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已经不早了,坐在窗子前的花想容甚至感觉得到外头暖暖的阳光,这个宅院很是大方,无论从装扮到建筑都是一眼便能看出来的玄士风格。
带着花想容走进来的时候寒虚予便是一刻未停的仔细讲解了这个房子的布局,什么东南卦枝南北中投巴拉巴拉巴拉,虽然华夏果然听不懂,但是她还是认真的听完了寒虚予的讲解。
他讲起这些的时候跟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让他看起来像是个散发着清冷月光的弯月亮。
说不准寒虚予就是那说书人书中的天宫里嫦娥仙子旁边的那只玉兔。
当然,这只是花想容的调侃罢了,她可没胆子直接跟寒虚予说这个。
原本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已经走了有一会了,花想容悄悄的抬头偷瞄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寒虚予,手里机械的拿着汤匙搅动着碗里的粥。
原本她只是想看一看寒虚予是不是真的很不开心,从他坐在这里开始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这根本不是寒虚予的作风。
可没曾想,直接便撞进了寒虚予的眸子。
花想容立刻便低下了头,盛出一勺子粥便塞进了嘴里。
“阿容。”
寒虚予轻声唤她。
花想容停止了口中的咀嚼,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也许你不知道,我的目光,从来都是落在你身上的。”寒虚予说的很慢,言语间不知怎的夹杂着几分落寞。
花想容轻轻的嗯了一声,面前人的好,自己是知道的。
可是能不能接受,是两回事。
看着恨不得把头埋进粥碗里的花想容,寒虚予叹了口气。
“我不想给你造成困扰,如果你厌恶了我……”
寒虚予顿了顿,没有在说下去。
花想容和云裳的故事寒虚予已经很清楚了,无论大事小事还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就像花想容对云裳,哪怕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花想容也从来没有说过放弃。
寒虚予也是一样,主动权从来都是在花想容手中的,无论怎样,寒虚予都不会说放弃。
花想容咽下口中含着的粥,那股子清香便传入到四肢百会。
“我没有……”花想容仍旧低着头。
寒虚予伸出手揉了揉花想容的发顶,微微弯起了嘴角。
“我与无涯自小相识,若,你真的对无涯有意……”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
花想容猛然抬头,着急的解释着。
一句完整的话却在寒虚予满含温柔的眼神中逐渐没了声音。
“只是假如。”寒虚予笑了笑,坚持把话说完。
“我便会退出,永远待在你背后。”
花想容看着寒虚予带着笑的眸子,心脏突然揪了一下,难受的喘不过气。
她不喜欢这样的寒虚予,他嘴角的笑明明就那么牵强。
仔细想想,从认识寒虚予到现在他从来都没有在自己面前出现过什么不好的情绪,他一直都是笑着的,温柔的笑着。
花想容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寒虚予跟柳无涯又有什么区别。
在自己面前,他永远都是隐藏着不开心不顺心,新藏着所有的负面情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寒虚予永远都是那个谦谦君子,遗世独立。
可只要是人哪能没有烦恼,哪能不会伤心。
看着强颜欢笑的寒虚予,花想容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别这样笑,好吗?”
花想容声音闷闷的,情绪低落到极点。
为什么他这么好,她花想容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气今生才能认识这么一个寒虚予。
他怎么就能这般好呢,好到她心痛,好到她无法拒绝。
“阿容,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看看你看无涯的眼神,阿容,我希望你幸福。”
寒虚予收起了嘴角的微笑,认真的看着花想容的眸子。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花想容摇头,满眼慌乱。
她真的听不懂,寒虚予在说什么,什么无涯,什么眼神。
她不明白,什么意思?
“阿容,我只愿你笑颜如花一世安康,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不管今后的路会是谁陪着你,只要你开心,便好。”
花想容皱眉,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寒虚予。”
“我的这颗心,已经跟着云裳入土为安了,不会也不可能,再装得下别人,更何况是柳无涯。”
花想容站起身,语气坚定。
她微微低头看着寒虚予,寒虚予微微仰头看着花想容。
空气中满是寂静。
良久,寒虚予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抬起手揉了揉花想容的发,满眼宠溺。
此时廖府。
“素素,阿容待在寒公子那儿真的好吗?要不咱去把阿容接回来吧。”
花将军坐在椅子上看着旁边往帕子上绣花的廖素素,满脸担忧。
“寒公子可是正人君子,你担心什么?”
廖素素头也没抬随口答道。
“可是咱们闺女可是未过门的皇妃,哪能就这么留宿在别的未婚男子府上。”
花将军一激动嗓门就大了起来,廖素素叹了口气看了他一眼,继续在帕子上忙活着。
“皇什么妃皇妃,阿容是不会嫁给梁湛的。”
“啊?不会嫁?皇上金口玉言怎么能不嫁?”
花将军激动的站起身走到廖素素身前挡住了廖素素借着绣花的烛光。
“啧。”
廖素素无奈。
“咱们可不能想着逃跑抗旨啊,丢了咱们……”
“花家的脸——”
廖素素打断花将军焦急的话,神色淡然的把下半句说了出来。
“哎,你都知道怎么还说不嫁。”
花将军伸手抢了廖素素手里的帕子丢在一边,厚着脸皮坐在了廖素素旁边。
“要不然咱们还是把阿容接过来吧,这样哪里像话?”
廖素素白了他一眼,抢回花将军手里的帕子,继续绣着花。
看着自己家夫人不理睬自己,花将军斟酌了片刻起身准备自己去接花想容,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来宣旨的太监。
花将军会头看了一眼已经放下帕子走过来的廖素素,满脸茫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三皇子梁湛心胸狭隘欺君叛国,证据确凿已被从皇族族谱除名,花家小姐贤良淑德善良大方与梁湛之婚事已是门不当户不对,特下诏解除,为补偿花家近期波折,特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