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风铃轻轻唱着,一只小小的白猫慵懒地卧在低矮的窗台上,在厚厚的软垫中蜷缩成一团,打着哈欠。
透过临街的玻璃墙可以清晰地看见屋里的环境,木屋样式的小店连外景都是仿真的,一条条藤蔓在门两侧垂落,随着风轻柔地舞动。
店里只有一个年轻男人,倚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中,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脑,表情严肃。隔着柜台只能看见一双漂亮的眼睛映在电脑白色的光中,还有身后画着六芒星阵的木门。
“阿漠!”
门被猛然推开,引得风铃叮叮乱响。
男人抬眼一瞥,缓缓伸手扣上了电脑。
现在是上班时间,大学城这边暂时没有什么顾客,男人也乐得清闲。
“阿漠~阿漠阿漠阿漠……张–先–生……”
“……别吵……”
“唉!你不好奇么?”女孩儿坐在他对面,托着下巴看着他。
他很好看,纯粹的东方面孔,帅得一身正气,却并不摄人,唯一的温柔就是那双眼睛了,并没有很大,却仿佛有一个小小的宇宙,轻易就能包容一切。在这个人均女性化、幼龄化的审美年代,这样的美貌简直特立独行但赏心悦目。
每次被舍友疯狂安利妖魔鬼怪之后,她都要来这儿洗洗眼睛。
“好奇什么?你逃课了?还是又给我接了活?”男人转身端了杯咖啡递给她。
“哪有?!我是那样人么!今天上午没课!”女孩儿笑眯眯地抿了一口咖啡,脸上写满了“快来问我”。
男人叹了口气,道,“说吧!什么事?”
“我们学校有人画了个魔法阵!”女孩儿咬着咖啡杯,悄咪咪盯着他道。
“嗯。”
“跟你后面那个一模一样啊!”女孩儿煞有介事地摸着下巴道,“不过那个混蛋用9个猫胎和一个仿真人头做的,还引来了警察,现在应该已经处理干净了,你有兴趣没有?”
“恶作剧罢了。”张漠微微摇头。
“哎!你在门上画那个,怎么说也是个灵异怪谈爱好者吧!不好奇么?据说是我们学校十几年前死掉的学姐在吓人,你去我们学校论坛看看!。”女孩儿从兜里摸出一张照片扣在柜台上,“虽然警察来的挺快,但是我的动作应该更快,正好你要来表演魔术,顺便逛一逛校园也没什么吧!”
张漠叹了口气,“我好像没有答应你去。”
“我们学校的魔术社也有不少高手呢,我们会长尤其擅长解密魔术,之前她可是解密了一些你的小魔术啊~难道你要让人看扁了去么~”女孩儿笑眯眯道。
张漠失笑,“小丫头,对我用激将法?”
“哎呀去嘛去嘛!我还没看过你的现场哎!”女孩儿努力地睁大眼睛,眨呀眨……
“我好像没少给你表演啊!”张漠瞥了眼手表,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改口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女孩儿嘿嘿一笑,从包里掏出了一个蓝色的挂牌,“喏!拿它进去!我走啦谢谢你的咖啡拜拜~哦对了!”女孩儿的又探头进来,“您老才23岁哎!别整天老气横秋的样子啊!找不到女朋友的呦!”
风铃再次乱响了一阵,慢慢平静下来。
张漠拿起挂牌,看着上面写的“校外应邀表演”六个大字,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拿起了照片。
照片拍得很清晰,所谓阵法画的也不错,脏血满地都是,刻意做得恐怖的人头立在正中,对着相机笑得诡异。
“……”这熊孩子故意的……
下午两点半。
盛夏已过,正是九月中旬,虽然阳光不再毒辣,却也平白增了几分热意,阳光透过熙熙攘攘的树叶,撒下满地碎金,映在几片早落的叶子上,偶尔的微风拂过,卷着落叶飘向远方……
能逗人开心的大概只有小丑和术师,可谁有在乎他们是否开心呢?这应该也不算重要吧!至少现在他的心情还不错。
“嘿!您就是漠先生吧!”
张漠侧头瞥了眼自己的肩膀,顺势随着跳到自己面前的女生转回头来,“你是?”
“太好了,我是您的粉丝!我就知道没人敢造假您,张雅歌说今天会来,没想到真的能碰上您,真是太好了……我、我有点激动,我真的超喜欢你啊!”
“别扯了,你在这儿蹲了一上午了……”身后跟上来的短发女生毫不客气地戳穿道。
“……”真是无礼……
张漠轻轻笑了起来,“辛苦了,谢谢。”
“谢什么?能看到活的您就值了啊!您比电视里好看多了!对了可以合影么?”曲芳舒把手机塞给短发女生,期待地看着张漠。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魔术师而已。”张漠委婉道。
“就拍一张!”
“……”张漠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曲芳舒收起手机,兴致勃勃道,“我带您走一走?”
“不用了,我比较习惯一个人。”张漠手指一翻,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出现在手中,递给了曲芳舒,“谢谢。”
“啊!好神奇!”曲芳舒眼睛一亮,接过玫瑰,怎么也压不下疯狂上扬的嘴角。
张漠犹豫了几秒,指尖又弹出一张名片来,“有空可以来坐坐,但是……不要太大声。”
“好的!!!”曲芳舒小心地用另一只手捏着名片揣进兜里,再一抬头,张漠已经走出去了不短的距离。
短发女生双手抱臂看着曲芳舒犯蠢,一脸嫌弃。
曲芳舒看着手里被削了刺的玫瑰,若有所思,“聂情,我们……分手吧。”
短发女生瞬间变了脸,“你说什么?”
“你对我很好,但是你真的不会尊重人。”曲芳舒摩挲着玫瑰枝,“你不愿意了解我,也不尊重我喜欢和信仰的,甚至你从来没有对我敞开过心扉,我不了解你,我用尽一切办法去了解你,可除了你家很有钱之外,你从来没对我展示过你的任何……一切,我厌倦了你温和谦逊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曲芳舒看着脸色难看的聂情,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顿了顿,重复道,“我们分手吧!”
聂情冷笑一声,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你真的想看我原来的样子?”
曲芳舒表情僵硬了一瞬。
聂情看着她骤然缩紧的瞳孔,嗤笑一声,“怕了?不是想看么?跟我走!”
“去、去哪儿?我不去!放开我!”曲芳舒拼命甩手。
“晚了。”聂情平静道,“无论你怎么叫都不会有人帮你的,这就是你想知道的我。”
聂情硬是拖着曲芳舒回了公寓,锁上了门。
“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听你讲你喜欢的东西么?我怕我忍不住毁了它们,所有占据你注意力的我都想毁掉,我尽量扩大我的容忍范围,你居然觉得我太温和?嗯?”聂情狠狠把人推倒,压在床上。
曲芳舒没再挣扎,她看着身上的女生泛红的眼睛,心下一动。这个人前威风八面、泰山崩于前还面不改色的家伙,居然会这样发疯,真是有趣……
聂情慢慢冷静下来,看着曲芳舒没有表情的脸,松开手,站直了身子,语气平静道,“趁我没反悔,走吧。”
曲芳舒眉头微微一挑,慢慢坐起来,下床去开卧室门。
聂情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曲芳舒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突然收回手,转身看着聂情没来得及收回的表情,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刚才不是很能么?”
聂情愤怒的扑上来,狠狠咬了她一口,“你个笨蛋居然也会诈我了!”
“还要感谢漠先生。”曲芳舒笑眯眯道,“他说你很有趣,还给了我一枝没有刺的玫瑰。”
“说我么?玫瑰?”
“你明明是收起爪子的小豹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