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骨的寒风夹杂着厚重雪花,学那虎啸在山涧飞驰。昆仑山顶一间破木屋里晕染着柔和的火光。角落里,炭火煮着浓茶蒸腾起咕咕白气,伴着清甜的浓涩,驱散周身的寒意。
“……”
“……”
“哥(儿),您给个准,去,还是不去?”
“我……”一阵沉默,
“哥(儿),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别说什么你早就金盆洗手,从那以后你怕是金盆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人躲在着大山里,妄你当年还被称作那劳什子【摸金第一人】。”那一身肌肉的光头汉子唠叨着不停。
“好了,蛮头儿,你也少说两句,要不是当年姐姐她……”
之前那被唤作“哥(儿)”的人眉头微皱,面带痛苦之色,手不自觉地握紧胸前的玉瓶。眼见他这般神态,她的话头便止住了。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他起身走到角落,蹲下身将角落里那积满尘土的木箱缓缓打开,把一件件尘封的器物逐个取出摆在他两人面前,艰涩地开口道:“这是当年祖师传下的器物,已于我无用,你们拿去吧,若是此次你们定要前去,这些器物或有些用处。”他的声音毫无水汽,听起来异常难受。
蛮头儿当即大怒,喝道:“秦风!妄我们兄弟一场,我真是看错你了。想当年我们一同在摸金门学艺,你那时惊才绝艳,和姐姐并称【风渺】,如今你却这般消沉!要是姐姐见你如今这般……”
蛮头儿话还未说完,一旁那英气女子大声喝道:“蛮头儿!你给我住口!”蛮头儿话被劫住,埋下头背过身去,坐在火边嘀嘀咕咕着,不知在说些什么,显得恼怒,又有些委屈。
那哥儿手里握着罗盘,听着蛮头儿的喝问。良久,他乎地开口“这是我们摸金一门孕育千年的风水罗盘,”他的声音依旧那么嘶哑,“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的,我所走过的地方是没见过了……”他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不过这方罗盘,我也不知怎么说,似是传说中开了灵窍的珠宝,虽与其他风水罗盘使用起来并无区别,但总觉得如有神助。无论是寻常的风水看向,还是下墓时寻龙探穴。”随着他艰涩的声音落下,罗盘放在一旁,转身又取出一个小木箱,接着说道:“这些是平日做的一些摸金符,都是从这昆仑山中将死的穿山甲身上寻来。”说完他又转身去取他物。
“虞姐,你看看他,像什么样!?”蛮头儿气不打一处来。
“哥(儿),你别再翻了。”那女子似有不忍,轻声开口。
“啊?”那哥(儿)有些恍然应道:“也是,那些寻常的糯米之物想来你们也是有的,不差我这些,我就不献丑了。”他有些黯然“这摸金符和风水罗盘你们拿去吧,我想应该有些用处。”
被换做虞姐的女子轻叹一声,似要吐出一口郁气,转而眼中划过一抹坚毅,对秦风说到:“哥(儿),我们这次的目标……”
“你不必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秦风沙哑开口。
“戈壁沙漠!”虞姐坚定地说到。
他死寂的眼眸绽放出一道摄人的光彩,怒喝道:“不……”他的话还没说完,干枯的喉咙便夹住了他的声音,秦风起身走到火边,到了杯浓茶一饮而尽,又转身用那沙哑的声音对着虞姐说:“不行,你们不能去那,难道你们忘了烟儿她……”他的话头再一次顿住了,死死地抓住胸前的玉瓶。
明晃晃的火光有些摇曳不定,铁壶中的茶汤沸腾不止,冲起阵阵白气。屋外的风啸地更加厉害了些。
“我们当然记得!当年,姐姐她就是在那座大墓里……”蛮头儿雄壮的声音渐渐弱了下了,直至未闻。
“正是我们都还记得!我们才要去。”虞姐的声音铿锵有力,又转而轻柔地说:“这些年你把自己困在这深山老林里,我们从未干涉过你什么,但我们这些年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这次来找你也是因为我们确实找到了一些关于那座大墓的线索。”她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说:“当年那座墓按我们的推测确实有大秘密:
我们当年顺着生门而行,取宝拿物都是按着规矩来,也未触发过什么致命的机关,为什么临门一脚时会有大恐怖?
我们从第三次开棺取物后烛光一直忽明忽暗,我们放回了冥物,也再没碰过一物,都是按着规矩来,按理说应当无事才对,为何姐姐最后……
第三次开棺后姐姐莫名说了一句‘有什么东西出来了,哎,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可我们都没有察觉有东西靠近,驱邪之物毫无反应,再问姐姐,姐姐却什么也不说了。”
最后出来时袭来的大恐怖,姐姐孤身断后,后来……哥(儿)你用温魂瓶收取姐姐魂魄时,只收回了一魂一魄,其余两魂六魄被那大恐怖拘禁回了大墓,但观那时的情形,又不像吃噬魂,反倒如同接引……”她陈述时很是谨慎,似乎是在避免他那紧绷的神弦会突然绷断,以至于最后犹如咬文嚼字般蹦出音来。
“再结合这些年我们查看的史料文献,我们推测……那座大墓或许连接着阴间某处!”蛮头儿粗狂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兴奋“说不定凭着哥(儿)你的温魂瓶,还能再见到姐姐也未可知!”
秦风的眼中瞬间爆射出道道精芒,手中死死地抓住胸前的玉瓶久久不能遏制。少许沉寂,他似乎要将所有的生命力在这一刻绽放出来,那嘶哑的嗓音带着几丝诡谲气息,让人极不舒服“你们的推测有几成把握?!”
“你是说?”
“见到烟儿!”
“一成……吧?”蛮头儿有些心虚地说。
“一成?一成!一成够了!我去!快!快把你们的行动计划给我看看!”他那沙哑的嗓音显得极为迫切,干枯的声带似乎都快被扯断,以至于他的话语都有些尖锐。
1
入春前的冬雨彻骨而萧冷,淅淅沥沥。漫天黄沙渲染了一层灰色的寒寂。
“哥(儿)虞姐,只能到这里了,再往前只能靠步行了。”蛮头儿一边从车里出来,一边说道。
“好了,你们三个把车开回去,把痕迹处理干净,别露出什么马脚。”虞姐下车后对面前的三人说到,那三人连声应是。她又对所有人喊道:“大家都准备准备,一刻钟后出发!”
“嗯?不错,有大姐大的意思。”秦风用着他那沙哑的嗓音打趣道。
“那是,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她的语气透着一丝傲气。
他却不再理会她,对着某个方向愣愣出神。
……
冰冷的沙漠中留下9排深浅不一的脚印,或重或叠,风拂过,了无痕。
“虞姐,就是这了。”一个精瘦的汉子指着身上密密麻麻的其中一个仪器说到,那语气散发着浓浓的猥琐气息。
虞姐嗯了一声却不理会那人,又看向秦风。
秦风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答话。他走到那精瘦汉子刚才指的位子仔细观察着周边的地形走势,纹理结构。
大约过了一刻钟,秦风对那精瘦汉子说道:“来,你把无人机给我一下。”
那精瘦汉子面带犹疑,望向虞姐,却被虞姐狠狠瞪了一眼,乖乖地将无人机交给秦风。大漠的壮丽从高空中欣赏时显得更加浩淼,而印入秦风等人眼前的,除了那粗狂的野性,还有银幕上那尊玄武——一尊黄沙堆砌成的玄武!更为诡谲的是那玄龟之形凝而不散,如有实质;那腾蛇之影随风飞舞,虚实相生。
“这怎么可能!”众人惊呼。
“这绝不可能!”一个一脸书生相的男子失声道:“这不科学!在这大漠里如此高的风速下,仅凭砂子怎么可能形成如此生动的形状!就算是人为的,那也无法维持住形体!”
秦风看在荧幕上的玄武,默默地取出罗盘,低声念到道:“天有三奇,地有六仪,精灵奇怪,故气伏尸,黄沙赤土,瓦砾方基,方圆百步,随针见之。”他话音刚落,那方罗盘上乎地浮现出那尊玄武的光影——玄龟伏地,腾蛇翻飞。
在一旁的蛮头儿一脸震惊,说话都有些结巴“哥……哥(儿),你……你如今都有这般境界了?!能使风水格局现形,看你这细化程度,和师爷相比也是不遑多让了。”
秦风却没搭理他,显得有些黯然神伤,自顾自说道:“如今看来,当年还是太年轻了,血气方刚,如此大凶之地也敢往里闯。烟儿,我当时……要是……”他顿了顿,望向虞姐很是严肃“这墓你们下不得。”
“为什么下不得?”虞姐眼眸中那丝异彩消隐,又浮上一层坚毅与倔强。
相望无言,一股莫名的紧张横在众人心口。
良久,他叹了一声,用尽量柔和的声音说:“你们看”,他将虞姐和蛮头儿唤到身前,“你看这乃玄武本相,你们亦知玄武镇北,八卦为坎,五行属水,四象征阴而通幽冥。你们的推测,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不更该下去了么,我们就是为此来的!”蛮头儿急到。
“不行!”秦风喝道:“你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他的声音透露出一种被恐惧充斥的愤怒,“这墓下去了,九死一生都是运气好!十死无生都不为过!你就那么想死么?”
“哥(儿),没你说的那么玄吧?那次……”蛮头儿显得很是心虚。
“蛮头儿!长本事了是吧?我说的话你还有想法?”
“不是,哥(儿),我只是……”
“是什么是!”
“哥(儿),这大墓虽有玄武之势,但其他的墓也不是没有过,为何这座你这般阻挠?”虞姐在一旁不时问到。
他顿了下,平复下情绪,回道:“这个不一样,你也看到了,这座大墓的势我也是平生仅见,按史料文献来看,这势怕是到了天地之势的级别,又有玄武镇守,就算是我,能活着出来的几率也不足三成。你可还记得那次,我们临门一脚时袭来的大恐怖么?”他的额头滴下细密的汗珠。
“自然是记得的。”她的身后不自觉冒出了冷汗。
“这些年我从未忘记那一幕,也一直在思考那到底是什么,”有一种清明浮上脑海“我想那必定不是大墓中的所属,更不是阳间该存之物!”
听到他话的众人无不冷汗直冒。
“如今想来,烟儿她体质向来特殊,或是那时她早感应到了什么,可为什么又不与我说呢?”他再扬起头看着那玄武之势,自言自语。
良久的沉默……
他的话透着决然之意“你们在外面,我一个人去。”
“不行!”蛮头儿和虞姐异口同声。
他的神色染上了淡淡的恬静,干涩的声音似乎都带上了一点水汽“既然到了这,我便没了回头路,别说没有烟儿的消息我也愿意同他一起葬在这大墓中,更别说如今能有她零星的线索,我岂有不去之理。”
“可……”
“你们不必再说,我意已决。待我下墓后你们就离开,我若能活着出来,自会与你们联系。”说完便转身离去。
片刻犹疑后,虞姐与蛮头儿互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坚毅,微微颔首,“等下!”他两人追上秦风道:“我们当年既然进了这大墓便种了因果,如今你既执意要入那大墓,我们也该了却这般因果,无论生死。”
“你们又是何必?”
“你没那回头之路,我们又何尝有呢?”她的语气透着坚毅的哀伤,蛮头儿却盯着他的眼睛,巍然不动。
片刻后……
秦风叹了一叹“既如此,你俩随我下墓去。”边说着边从怀中取出一物,一脸郑重对两人说:“这是移形换位符,当年师祖临终前传我之物,这些年我虽有研究,却刻录不出这符箓,我用了一张,如今也就剩下这两张了,你两人将内力打入符中,激活此符。”说着便让这两人激活了符箓。“这符箓的唯一的作用便是分你一丝气息留在你预留之处,维持半月之久,在这期间可主动激活随时将你拉回你预留之地,若你深受重伤,也会被动激活,将你拉回你预留处。但有距离限制,按这大墓的测算来看,无论身处这大墓何处,距离应当都没问题,足够将你们拉回营地之内。”
“师祖他老人家对你真好,这么珍贵的宝物都舍得给你,我听都没听过。”蛮头儿一脸艳羡到。
“这就两张,那你呢?”虞姐有些担忧到。
“我自有办法,你不用担心。”秦风回的很是平静。
“真的么?”虞姐有些有些犹疑。
“当然,你还不信我?”
“自然是信的。”
“好,那快去将气息留好,我们准备下墓了。”
“好。”
2
“猴子,你和三儿留在这里,坐地上的技术支持,随时保持沟通。”虞姐对那精瘦汉子说。
“是。”那被唤作猴子的精瘦汉子答到。
“你要带人下去?”秦风悄声问道。
“嗯,我们这次做了很多准备,若不是必须要那么多人才能完成,我也不想。”
“你可想清楚了,进了这墓生死可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我知道的。”
“他们是你的人,你自有决定的权力。”
“入了这行当哪个不是刀尖上过来的,生死由命全凭造化。”她又转身对众人说道:“此次进墓怕是凶险异常,现在若想退出还来得及,是走是留全凭自愿。”说完,她也不理众人,静静等待。
过了片刻,有一人怯生生地说:“虞姐,我就不去了。”
蛮头儿瞪了那人一眼,虞姐微微点头示意,平静地说:“嗯,老幺,你还有家室,此次确是凶险了些,你不愿去也是情理之中,你留下吧,和猴子他们一起留在地上,做技术支持。”
“谢虞姐。”那人连声应是。蛮头儿却有些不满,冷哼一声。
“还有其他人么?”虞姐再次问到。
剩下三人相互打量片刻,纷纷说道:“我愿随虞姐一同前往。”
“好!大家准备下。”
秦风取出那方罗盘再次显出玄武的光影,秦风指着那光影对众人说道:“你们看,我们现在处在这玄武正面,从这‘蛇口’入墓那就只有等死的份,”他又望向偏东的某一处,接着说道:“看那”众人闻声望去,蛮头儿和虞姐面带忧伤,“那是当年进墓的地方,也是那时太过年轻,现看来,那是‘龟嘴’所处,这‘龟嘴’虽比‘蛇口’强上一些,却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他喝口水继续说道:“我们若想活得长久些得从这玄武尾部开个盗洞下去,按这座大墓的测绘来看,我们要在这开一个33m深,直径3m的圆洞下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也就是在玄龟与腾蛇的尾部各扎一针,利用三才之力倒出墓中瘴气,墓中气息清明方可进墓。都听懂了么?”
“嗯,就按你说的。”虞姐回到,转身带着人向正北方去了。
“蛮哥,那高人谁啊?真有他说的那么玄乎?哎,不是,我们这一脉从来都没听过这种操作,还不是在墓里来去自如。”一个瘦小的汉子在路上悄声问到。
“瘦子,你懂个啥,这倒斗的门道多着呢,就你那点道行,差的远了!刚才他那手罗盘显势你也看到了,这般造诣,在这世上怕是再难找出几人了。”
“那倒是。”
“哼!你知道他谁么?”那蛮头儿显得极为傲气,掉足了瘦子的胃口。
“他谁啊?”
“秦、风。”
“秦风?秦风谁啊?听都没听过。”那瘦子一脸不屑。
蛮头儿楞了一下,身形都向前倾了一下,随即喝道:“秦风你都没听过?混得啥啊?”他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些。
那瘦子被蛮头儿忽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回道:“是没听过啊,很有名么?”
蛮头儿面带鄙夷看着瘦子,随即恍然,“哦,你不知道也正常,他出名那会你还不知道在哪混呢,再说外人也不这么称呼他。”
“那叫他什么?”瘦子一脸不在意地问。
“【摸金第一人!】【风渺——风行!】”
“什么!?是他!那个被称作【摸金第一人】!和【烟渺】并称【风渺】的那个【风行】?”瘦子不自觉的惊呼出声。
走在前方的秦风皱皱眉,看了眼蛮头儿,带着一丝柔和的冷意开口道:“你提那些不着调的东西作甚?你给我少说两句,听到没有?”
“是、是、是,哥(儿),我不说了还不行么?”蛮头儿连声应到,又狠狠瞪了那瘦子一眼,瞪着那瘦子冷汗直冒。
那瘦子委屈道:“蛮哥,又不是我让你说的,朝我撒什么气啊?”
“你还说!”蛮头儿恼到。
那瘦子低下头,不再言语,却时不时用眼睛瞟向秦风的方向。其他人也露出惊疑之色,用眼神交流着。
一路默默前行,无人出声
3
行至半途,那瘦子实在忍不住,悄悄走到蛮头儿身旁,似做贼般。蛮头儿见他这般作态,忍不住骂道:“你个龟娃,你还来,你没看到你害着我着骂么?”
“蛮哥、蛮哥,你消消火,这不是没事嘛,你就说说呗。”那瘦子一脸讨好相,又递过水囊,开了口,送到蛮头儿手里。蛮头儿见他这般,一把接过水囊,仰头灌了起来。
那瘦子见了笑嘻嘻地问道:“蛮哥,我听说这【风行】早就消失了,如今算来怕是有十年之久了,你们怎么找到这尊大神的?”
蛮头儿迟疑片刻,还是说道:“他是我和虞姐的大师兄,想当年我们在摸金门一同学艺。”他露出追忆之色,“那时哥(儿)和姐姐是何等惊才绝艳,年轻一辈无人能出其右,就是与老一辈相较,也是不遑多让,什么符箓、风水,那是信手拈来。嗯!看相的本事也是一绝!更值得一提的就是厨艺了,。”说着,他的嘴巴不自觉地吧唧了几下,“还记得那年过年,哥(儿)和姐姐共做了一道菜,你可知那是什么?”
“什么啊?”瘦子的喉咙不自觉的蠕动了下。
“那道菜虽然没有名字,要我说啊,那就该叫‘龙凤巡沧海’!”
“哟,蛮哥,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诗意的。”那瘦子打趣到。
蛮头儿老脸一红,又说道:“嘿!这名字还不是当年一个同门师兄弟取得。”
“我就说嘛!”
蛮头儿刮了那瘦子一眼。
“那快说说这菜儿怎叫这么个名字?”瘦子赶紧讨好到,生怕他不再说了。
蛮头儿冷哼了声,可能也是馋那菜,继而说道:“那圆桌上各种珍奇应接不暇,冰鲜沄沄似水泽,滚肉汽沸如火岩,再加上各种蔬菜果鲜点缀其上,如那林中兽、海中灵,更妙的是——半空腾起一龙、翱起一凤。那‘龙’是九种蛇肉片成,那‘凤’是九种鸟肉撕成,再用那热油一浇,那是片片绽开,如那真龙真凤遨游九天一般。”
“你怕是吹牛的吧?哪能像你说的,世间能有这般极品菜肴!”那瘦子似是根本不信,但那眼神分明是在臆想。
“呿!你还不信!不信你问虞姐去!问哥(儿)也成。要不是那时候也没个相机什么的,老子今天非秀死你不可!”蛮头儿一脸不屑到。
那瘦子闪到一旁,眼睛滴溜溜地转,瞟了眼秦风,又望望虞姐,也不知他是不是敢去问个明白。
4
“嗯,就是这了。”秦风走到一处停下,指着前方对众人说到。
“猴子,三儿测量地质,给出数据。老二你来看猴子他们的数据给出行动方案。铁蛋,老幺,瘦子,蛮头儿你们在这里找个合适的地方搭建营地。”虞姐对众人吩咐到,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这些年有不少长进。”还是那嘶哑的声音,却带着掩不住的欣慰。
她望着他,将一缕发丝挽在耳后,并未回答,嘴角却扬起一道藏不住的笑意。
5
“虞姐你来看,这是根据秦风大神提供的信息和仪器探测的数据结出的行动方案,你看行不行。”老二拿着一份报告对虞姐说到。
虞姐看了看,微微点头,又拿给秦风“你看看。”
他一边看着报告,一边用文案上的数据默默地在罗盘上推演,又对比着实际地形。
过了片刻,他点头道:“你的人很不错,就按这个来。哦,对了,别叫我秦风大神了,听着怪难受的,叫我秦风就行。”
“老二,就按这个来,你安排人准备,我们下墓。”虞姐说到。
“是。”老二应到。
秦风不知何时来到蛮头儿身边把他吓了一跳。
“哥(儿),你这走路怎么不带声啊?”
白了他一眼说道:“蛮头儿,你带几个人去旁边挖个深3m左右的洞穴不用太大,能容下这里的人就行,一会说不定有用。”
“哦”蛮头儿瓮声瓮气到。带着几个人就忙活去了。
机器的轰鸣响起,一个直径3m的圆洞在地上深行,待到30m时停了下来。
“好了,把打洞机停下挪到一边。”老二对其他几人喊到。
等打洞机被移开,老二接着说道:“把升降器固定好,剩下的3m得靠人工了。接下来很重要,你们都听好了!带上家伙往下挖,宽度不变,一层层地挖,别深一脚浅一脚,要是挖漏了,出什么岔子我可不管。”众人应是,他又接着说道:“剃到最后一层,也就10cm左右就停下,自己估摸着来,其他人都回来。瘦子,你动作最快,等其他人都上来后,你在圆心开个口,多大都行。记住了!开完口马上启动升降机回来!要最快的速度!最好能在3分钟内回来。”
“3分钟么?”瘦子思默默思考着:“考虑到我的身手将这台升降机调到0.2m/s,33m的距离就需要165s,再算上解开绳索的时间……嗯,应该没问题。”他对着老二点头道:“没问题。”
离预计的33m还剩10cm时,众人皆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中间的瘦子,按下手中升降机的开关。他也迎着众人的目光点头示意。轻薄的尘土颤巍巍得不停。等其他人安全落地后,瘦子猛地按下手中升降机的开关,在他腾起前的一瞬,他用手中的洛阳铲狠狠地戳向“圆心”处,一阵如同蛋壳破裂的触感传入他的手臂,随即他便飞快地上升。不由得长呼出口气,还未等他心中的大石尘埃落定,眼见脚下,那刚才还托着他的尘土瞬间塌陷,一股阴风从地底倒灌涌出,冲着瘦子心底都有些发寒。
“蛮头儿、铁蛋,准备接应瘦子!”虞姐对两人吩咐到,同时老二对其他几人喊道:“一会不知道会冲出什么来,都做好准备好了!”
风灌着破浪声从地底吼出,一股肉眼可见的黑雾蒸腾而起,朝着瘦子便扑了上去。
“快!瘦子!把手给我”说着蛮头儿躬下身去就要去抓瘦子。
眼见那黑雾就到瘦子脚下,蛮头儿一把拉住瘦子就要往上提。铁蛋也抓住另一只手同时发力。在瘦子回到地上时,那黑雾擦着瘦子的鞋底直冲云霄,瘦子那只与黑雾交过的鞋底瞬间被腐蚀的一干二净。所有人看着那只鞋子都有些发蒙。
同时秦风大声吼道:“还愣着干嘛!赶紧下地穴!再晚就来不及了!”
发蒙地众人才如梦初醒,看了看冲天的黑柱,起身就向地穴奔去。一路上众人在沙漠上艰难奔行,瘦子更是不堪,刚刚死里逃生,在下地穴时都是从坡上一路滚下去的。好在那地穴本来挖的就近,众人到是没一会都进了地穴里。没一会,那黑雾有一部分倒泄而下,在地面砸出数个深坑,更多的融成黑雨向远方飘去了。
“哥(儿),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在这挖了个洞!要不然我这小命就得交代在这了!”蛮头儿一脸狗腿子样,他又看了看那变得暗淡的黑柱,忍不住问道:“哥(儿),这黑雾的腐蚀性怎么这么厉害?你看,我这才整的刀,才被它沾着点就废了。”
“这黑雾应是墓中瘴气所化,这墓本就属阴,死者住所,加上墓中不知名的通阴之能,又有这般程度的大阵为辅,这般瘴气倒也是正常。”
“哦,那应该没问题吧?”蛮头儿又问到。
“嗯,问题不会太大,按这个量来看,这墓中的秘密似乎比我猜想的更大些,这些涌出的瘴气出了大墓也就没什么威力了,最多就在这方圆百里内下几场阵雨的事。”秦风一边解释一边研究手上的罗盘,不再搭理他。
“那就没问题了,这方圆百里都是沙漠影响不到他人,至于这墓中的凶险就更无所谓了,生死有命。”蛮头儿喃喃地念叨着。
6
墓中瘴气散尽,乎地刺啦一声,两排长明灯冒着绿油油的鬼火,洒在阴暗的墓道里显得分外诡异。
“嗯,就是这了,大墓真正的入口。”秦风站在墓道前对众人说道:“长明灯既然亮了就可以进墓了,所有人跟在我后面,我的脚步落在哪你们的脚步就跟在哪,手保持住自己的平衡就行,千万别到处乱碰。知道了么!”
“知道了!”众人应是。
“好!进墓!”
“天有三奇,地有六仪,精灵奇怪,故气伏尸,黄沙赤土,瓦砾方基,方圆百步,随针见之。”他念动口诀,罗盘上的指针飞速旋转起来,只见那勺柄每指一处,便有一光影显现在一石板上向前直铺而去。随即对众人说道:“跟好我。”说完一步踏出,向前走去,他每一步踏出都按在金光浮动的石板上,身位的移动都暗合某种韵道。只见他或脚尖借点或脚跟搓面,或勾或挑显得颇有章法。虞姐和蛮头儿紧跟其后,毕竟师出同门,虽没秦风这般造诣却也是不俗。但后来三人却是难受得紧,一不懂其中的门道,而没有灵活的身法,跟得很是吃力。那铁蛋更是不济,高大的身形带给他巨大的迟钝,好几步都是险之又险的跟上。
很快,秦风便落在一块宽阔的空地上,随后几人也快速落下,蛮头儿一脸狼狈道:“这也不知是谁建的,进个门都如此复杂!”
“蛮头儿,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过个机关局都搞得那么狼狈。”虞姐在一旁揶揄到。又转而看向后面三人,瘦子率先落下,之后便是老二,就苦了铁蛋那大个还在后面艰难前行。过了片刻,铁蛋终于来到空地之前,就在最后一脚时却踏错了位置。猛地,一颗巨大的石球从他正上方砸下,铁蛋见状向前狠狠一扑落在空地上,那石球擦着他的头顶砸下向他们来的方向滚去。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铁蛋你运气真好!”瘦子打趣到。
铁蛋趴在地上,抬起头,憨厚地笑着。
7
在幽暗的墓道中,秦风打量着眼前的石门。“这石门高约两丈、宽有八尺,厚度
不好估计,约摸着得有八寸不止,中间无缝,应当是侧开或上下了,照这个规模人是推不动的,至少我们几个不行。”老二看着石门分析到。
其他人也四处查看,寻找着开门机关。众人一筹莫展时,秦风在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摸到一个不同寻常的突起,他小心地将那突起旁的尘土清理干净,一个控制杠杆从尘土中显现出来,他又将阀中的尘土处理干净,用力向上一推,就听那石门隆隆作响向左侧移动,刚好留过一条一人宽的通道。
见那门开,众人都是欣喜,同时带上警惕之色。
“瘦子,试试情况。”老二示意到。
瘦子得了令,向那过道中便投了一根照明棒。就见荧光滑过石门的缝隙后,印出一个空旷的墓室,等了一会,见无异状,众人纷纷鱼贯而入。这件墓室极为庞大,“看着规格应是帝王之墓,我们现在的位置相当于议事正厅。”老二观察一圈后说到。
“嗯,所有人私下搜寻,看看有没有有用的线索,切记!别犯了忌讳!”虞姐对众人吩咐到。
“放心了虞姐,我们晓得的。”
见那墓室坦坦荡荡,一尊龙椅一方案台,高低错落井井有条,虽在这阴暗的墓室中,却显出一种光明正大。
“看这墓室,想必这墓中主人生前也是一方了不得的大帝!”老二有些激动地说。
瘦子在一旁问道:“二哥,你说得的确没错,可这到底是谁的大墓?在我印象中,这片地区可没这么厉害的皇帝!”
老二思考了一会回道:“我也不知,确实,在这片地域找不到符合的对象。”
“管他呢,既然来了先看看再说呗。”铁蛋和二人说到。
“铁蛋,你这心肠可以啊。”瘦子打趣到。
铁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一脸憨笑。
“大家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么?”等所有人再次聚集时虞姐问到。
“没什么信息,除了那张桌子和椅子,其他的基本都腐化了,书籍竹简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老二答到。
“我也是。”
“同上。”
……
“既然如此就往前走吧。”虞姐对众人吩咐到。
顺着幽暗的墓道向前行去,途中路过些许小规模的墓室,路过的第一个墓室到是进去看了一眼。
“我们一路走过来,看这些个墓室应当都属妃嫔的陪葬墓,里面都是些没啥价值的东西。”蛮头儿路过一间墓室说道:“不过这皇帝到是慈善,这些妃嫔的陪葬墓都葬得是衣冠冢,看样式都是女儿家贴身的衣物或玩器,也难怪没什么有价值的史料文献了。不过那些珍宝玉器却是不错的,不然一会取个几件。”
“蛮头儿,这么些年没见,你小子心思倒是多了不少。”秦风沙哑的声音带上一分打趣的意思。
蛮头儿闻出秦风话语中轻松地意思,却一脸正紧道:“哥(儿),你在这深山里带着,靠天养,依地生的。哥(儿),你是不知道这外头可是天翻地覆啊!这些年那物价可似蹭蹭地往上涨,在外面各种吃穿用度可要花不少钱,嗯,就说你原来最爱吃的葱花面,现在也要10块了,还小碗呢。”蛮头儿一脸苦大愁深的样子,又转而一脸奸笑道:“哥(儿),你可还记得10年前你随手人给我的那块和田玉籽料做得平安牌么?”
“嗯,有些印象,提这干嘛,我记得那块料子还可以就小了点。”
“嗯,记得就好说,哥(儿)你可知道现在那料子值多少么?”
“多少啊?”
“少说都是小6呢。”
“那么多!”
“嗯!”
“这世道变得真快!”
蛮头儿又靠得近了些,猥琐道:“哥(儿),你看,这大墓进都进来了,不带点东西出去……”
“你跟弟兄们说一声,第一,要是有看中的东西可以带走,但得按规矩来,这个不用我说,你也明白。第二,我们此番最大的目的是弄清楚这大墓中的秘密,在探清之前不要节外生枝。”秦风顿了顿继续道:“如果实在不行,也不强求,我也不想你和小虞留在这陪我冒险。”
“去吧。”
蛮头儿抿了抿嘴应道:“那我去了……”
“嗯。”
……
“都注意了!再往前就到主墓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虞姐说到。
所有人都打起精神向前看去,只见前方一片诺大的空地前矗立着两道冲天的石门,两道石门对方而立,中间留有一人宽的过道。那石门上都有一个阴阳鱼样式的圆球镶在正中,看起来像似开门的机关。众人来到门前,看那门上八方皆刻有一幅石画,那画上有天神造物、有巨人擎天、有仙人御剑、有人王拓土;还有那鬼魅魍魉、妖魔横行、大水漫天、天火焚地……共计十六幅。
“这石图所记多是神话。只是不知这有何玄奥?”瘦子不解到。
“看来这墓中主人应是个喜求仙问道的主。”蛮头儿打趣到。
“我倒不觉得,这更像实事记载,你们仔细看看,这十六幅画是按着时间线向前走的。”老二说着自己的想法。
“二哥,我觉得就是你研究这些研究的太多,看到点风吹草动都像史前文明一样。”瘦子调笑到。
“哼!你不懂!”
“是是是!就你懂得多!懂、得、哥!”
“你!”老二气节。
“行了,你们少说两句。”虞姐打断两人,又看向秦风问道:“哥(儿),你怎么看?”
“这两扇门视为两个九宫之举,一阴一阳、相辅相成。要将阳中阴相嵌入阴面,将阴中阳图镶入阳面。也就是说这每幅画都对应着九宫之举的八门,让八门复位阴阳方可轮转,便可破得此局。”秦风悠悠地解释着。
“那不就结了!哥(儿)你最擅长此道,你推演一番不就行了。”蛮头儿到。
“没你说的那么轻巧,推演一座或两座单独的九宫之举却也不费事,但眼前这座却是阴阳相交的两座,一体双生,一方变化则会带动其他一同变化,仅是变化却还好,主要是不知道一旦出错会有什么风险,况且要尝试的次数可不是一般的多。”
众人久久无言,望着那两道石门……
秦风默默推算着,大脑飞快地运作着将每种可能一一陈列,又将不可行的一一剔除。其他人也研究着,时不时有些交流。
“我觉得还是按着时间来的。”老二说到。
“二哥,你没听到么,【风行】大神都说是按九宫之举设的局,还时间呢。”瘦子在一旁开着玩笑。
秦风忽然闪过一道灵光,问道:“你说时间?”
那两人还在拌嘴一时没反应过来,瘦子磕磕巴巴道:“大神,您问我?”
“不是你,老二。”
“哦,”瘦子捅了捅老二,“说你呢。”
老二瞟了瘦子一眼回道:“嗯,时间。”
“具体。”
“按石画所示这第一幅当是盘古开天地;”老二指着其中一幅画说到,又指向另一幅接着说:“第二幅应是这女娲捏土造人;第三则是炎帝控地火,神农试百草;又有黄帝战蚩尤一统大神州;再则这共工战祝融,怒触不周山;第六,女娲炼五色石补天;再有大禹治水……”他按着顺序一幅幅的讲解到,他的话语被不可言说的激动充斥着。
蛮头儿凑到一旁悄悄地问虞姐“你说这老二讲个故事这么激动干啥?”
“老二就喜欢这些,难得有人听他捣鼓这些,自然是激动了些。”虞姐淡淡地答到,眼角却有丝笑意,不知想起什么开心的事。
蛮头儿哦了声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老二,又瞟了下瘦子。
秦风用心听着老二滔滔不绝的讲述,不断地推演着。等老二说完,秦风也停下推演开口道:“嗯,应该就是这么回事,这个顺序确实符合这个九宫之举的变化。”说着,秦风来到两道石门前。他将双手分别按在两颗阴阳鱼样式的石球上,按着之前的推演转动起来。说来也是奇怪,如此陈旧的机关,转动起来时却颇为轻巧。
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石画被复位,秦风心头那股异样的感觉越来越浓,那两颗珠子仿佛是他身体的延伸,运转起来越发地自如。
当最后一幅画复位后,一声震天巨响,地动山摇,画中事物化成金光冲天而起,在空中重组。那画面倒卷,历史中的一幕幕如同电影倒放陈宪在众人眼前,那些被证实的,那些被隐没的,纤毫毕现。直至开天辟地的那一斧抬起。
就在这一霎,所有的金光分化黑白,分别涌入两颗阴阳鱼珠,那两颗珠子吸收完金光后猛地一颤,瞬间冲进了秦风的脑海中。
秦风眼前一花,就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之前看到的是洛虞那张好看的脸上惊现的慌张,和石门后传出的亘古沧桑“小辈!尔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