轻的揉她的发顶。
“阿容,我不想你有压力,在我这你不需要想那么多,做你自己便好,有些事情,你想谈,便谈一谈,你不想,我便等你,时间这东西,总是有的。”
寒虚予知道花想容在内疚,内疚的眼睛红的像只兔子。
可这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想,相比让花想容的娘亲告诉她这件事情,倒不如自己亲口说出来,结果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她知道自己是会永远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你说你是不是瞎了看上我。”花想容吸了吸鼻子,依旧不肯抬头。
漫天遍地的萤火虫萦绕在他们身边,小小的光亮汇集在一起照亮了这一片天空。
寒虚予朗声的笑,花想容总是有让他毫无形象开怀大笑的本事。
其实寒虚予猜得到花想容的回答,只是心里多少还存着一丝侥幸,侥幸万一她坚强的可以从新开始,可实际上,当花想容回答出跟自己猜想的一般无二的答案时,他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花想容啊,这就是他喜欢的姑娘。
“好啦。”寒虚予笑着把依旧低头的她揽入自己怀里,轻轻顺着她的秀发,无声的安慰着这个看上去十分坚强内心却脆弱的像个孩子的姑娘。
花想容在他胸口蹭了蹭,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
“可别把鼻涕蹭我身上啊。”寒虚予笑着打趣她。
“就蹭,就蹭怎样!”花想容的声音闷闷的,不过却十分的放松。
因为她相信,寒虚予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不远处掠过,寒虚予站直了身体,皱着眉看向来人。
来人穿着一身夜行衣,来无影去无踪动作极快的在寒虚予耳边说了句什么,寒虚予的脸色猛然变了。
感觉到寒虚予身体的僵硬,花想容抬头看他。
“怎么了?”
寒虚予犹豫了一下,手下攥紧拳头,眼神中充满了未知的担忧。
“皇后寝宫走水。”
“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