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人并不多,只有几个丫鬟模样的在徘徊着,应该是在为自家小姐选购首饰,玥漓兴冲冲的望着各式各样的簪子,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支翠色玲珑簪,簪子的顶上有一只振翅欲飞的仙鹤。
“鹤箐姐姐,你瞧,这一支簪子上有只仙鹤呢,与你的名字也是甚配,要不买了它吧”,玥漓攥着簪子的一头,对着还在门口张望的鹤箐说道。
听到玥漓的声音,鹤箐向着屋内走了几步,垂下了眸子仔细瞧了瞧:“是不错呢,我倒是挺喜欢的”。
说话间,鹤箐不小心看到了玥漓身后不远处的桌子上摆放齐整的那件衣裙,心中一颤。
她举步维艰的缓缓挪动到了那件衣裙旁,细细抚摸着衣料上的花纹,这件衣裙,与那件为何如此想象。
鹤箐的心中波涛汹涌,一时间竟也不知做出了何种动作,她只知道自己全身无力,那场大火又在眼前熊熊燃烧。
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身子略微倾斜了些,这才堪堪稳住了身形,因为神情并未反应过大,因此站在身后的玥漓也不曾发现鹤箐的异样。
“这件衣服应该就是李家二小姐告诉我的那件极其好看的衣裳吧,只可惜店家告诉她,这件衣服只等有缘人,否则出再高的价钱都不会卖的”,玥漓有几分贪恋的望着精致的衣裳,心中期盼着自己许是会成为那个有缘人。
一旁招呼客人的小姑娘看见鹤箐二人围在一旁,走近了几步问道:“二位小姐是喜欢这件衣服吗,要不请掌柜出来,让她看看眼缘”。
玥漓赶忙抬起头:“好啊”,嘴角弯弯的模样,甚是好看。
小姑娘进了里间,过了不久,便带了一位端庄雅慧的妙龄女子走了出来,那女子的眉间有一颗浅淡青痣,反倒是更多了几分蕙质兰心的模样。
“便是这二位小姐看上了咱们店里的浮云霓裳裙”,那个小姑娘指引着。
妙龄女子手中捏着一方手帕,迈着端庄的步子走到了鹤箐身旁,仿似不曾瞧见她的异常般,云淡风轻的问道:“二位姑娘瞧上了这件衣服,也是它的荣幸”。
玥漓甜甜的问道:“那不知我与鹤箐姐姐二人之中,可有有缘人”。
听闻此话,一直垂着头默不作声的鹤箐也抬起略有泪痕的眼睛,望向身旁的女子,可这一抬头,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从心头划过,尤其是那女子眉间的那颗青痣,让她总觉得仿似在哪里见过,鹤箐心头疑云遍布,可明明是从未见过她啊,怎的会有这种感觉。
面对鹤箐直白的目光,对方并无多大的反应,只是微微勾起嘴角,若隐若现的梨涡更是惹人喜爱:“倒是有一位呢,民女第一眼,便对一位姑娘喜爱非常呢”。
她向着鹤箐身畔多走了几步,对着玥漓微微屈膝:“便是这位姑娘,民女甚有眼缘呢”。
玥漓虽说有几分失落,可至少拿到了这件衣服,往后若是心里实在放不下,也可向鹤箐借来穿穿。
鹤箐有几分不可置信,她诚挚的回问道:“为何是我呢”。
那女子浅浅一笑,眸子中亮如星辰:“为何,这民女也不知晓,眼缘这种虚幻的东西,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鹤箐听闻,未再过多询问,半晌后这才咬咬牙,问出了这许久的疑惑:“不知这件衣服,出自何处呢,掌柜可否告知”。
女子略微犹豫,终究还是开了口:“衣服自有出处,若是时常提到,心中总是悲痛,还是不讲了吧”。
这时一只站在门口的辰昱与齐晟走了过来,随意瞟了一眼那件让玥漓与鹤箐同时钟情的衣服:“这也并无什么不同啊”,齐晟十分好奇的问道。
玥漓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你又怎能看出这件衣裙的绝妙之处呢”。
齐晟讪讪的摸了摸鼻头,未再开口。
“既然掌柜愿意卖,鹤箐也喜欢,便买了吧,玥漓,你们二人再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一并拿上吧”辰昱依旧负手而立,一派玉树临风的模样。
玥漓收起了方才的失落,兴致勃勃的去看别的首饰胭脂,而鹤箐依旧在那件衣服让踟蹰,不愿离开。
她的心中现如今还是波涛汹涌,那场触目惊心的大火总是在眼前,挥之不去,方才掌柜的话,更是让她心中有了隐约的异样,可碍于许多事情,她并不能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来。
细细抚摸着衣服上栩栩如生的云纹,鹤箐眼眶中不经意间掉落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这件衣裳,与景宛的那件华服,甚是相似呢。
就连衣襟旁被挑开的线头,都让她熟悉万分,那是幼时的自己顽皮的去景宛房中偷偷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水,出门时摇摇晃晃不小心划到的,景宛当时怒气冲天,恨不得将自己扔到崖底好好反省一段时日,只因这件衣服是鹤箐的生母笺罗送给景宛的首领继承之礼,因此她向来十分看中。回忆起往昔,鹤箐的感伤仿似快要隐藏不住般,涌了出来。
看着其余的几人都未曾注意,那个眉眼含笑的女子微微伏下身子,对着鹤箐说道:“悲从中来,可也要抑制啊,姑娘,这以后的路还长,可不能一直这般容易落泪啊”。
鹤箐一愣,随即抬手擦掉了面颊上的泪痕,揉了揉略有红肿的双眼,轻轻点了点头:“多谢”。
这时玥漓正巧在唤鹤箐:“鹤箐姐姐,你瞧这个颜色,与我相配吗”。
玥漓手中揽着一件嫩粉色的衣裙,问着鹤箐。
走近几步瞧了瞧,鹤箐真诚的点了点头:“挺好的,你这般年岁,穿上应该是很好看的”。
玥漓开心的对着那个招揽顾客的姑娘说道:“鹤箐姐姐说好看,定然是好看的,那就这块料子,给我做件衣裳吧”。
辰昱走近鹤箐,低声问道:“可还有想要的,再挑几样吧,还是再去别的店铺中瞧瞧”。
鹤箐有几分客气:“无妨,不用那么麻烦了,随意拿几样就可以了,今日能得到那件衣裙,我早已开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