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刚蒙蒙亮。
“咕~~~咕~~~”
曼维斯已经被自己的肚子不停的叫声和阵阵的饥饿感给搞醒了。翻了个身,打算不理会这劳什子的饥饿感,继续睡。饿么,挨一挨就过去了。
不过,人生很多事,不是你想挨就能挨过去的。比如这种饿的抓心挠肝的感觉,灵魂仿佛都被抽空了。
翻了几个身,再也忍耐不住的曼维斯,拖着满心的困意和彩灯般的身体,晃晃悠悠的起了床。穿鞋,下楼,进厨房。艾玛老妈竟然已经在厨房里了。
本来还以为今天曼维斯肯定又要赖床的牛头人老妈,目瞪口呆的看着如同梦游一般进了厨房的儿子。
“妈,我饿了。”如同梦呓一般的声音。
然后一张新烙好的面饼,一大块考乌兽的肉。菜粥还没来得及煮,于是一大碗水。然后又一张面饼,又一块肉,又一大碗水。
艾玛老妈已经要疯了。看着儿子在那里半眯着眼的狂吃,也不敢吭声。不是说叫醒梦游的人会把他吓死么?但是,儿子的小身板,吃了两个大面饼外加两大块考乌兽肉,这已经是平时两顿饭都不一定吃下的饭量了,万一给撑出个好歹。这种叫了吓死,不叫撑死的选择题让艾玛老妈那粗壮的神经也有了崩溃的迹象。
就在牛头人老妈要抓狂之前,彭斯老爹闪身进了厨房。
“哎?儿子,这一大早就吃上了?起的够早的呀!”
没看清楚曼维斯的状态,彭斯老爹抬手就在自家儿子的肩膀上拍了拍。吓得艾玛老妈想叫又不敢叫,把手指头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不过,想象中曼维斯突然清醒,然后突然昏倒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只见他抬了抬那耷拉着的眼皮。
“哦,老爹,你们怎么都起的这么早,不过也幸好老妈已经烙好了饼,不然我就饿死了。”
两大个饼,两大块肉,两大碗水下肚,曼维斯也清醒一些,不过困倦之意就好像一口锅一样笼罩着他的脑袋。
“老爹老妈,我再去睡会,一会开始干活再叫我。”说完,曼维斯又晃晃悠悠的出了厨房,上楼去了。
这时候,艾玛老妈才压低着声音对彭斯老爹说,
“你看儿子是不是在梦游?而且吃了两张饼还卷了肉,还喝了水,会不会给撑出个好歹来?”
彭斯老爹挠了挠头,顺手摸了摸自己的一只角。
“看着不像啊,吃那么多,难道是真的开始长身体了?不行你一会再去买些肉吧,考乌兽的肉要是太贵,乌鲁兽的肉也行,儿子的饭量要是真变成了这样,那还是要早准备一些。”
当父母的就是这样,不怕你吃得多,就怕你不吃。不过那句老话也是有的,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没等艾玛老妈上楼去叫,曼维斯竟然特别积极主动的在太阳升起之后就自己下楼来了。这回,看上去正常很多。
“老爹,我早晨是不是已经吃过早饭了?”站在操作间的门口,曼维斯问到。
“嗯,不止吃了,还吃的很多。”牛头人老爹也不回头,专心的生着火。
本来铁匠的炉子一般都是整天都不熄的,晚上都是拿煤块和煤灰给封住,第二天通开就能用。可是谁让这好几天为了曼维斯昏倒的事儿,都没开工,炉火肯定是凉的透透的。
“你老妈还以为你是梦游,吓得个够呛!”牛头人老爹继续说,“以后再这么一大早吃东西,记得跟你妈说清楚,搞得这一早晨一惊一乍的。”
“哎哎哎,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曼维斯看火差不多起来了,进了操作间,拉住了小风箱的把手,卯足了劲往起一拉。
“哎?”今天的感觉貌似没有之前拉的那么费劲啊。
但是这一声惊疑,让牛头人老爹也跟着惊疑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的么?”
“没有没有,就是感觉自己的力气好像大了点。”曼维斯尽量不看自己那颜色变来变去的身体,对彭斯老爹解释道。
煤块在风箱的鼓吹下,下火星子又噼里啪啦的四处飞溅,离火炉很近的曼维斯免不得会被小火星稍微的烫两下,而随着风箱不断的拉动,一炉火以极短的速度烧得通透,然后又奄奄一息。
虽然,上次彭斯老爹已经注意过这个情况,但是在这之后曼维斯的昏迷却是更深刻的印在脑海里。
“倒么?别又倒了!倒么?”牛头人老爹还真没管炉火,而是紧紧的盯着曼维斯。上次就是在他发现炉火奄奄一息之后曼维斯昏倒的,不过这次地上没有碍手碍脚的水桶,淬火的水缸,他一大早已经打满了。
不知道是期待还是不期待,牛头人老爹在心里默念,“倒?不倒?倒?不倒?”
而曼维斯却不知道老爹心里的想法,抬头一看,煤块都快烧光了,停下拉风箱的动作,拿火钳子,夹了几个煤块放在了炉子里。
“老爹,我这风箱拉的还可以吧,你不打算开工么?”
曼维斯这个只有一次烧火经验的家伙对于煤块能烧多久没概念,彭斯老爹听了他这话,心里却是有点充满了怨念。这何止是可以啊,这么个烧法,打一件东西得烧多少煤块啊,这么下去,不涨价估计就要赔本了。
看到曼维斯好像没有要倒的迹象,也为了在第二炉煤块烧尽之前创造点价值,牛头人老爹赶紧把之前打好的粗铁坯固定在大号的火钳子上,放进了炉子里,准备烧红了之后进行锻打。
第二炉火比彭斯老爹预想中烧的要慢,而曼维斯可能是离得炉火近的缘故,身上仿佛都反射着红光。让彭斯老爹再次惊疑的是,硕大的一块铁坯,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烧红了,而且还没有锻打,铁坯的表面就有那种锻打时才有的,杂质剥离的现象出现。
把铁坯从炉子里拉出来,聚了聚劲儿,抬到了那个大号的铁砧上。
“儿子别拉了,歇会儿!”
话音刚落,大号铁锤就跟那块铁坯“嘭”的一声,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
手感有点软,这感觉来自于彭斯老爹多年的经验。什么样的锤子,什么样的目标,用多大的劲儿,目标会被锤出怎样的变形度,这些都已经变成了一种标准,记在全身的肌肉里。不过今天,这感觉有点不准。那块铁坯太软了点,一锤子下去,砸的太扁了点,表面那层杂质的壳出现的太快了点。
大锤子抡起来没那么容易停下,不管软不软,来几锤子试试再说。
曼维斯觉得这“嘭嘭嘭”的声音震的心脏都快跳出来,平时除了吃饭时间回家,其他时间都在外面疯的他,还真没这么近距离的体验过这打铁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儿子,拉风箱,你试试大的拉不拉的动!”彭斯老爹又加了几个煤块丢进炉子里,然后把那块砸的有点方的铁坯也搁了进去。
看了一眼儿子红扑扑的小脸,彭斯老爹有点相信这打铁手感的变化跟曼维斯有关。只是说不准是怎么个有关法。不过至少现在来看,貌似不是坏事儿。
而此时的曼维斯,竟然真的拉动了那个大风箱,呼哧呼哧的开始了前后运动,不过,他也感觉到了一点点的不妙。可能是因为炉火的关系,他很明显的能看到身体现在的颜色,红色占据了大半,两根胳膊全是红的,从小背心的领口往里看,也都是红的,只有穿着短裤露出来的小腿和以下的皮肤是不同的颜色换来换去的。而且,随着第三炉的开始,他很明显的有一丝丝呼吸困难和眩晕感,不过不是很明显,就好像那种吃得太多,感觉食物都顶到了嗓子眼儿的那种感觉,而且身上的红光好像还可以发散出去,照映的炉火变得更旺盛,只不过貌似散出去的红光并没有身体的红光增长的那么快,打一个粗俗点的比方就是,吃得多,拉的少。
终于,随着彭斯老爹再一次的下令休息,“嘭嘭嘭”的锻造声再次响起。而曼维斯则强打着精神,靠到了墙边的一个货架子上,往第二层那厚实的木板上一趟,就这么晕了过去。就是那惊天动地的打铁声都阻止不了。
“儿子,你这风箱拉的确实可以,这才打了两炉,这铁坯的成色都可以准备成型了,跟我平时打四五遍差不多,哈哈哈,这叫什么来着,父子齐心,其利断金,哈哈哈哈!儿子?儿子?”
打铁效率大增的彭斯老爹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大大的夸赞起儿子拉风箱所带来的效果。不过发现没人应声后,转身看向操作间的其他方向。当眼睛借着火炉的红色光芒,看清楚躺在货架二层的曼维斯时,牛头人老爹顿时又慌乱了起来。两只大手把儿子轻轻托起,弯起一根胳膊,让儿子的头靠稳当了,大步出了操作间。
“老婆,儿子又晕啦!老婆!”
你看,有老婆的男人,在着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这么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