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腕都被人紧紧攥住,磕在床头柜子上的声音闷响,下颚处的钳制用力到花想容根本无法反抗,太过于熟悉的场面令花想容浑身颤栗。
就好像又回到了那天。
那个只有自己记得的那天。
记忆中的疼痛令人心悸,花想容愣了半刻,让她控制不住的发抖。
扼住下颌的手缓缓松劲儿,沿着人的侧脸抚上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他在生气,花想容清晰的意识到,这个时候她脑子里面全部都是那天,无法忍受的痛感习惯性的传递到脑神经,花想容睫毛一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用力挣扎起来。
这个人……
她口中带着腥甜,血的味道传递着。
这种感觉太过于熟悉,她的手腕,她的唇。
脑海里的画面一阵一阵的闪过,柳无涯心脏跳的极快,眼眶发红,那种后脑发麻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就像是中了毒,或者下了药。
可柳无涯知道,自己是清醒的。
清醒的恨不得杀了面前这个女人。
她挣扎的厉害,用尽了全身上下每一处可以活动的地方抵抗着,她闭着眼,睫毛不住的颤动,上头仿佛还带着点点晶莹。
柳无涯捏起她的脸……
鲜血越涌越多,却再也分不清是谁的。
“放开……”花想容呢喃。
她从未停止过挣扎,从这人欺身攥住她的手腕开始。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通过回忆把自己吓成这个样子,那天的柳无涯太过于恐怖,那种绝对的力量根本不是她能挣脱的。
无助,痛苦,她不记得她有没有哭,却只知道眼睛痛的厉害。
黑暗给她足够的未知,就算是知道这人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她也没办法冷静。
她是一个女孩子,是一个在这种事情上极其单纯的女孩子……
那种痛彻心扉是任何伤都比不了的,那天晚上她时常会怀疑自己,那种感觉她根本没有办法在承受第二次!
她急剧的捣气,浑身抖的像个筛子,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团,仿佛那样就再也感觉不到这个她爱进血肉的男人给她的所有痛苦一般。
柳无涯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两根手指掰着她消瘦的下颌左右摇晃,就像是在审视,审视这人身上是不是还有属于别人的印记。
他能听到自己的喘息,也能听到花想容的,看着花想容怕的近乎扭曲的面容,柳无涯手指一松……
“你怕我?”
像是此时才发现花想容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皱眉,松了松按在她头顶的手腕。
“花想容?睁开眼!看着我!”
柳无涯低吼,俯下身去瞧她,她面色惨白,唯有唇舌殷红,他试探着往人手心滑了下,瞬间就感觉到了这人皮肤的冰冷。
她蜷缩着侧过身,紧紧咬住下唇。
“花想容,花想容。”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柳无涯试探着去摸她的额头,入手的冰凉让他手指微缩,又摸了摸她的侧脸。
“睁开眼睛,看着我。”
沉重黑暗的记忆里,有人在叫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她收紧了手,意外的握到一处温暖。
颤抖的睫毛试探着张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闪着光。
她忘了自己看不见,只是到顺从着这人的话,睁开眼睛,看着他。
她是个瞎子,可她,确实是看到了尽在咫尺近乎鼻尖相抵的柳无涯。
只有他。
她的眼里只有他。
这个认知让柳无涯满意了些许,鬼迷心窍般的,低头轻轻吻在这人唇角。
这不是他一次次吻她,确实第一次如此认真如此心无旁骛的,只是吻她。
轻轻的,不带有任何情欲与愤怒。
花想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视线里又恢复成了一片白芒。
放在头顶的手动了动,然后突然反应过来狠狠的把人推开。
她并没使太大的力气,却还是让人意外。
花想容赤着脚靠在角落。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的很,花想容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一步一步响起的脚步声。
“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不会杀你。”
“皇上,唐守溪,你还想背叛我到什么地步。”
花想容身子一震,这人的声音平淡,就像是在随意谈论家常一般。
柳无涯弯起唇,用手背轻轻的拂过花想容的侧脸,带起肌肤的一阵战栗。
“抬头,看着我。”
花想容下意识的抬头,睁开眼睛视线里却不在有这人的面孔。
她茫然的睫毛颤抖,不知所措。
“我,”花想容开口。
“是个瞎子。”
她的手心按着墙,出了一手的冷汗。
呼吸逐渐平稳,花想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站直了身子。
“你忘了吗?”
屋子里很静,静的花想容后背冰凉。
良久,她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那一瞬间,双腿失力,软软的再也支撑不住身体。
她的侧脸上还有明显的指印,花想容轻笑,刚才唐守溪那一巴掌可还真是不留情。
没过一会,玉兰就推开了屋子的门,小跑着过来扶她。
“没事。”花想容出声。
借着玉兰的手站起身,支撑在旁边的桌子上,她摸索着,给自己倒了杯凉透的茶水。
有水声淅淅沥沥的想起,冒着热气的手帕覆上花想容的侧脸,玉兰皱着眉,看着花想容痛的嘶了一声。
在照顾人这方面,其实玉兰和露华浓根本就是两种风格,玉兰话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安静的,只不过跟着花想容时间还短,有的时候没什么眼力见。
花想容仰头,将杯中的水倒进口中,晃了晃,夹杂着鲜红又吐了出来。
能听到旁边玉兰倒吸一口气的声音,花想容笑了笑,按住给自己敷脸的人的手,缓缓摇头。
“我饿了,好久没吃饭了。”
带着无奈的调子出声,玉兰愣了愣,两行清泪毫无预兆的就流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