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的停在了皇宫门口,东凛掀开帘子把手举在了空中。
看着那只手花想容顿了顿,扶着他的胳膊下了车。
他很恭敬,低着头,全程没有看花想容。
本来以为他会借着这个机会跟自己说些什么,结果并没有。
花想容有些丧气,她发现,跟柳无涯和他身边的人打交道,她从来都没有占过上风。
花将军见她下了车便向门口的守卫出示了令牌。
马车停在门口,花想容跟着花将军走进了皇宫大门。
这个大门一如既往的高,拦在皇宫和外头之间,外头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却想出去。
还记得上次走进这个宫门的时候,前面的带路的人还是那个臭屁太子梁禅。
过了这么久,皇上还是没有重立太子,那个跟她一样渴望离开皇宫的人孤零零的躺在皇陵里,旁边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
突然有点想他,现在皇后娘娘也因为这场大火丧生,活着的人,还会有人去探望他么,还会有人记着他想着他么?
还真是挺难过的。
花想容觉得自己真的不会在跨进这道门了,曾经她想方设法的逃离这个地方,没想到不过一个月,她就这般自愿的回来了。
还打扮的光鲜亮丽,温婉大气。
花想容没有跟在花将军身后走很远,几乎是刚进皇宫就分开了。
花将军去了议事厅,花想容去了后宫。
斗篷里沉甸甸的感觉很明显,花想容独自一人走在后宫的宽路上,心思复杂。
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迎面的风夹杂着灰尘飘进花想容的眼睛,是灰尘迷了眼睛,她伸手揉了揉,眼角泛红。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地是御花园的那个亭子,然后便是亭子里面坐着的白衣女子。
“芊芊?”
那亭子里的女子听到声音回头,朝着花想容笑了笑。
温柔的远山黛和微微下垂的长眼睛令她看上去很温柔,浑身散发着一种绝尘的感觉。
花想容沉吟了一下,抬步缓缓走了过去。
她跟芊芊也半个月没见了,不过这次相见和上次相见时候的她明显是不太一样了,花想容缓缓坐在她对面,中间的石桌上摆着把琴。
说不出来哪里不同,明明离的稍远一些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这一走近便感觉得到芊芊浑身散发出的一种忧伤自卑的气息。
她这样的身家背景,曾经是那么的骄傲自信,就像是一只天鹅,仿佛她就应该是那样的。
可是这次她给人的感觉明显是不一样的,笑容有些牵强,整个人的状态也比较疲惫。
“你……”
“叫绾宁吧,芊芊是乳名,叫出来不太合适。”
风吹起她的发,花想容愣了愣,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一直叫她芊芊了。
明明重逢时她的名号便是绾宁。
芊芊这个名字又是为何叫的如此顺口。
花想容猛然想起来了。
云裳叫她芊芊。
柳无涯和寒虚予也叫她芊芊。
乳名啊,寻常关系怎能叫一个姑娘家的乳名呢?、
“好。绾宁。”
“来看你娘?”绾宁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
她的声音很好听,如黄莺出谷风吹水波,可此时听在花想容耳朵里却不是很舒服,那是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尾音微微扬着,给人一种强装坚强的感觉。
从第一次见面前这个女子开始,花想容对她就总是格外的注意,不论是气质外貌,还是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也有可能是她本就敏感,她就是感觉到了这个女子明显的心事重重。
“你在这做什么,这娇弱的身子也在这吹风?”
“随便坐坐罢了,你最近怎么样?”绾宁轻轻的抚着垂在身前的长发。
她唇边的笑意一直挂在脸上,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幅画,温柔的眉眼很是漂亮。
可她并不开心,不知怎么花想容就这样觉得。
“不想笑便别笑了,丑死了。”
花想容有些烦躁,本来就不是很好的心情被这风吹的更烦躁了。
绾宁的笑僵在脸上,被花想容说的有些尴尬。
两个女人之间的气氛凝到了冰点。
半晌,花想容咳了两声刚要开口便被一个声音阻止了。
“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是躲到这后宫来了。”
话音未落,花想容就已经感受到了来人的功力深厚,那人运着轻功而来,仿佛是乘着风,突然便出现在了绾宁的身后。
因为花想容就坐在绾宁对面,也是一直看着绾宁的反应的,就在那声音响起的瞬间,绾宁的脸色就变了。
假装的微笑再也挂不住,她身体甚至微微前倾,全身坚硬,放在桌子上的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来人穿着一身色彩艳丽的衣裳,直接抓住了绾宁放在桌子上的手。
绾宁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明明已经怕到极点,却还是没有把手从这人手里收回来。
“放开,还有人在!”她放低的声音,语气坚决却带着一丝恳求。
花想容坐的近,他们之间的谈话花想容也听得清清楚楚,绾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长公主和殿阁大学士之女,温文尔雅饱读诗书,又是什么样的人,能让绾宁对他这种态度。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一个自小就处在这种生活环境自控能力强有修养的女子慌成这样。
完全没有反抗,连说话都没有大声。
明明旁边有座位,可这人偏偏要握着绾宁的手跟她挤在一张石凳上。
“嗯?”
这人缓缓抬头,像是才发现对面有人一般看着花想容。
“你是谁。”
这人长得很好看,倒是跟寒虚予那种好看是不一样的,寒虚予的好看是温润形的,可面前这人却好看的张扬,好看的放肆。
“我还没问你是谁呢,你倒先来问我了。”花想容冷哼了一声,看着这样的芊芊不太舒服。
这种感觉是怎么样的呢,花想容虽然与她之间隔着东西无法成为朋友,但是在花想容的心里他还是佩服这个女子的。
佩服她可以让那么多男子都把她捧在手心,佩服她可以游刃有余的应付宫中的各种勾心斗角。
还很羡慕她,羡慕她饱读诗书气质优雅,不骄不躁不浮不气。
更羡慕,她是大多数男子心中想要的夫人类型,气质脱俗温文尔雅。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是云裳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