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章默棋第一次进手术室,还是ICU!他穿着参观衣远远的站在手术台边,任凭满空气里的浓郁的血腥味将他给捕捉了。
凌尘躺在手术台上,全身都被白色的无菌巾给蒙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手露在外面,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大大的透明吸氧罩遮不住他俊美的脸上的苍白,这一片毫无血色的苍白,让章默棋突然想到魔幻化装舞会上的那个俊秀的吸血鬼。
为什么要这样撒手?这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事!如果不是章默棋亲眼看到,他不会相信凌尘会选择这种方式来解脱。
失去林月然,你的心真的有那么痛吗?
章默棋默默地问着,他从来没有想过失去林月然他会怎么样?因为从一开始,他就霸道的把她拟为了私有品。再度检视自己的过往,章默棋发觉自己就是一个彻底的无赖。无赖的缠她,惹她,耍心机,装可怜,能用的招数他都用过了,终于拥有了她,他却突然有些发慌。
你讨厌别人耍心机,但自己却从来都不曾坦诚!
章默棋咬了咬唇,最后走出了手术室。
林月然站上手术台,抢救很成功,凌尘的生命体征逐渐恢复正常并且愈趋平稳,林月然能做的,就是接上那根断裂的脆弱的血管和几根肌腱。TMD这是自杀还是他杀?下手也太狠了点!林月然看见过无数凄惨的病人,还是第一次在心里倒抽了一口气。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人是凌尘;只因为他那只残破的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那枚戒指,无影灯下,明晃晃的刺眼。一直到林月然出了手术室,在办公室里坐了半天,眼前还是那一片耀目的光芒。
那一天,章默棋走出了手术室,一整天都和林月然失去了联系。然而章默棋的两个死党不幸地遭受了他的疯魔残害,闹得人家两口子明明箭在弦上,最后硬是让他给堵了回去。性福生活走向了不和谐发展的道路。
作为小弟,许优只能苦苦的任他骚扰,最后还是嫂子杨心柔发了飙。
“女人为什么喜欢使心机?因为把握不住男人的心!总而言之,就是没有安全感!你这是纯属对林月然没有安全感!”
章默棋有些懵懵懂懂的明白了什么,正想闷闷的反驳一下他又不是女人,却又听到了雷皓清冷而略带调侃的声音,“原来娘子你以前那么没安全感啊。”
章默棋被雷皓这句话雷得浑身都麻了,赶紧的挂了电话,想通了以后,他终于安稳的睡了过去。这是章默棋近段时间睡得最安稳的一次,同时也是最后悔的一次。
次日,林月然照例去查房。推开凌尘的房门,她看见晓秋正坐在床边低低地说着话。侧耳倾听,才发现那是凌尘写过的故事。
“或许,很多事都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中间那么一点点微妙的差距,便是咫尺天涯……”
一语成谶!林月然的心里吹过冽冽寒风。
“晓秋。”林月然轻轻呼喊了一声。
“林老师!”晓秋转过头来,脸刷的就红了。起身低着头,晓秋准备出门,嗫嗫地说着,“林老师,我先出去了。”
“别出去了,你多给他念些吧,没准他听着听着就醒了。”林月然出奇的柔声说着,话语里有那么一丝丝缱绻。林月然按惯例替凌尘做了一次体格检查,观察完仪器上的生命体征,末了,轻叹了一口气。
“晓秋,注意着尘的生命体征变化,有什么情况就立即按铃。”
“是,林老师!”晓秋心惊胆颤的回答着,等林月然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小孩儿迫不及待地审视了一番生命监控器,貌似、好像各项体征正常啊!可林老师为什么叹气呢?
林月然心不在焉地去颅脑科走了一圈,颅脑科这个月业绩不太好,没有什么重大的病患,不知道这是不是构造和谐社会成效斐然的结果。
回到普外科,科室里的医生一如既往地忙着,只有林月然破天荒的无精打采。然而,这一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不出一分钟,王新闯了进来。
“快把白大褂脱了!”王新同志一冲进门来,迅速抵在门边将白大褂一甩。动作麻利、言辞铿锵,把科室里的同事们吓了一跳。接着办公室外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吵闹,声音越来越近。
“姓林的jian人,你TM给老子跪好了!”
“cao你ma的jian人,给老子滚出来!”
……
不堪入耳的骂声如潮水般涨起,一阵压过一阵。有人骂着开始踹门,王新瘦弱的身板在门口抵了两下,还是承受不住那凶猛的冲击力,赶紧弹到了一边。
科室里的医生们都紧张了起来,迅速脱掉白大褂,收病例,藏器械,纷纷扰扰,特像抗战时期的地下革命根据地被敌人踩点上门了。
林月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外面都在喊着她的名字辱骂着。她向来手艺高超,不仅在病人这边口碑极好,在医学界内都是特受尊敬的,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骂上门来。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当务之急还是要避其锋芒,不过林月然还没来得及脱掉白大褂,已经有人砸碎了办公室的玻璃。有人从窗口跳了进来,大门一开,科室里的医生纷纷闪躲在一旁。
病人家属闹事的时候,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只要是穿着白大褂就不免要挨上一顿毒打。如今且不说科室里的医生成功的卸掉了医生的标志,就说闹事的人目标特明确,而林月然那张冷酷的脸也是深入人心。
一群愤怒的人直接冲到了林月然面前,为首的那个男人长相凶悍,尤其是脸上那一抹略淡的疤痕,衬托着怒红了的双眼,更显狰狞。他那块头,让林月然顿时想起了拳王泰森。
男人也毫不吝啬地展示出了他过人的力量,二话没说一脚踹在林月然肚子上,将她整个人踢得飞出了几米,直撞在一旁的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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