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琳贵妃轻声笑了笑,身后跟着几名亲卫把墙边的两个人团团围住。
唐守溪条件反射的转过身,失去了支撑的花想容就一点一点的靠着墙滑坐到地上,被琴弦紧紧勒住的右手手腕血流如注,本已经被唐守溪按住的伤口再次涌出鲜血,粘红了身后的墙壁。
“什么意思。”唐守溪没有管颓废在地上的花想容,而是用拇指擦了擦唇间的血腥。
赵嘉琳往前走了两步,蹲在地上看着花想容明显开始涣散的瞳孔。
“长公主已死,花想容与长公主明显有什么关系,有些东西在长公主那儿找不到,自然就得换个人问问。”赵嘉琳伸手,用尖利的指甲戳了戳花想容颈侧被人咬破的伤口,呲笑了一声。
“唐王殿下不是对这样的女人有兴趣吧。”
花想容身上的血腥味实在是很重,赵嘉琳掩鼻,话语间极富深意。
唐守溪沉默了片刻,看赵嘉琳蹲在地上,用撕下来的布条紧紧的缠住了花想容流血的手腕,头皮一麻。
“若是唐王殿下真的喜欢,本宫便留她一命,问出东西下落就还给您,怎么样?”
赵嘉琳说话的语气很是真诚,客客气气的,却在话里话外往唐守溪心里扎了几个软钉子。
像唐守溪这样的人,就算喜欢花想容也不会承认的,更何况在她看来唐守溪对花想容很可能只是一时冲动,算不得什么感情。
男人嘛,总是会对一些与众不同的女人产生兴趣,这便是男人的劣根性。
“呵,她何须你来留她一命?”
花想容是他手上的人,难道还需要看着她赵嘉琳的心情捡命不成?
赵嘉琳站起身,华丽的衣摆在地上划过,她轻轻转着自己指头上的护甲,淡然的抬起下颌。
“拿不到玉玺,拿不到虎符,谁都跑不了不是吗?本宫只是怕殿下怜香惜玉下不去手,便申请代劳。”
赵嘉琳一句话说的缓慢,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去观察唐守溪的表情。
唐守溪袖子下的手上还沾着粘稠的鲜血,甚至有些还顺着指尖往下低落,宝蓝色的袍子上沾了鲜红,看着极其的不搭。
他没在回头看花想容,他知道,花想容在自己手里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虎符的下落的,而虎符和玉玺的下落现在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突然想起来,梁朝刚刚在主街上杀了长公主。
长公主手里还拿着继位诏书……
这是在不是什么好事,或者说根本就是糟透了。
他理解梁朝可能是急了眼,但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怎么能坐稳皇位……
唐守溪把手上的鲜血在身上蹭了蹭,反正衣裳也脏了,没法再要了。
“留条命给我。”唐守溪往旁边让了两步。
鼻尖的血腥气依旧浓郁,唐守溪弯唇,像是一只嗅到血腥气的孤狼。
差点忘了,梁朝坐不稳皇位,才是对他大唐最有利的场面。
赵嘉琳轻笑出声,让人抬起了已经昏迷过去的花想容。
“时间宝贵,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殿下一起?”赵嘉琳意有所指的拉长尾音。
时间自然是宝贵,能尽早的得到虎符玉玺,他们的危机就少一分,虽说柳无涯也没兵,可进过今天,柳无涯就是皇上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圣旨上盖着玉玺,无论怎样梁朝都是谋权篡位了,那倒不如……
“好啊。”唐守溪笑。
唐守溪走在前面,吩咐那几个独臂的男人留下清理现场,遍地是血可是不太好,路上人来人往,吓到百姓可是不好了。
所以当东凛寻到这条街道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那几个独臂男人清理现场血迹的场面。
那个时候唐守溪和花想容赵嘉琳都已经离开,这群男人心有不甘,干起活来也是骂骂咧咧的,嘴里没个干净。
“艹,真是憋屈,又一次让那个娘们跑了!”
“是啊,老子这手可不能白丢,迟早弄死那婊子!”
“那婊子穿成那样,整日勾人还装贞洁,呸——啊啊啊!”
东凛沉默着,一双眼里仿佛装满了血红又好似什么都没装,冰冷的,就像一个杀人机器一般。
他的剑法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即使与他作对的是八个人,他也毫不露怯,这些人的手是他亲手断的,现在,这些人的命,也该是他亲手取!
东凛沉默着挥动着手里的宝剑,这把剑跟他许多年,多少沾染了些灵气,剑客的剑就像是自己的臂膀,在主子明显情绪暴躁的时候更是毫不留情。
鲜血,鲜血。
不知是谁的。
一个黑衣人趁着东凛不注意把手里的刀从后背刺进了他的胳膊,东凛回头,血红的眼就像是一头饿极了的野兽。
他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只知道就是这些人一次又一次的占西昭的便宜,这一次更过分,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身招数仿佛都凌乱了起来,即使对面是缺了一只手臂的人呢,可到底是唐守溪手下精心训练出来的,就算注定会死在东凛的剑下,也绝对不会让东凛好过。
练剑的人都知道,练剑讲究人剑合一,最忌心急气躁,太多杂念除了会让人理智崩溃走火入魔之外别无好处,东凛喘着粗气,紧抿着唇毫不犹豫的挥动着手里的剑。
他不知道自己使出了什么剑法,也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伤,他只知道。
这些人必须死!
血的腥甜气味在空中飘散,越来越浓,越来越红,鲜血的气味更深的刺激到了东凛的大脑,他依旧沉默着,甚至不愿给这些人一个要他们死的原因。
在他看来,这些人根本不配和他说话。
理智渐渐消失,脑子里除了西昭那双含泪的眸子什么都没有了,东凛更紧的攥住了剑柄,狠狠的刺进一个人的身体。
“东凛——”
有人在叫他?
拔出血肉的剑飞溅出温热的血,东凛眼前一红,就看到一个人站在血雾的另一头。
“东凛——”
东凛抬手去擦眼睛,却被人偷袭划破了后背的皮肤,疼痛让这个男人更加兴奋,身上的灰衣渐渐被鲜血染红,他挥动着手中长剑却不再有人与他争斗,他粗喘着气,沉浸在一片血红的世界里无法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