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绒山脉,七娘孤军入敌营,凭借记忆中地图上的标记,寻找火巫族的聚军之处。
火巫一族原本散漫,时常迁居,很少聚集在一起,如今火红的大帐密集的出现在焦黑的土地上,尤为显眼,寻找起聚军之处时尤其简单。
她此行也是冒着几分危险的,不知道火巫族调派了何等战力,她虽自持武功,但是如果祝融和他的儿子在此,也是会被察觉,逃脱不是难事,只怕战事立起,东荒人手不齐,会吃大亏。
可是……不知为什么,心中有一种念头,就是想要查清火巫族的情况,让火巫族多年的准备付诸东流。
七娘遥遥望着已经发现的火巫族营帐,估摸着时间,小心靠近。她已经在赤绒山脉中寻找了半个晚上,再有半个时辰,东荒各族前来的兵将也差不多要到了。
火巫一族居无定所,住军帐习惯了,聚在一起,也是密密麻麻的营帐,或密或疏的凑在一起,完全看不出调理,也猜不出那个营帐里住着重要的人。
七娘也不敢贸然将元神之力散开,只能掩着气息,一点点靠近。这处的营帐不多,仔细数来也就二十来座,即便是一一摸查过去,也来得及。
障眼的仙法木有办法障巫族的眼,自己的气息也与火巫族有意,就算是莫方出巫族的气息,也带着些许水巫族的味道,水火不相容,很容易被发现,要怎么才能靠近营帐呢?
有了!
七娘刷的变出原身来,这里的土地焦黑,她一身黑毛行走在其中,极其隐蔽,而且原身可以不露气息,很安全。
她蹑手蹑脚的从西侧溜进了火巫族的营帐,西侧是整个营帐的供给之地,有炭火堆积,正逢有巡逻的人来,她顺势躲进了炭火中。
巡逻的人整齐的从炊事房路过,后面还跟着两个有些醉醺醺的人。
“大……大哥,你说,土巫一族坚持什么劲儿,如今冥巫,金屋都跟我们达成了共识,就算是木巫也识相的不在阻止我们祖巫的大计,唯独后土那个老家伙,死活不同意宣战妖族。”其中一个个子稍稍矮的男子摇摇晃晃的走在路上,一手拎着酒壶,一手与另外一人勾肩搭背。
另外一人也是有些微醺,大手一挥,连同刚才那个兄弟一起,摇摇晃晃的:“那谁知道,听说他们土巫一族天天住在地下,怕是不见天日久了,胆子都退化了,畏畏缩缩的,而且,一个娘们儿执掌的种族能有什么出息。”
“哎,那边炊事房的,父亲那边再送几坛好酒去!”那人对着炊事班的人招招手,高喊一声:“还有,再送些酒菜。”
“是。”
那两人似乎就是来传酒菜的,吩咐了之后,便摇摇晃晃相互搀扶着往东边的营帐里去了。
开战在即,还能如此明目张胆醉酒的,如果不是帐中默许,就是这些人应该就是这个大营中位高权重之人了。方才观那两个人的气息,也就是刚刚到达真巫的境界,气息虚浮,应该还用了些提升的秘法。
炊事班三人手脚麻利的拎了四坛酒和一些新出炉的酒菜匆匆的往东边营帐赶,七娘趁机从炭火中流出来,跟着一行人的脚步,往东边观察,一路下来将这座营帐里的消息摸查了个七七八八。
营中大体已经清楚,她也不留恋,迅速的离开了这处营帐,这个营帐主事的,似乎是祝融以的旁系孙辈,修为只是真巫的境界,并不是火巫族的主力,不过那两个醉酒的人说出的话倒是有些意思。
巫族内部不和,巫族之中,唯有土巫一脉的祖巫是为女性,当时天地初成,父神身化洪荒,虽然孕化了万物众生,若非后土娘娘以全族之力生化大地,创造生存之境,如今就没有这么多的生灵。
在她与生俱来的印象里,对这位后土娘娘是十分推崇的,而且她所传承的共工记忆中,后土也是一位极其宽厚温和之人。如今巫族合力伐妖,后土娘娘不愿与之沆瀣一气,倒是在情理之中。只是火巫一族性情急躁,金巫一族沉溺杀戮,冥巫一族阴狠,一定不会允许后土如此孤立下去。木巫不就已经妥协了。
记忆中的地方还有两处,七娘先是粗略的寻了另外两处,确认居中的一处规模最大,足足有四十多个营帐之后,另外一个,也是十三四个营帐。她偷偷溜进去探查过,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至于中间与赤狐一族隔着一个赤绒山脉安营扎寨的最大营帐,为了安全起见她没有贸然闯入。
赤狐山脉驻扎的巫族大军中,都是火巫一族的还没有察觉到其他巫族的气息。
只是火巫族的就好办了,东荒经此一事,战力受损,单单是对上一个火巫族就要小心再三,若是还有其他巫族,就要仔细斟酌了。
她稍稍安心些,正欲离开,就听见数百里开外的营帐中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一只巨大的火焰手掌凭空出现在七娘头顶,气势汹汹的向她拍来。
七娘心中一紧,这股气息……是颛顼?竟是他坐镇中帐。她立刻化出原身,黑焰覆盖在手上,迎上压下的火焰巨掌,小小纤弱的手掌,轻描淡写的将那一掌击散在空中。
“嗯?原来是东荒女君驾临。”那声音唯有惊愕,旋即一个人影在七娘面前一闪而现。
来者身高八尺,身形宽壮,面容枯槁,怒发浓眉,身周带着火气,见到七娘阵容,轻佻的扬了扬眉,目光肆意流转:“传闻狐族出美人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火巫一族与东荒向来少有交情,不知道女君来我这赤绒山有何贵干。”
“既然阁下问了,我也不好隐瞒,最近我东荒赤狐族发生了不少事,查来查去跟火绒山有些关系,便来这山里查一查。”她顿了顿,上下看了颛顼一眼:“没想到,遇到了阁下,我记得这赤绒山似乎很久之前就火巫与赤狐的共用之地,我来查看似乎没什么不妥吧。”
七娘话里算不上客气,大家心知肚明,再遮遮掩掩就没了意思。
“当然没有。”颛顼手里还拎着从营帐里带出的一坛酒:“听闻女君嗜酒,正巧我们火巫族聚首大庆,不如女君落座喝一杯?”
“阁下好意,本君心领了,只是东荒还有许多事就不在这儿多留了。”
“女君还是喝一杯吧。”颛顼不由的沉了脸色,故意扬了扬手中的酒坛:“女君姿容无双,总要让我等开开眼不是?”
颛顼说话轻佻,言语里都是轻薄之气,七娘略带薄怒,再加上她本就对颛顼与共工不对付,就更是怒火中烧:“阁下请自重。”
七娘说完便想要离开,没想到颛顼向前踏出一步,拍出凌厉的一掌,将她的去路拦下。
七娘本就带着怒火,见颛顼出手,也毫不客气的同他对上一掌,怒道:“颛顼,你莫要欺人太甚,欺我狐族无人。”
“狐族?九尾白狐一族传嗣艰难,如今统共就那么六个,即便的天眷顾,有能成什么大气。既然女君已经查了,我不方告诉你们,赤狐族的事情,确实是我们火巫族安排的,你能拿我怎么样。”颛顼冷笑的说道:“如今法阵开启,那些沾染过赤绒花气息的小狐崽子都会变成妖不妖,怪不怪的模样,你东荒各族还能剩下多少。”
“混账!”七娘召出墨烟剑毫不客气的刺出:“我要你火巫族上下,为我东荒子民陪葬。”
七娘同颛顼打斗在一起。她本不是谋定后动的性子,心头早已压着怒火,如今颛顼出言挑衅,哪里还能忍。
她每次出手,从感觉似乎有一道身影在她额剑边指引她出招,心中带着怒火,剑招尤其凌厉。巫族向来锤炼肉体,颛顼赤手空拳同七娘交战,丝毫不落下风。
颛顼离开大营不久其他巫族便紧跟其后,出现在赤绒山中,见两人交手,纷纷驻足围观。巫族的习俗,实力至上,若是有人寻上门挑战,应全力迎战。刚才颛顼与七娘的对话众人都听到了。
这挥剑的美人儿是九尾狐族人,有事东荒的女君,人家孤身前来,必定给足面子,不能插手这次交手。
七娘有那一抹身影相助,交手之间,在剑招上压了颛顼两分。颛顼是火巫族中仅次于祝融的存在,祝融派他坐镇赤绒山买,是存了对付狐族的心思。巫族崇尚实力,因为更加明白颛顼的身手,看着颛顼在这样一位弱柳扶风的美人剑下吃亏,不由惊叹,看七娘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尊敬,少了几分轻浮。
“好剑法。”颛顼接住她刺来一剑,有些兴奋的说道:“美人招人喜欢,厉害的美人儿更是,你收手吧,再打下去,我怕伤了你,我可是会心疼的。”
七娘恼羞成怒:“满嘴胡言乱语,狂妄自大,放马过来,本君到时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本君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