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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军统的除奸令

“祸不单行”这个成语对于李士群来说是最恰当不过了,日本主子意欲削其权力,汪伪内部群奸想置其于死地,这些已经让他喘不过气来。李士群曾给晴气写过一封信,说他已经陷入了僵局,甚至还萌生了流亡到日本的想法。此时,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又加了上来——1943年夏天,军统给周佛海下了除奸令,让他设法除掉李士群!

周佛海本是汪伪汉奸集团响当当的二号人物,如何会接到重庆军统方面的命令?这得从前说起。

前文提及,周佛海是汪伪内部最大的骑墙派。早在跳上汪精卫贼船之初,他就没有断了和重庆方面的勾勾搭搭。等到太平洋战争爆发以后,他更是在众汉奸之中第一个提前看到了日本必败的结果。看到这一步之后,一向推崇“随机应变”的周佛海更是加紧了与重庆方面的联络,实际上已经在为自己的转向作铺垫了。

为了能够明确地向重庆方面传情达意,表明自己的立场,1942年10月,周佛海秘密派专人到重庆见戴笠,当面向其表明了自己的意图。这个消息让戴笠十分兴奋,他马上请示了蒋介石,因为周佛海的影响太大,不是他可以定夺的。蒋介石觉得重整军统在上海的势力,全面打击汪伪政权并促进其倒台的时机就要来临,周佛海的特殊身份正好能派上大的用场,所以就当场和戴笠议定,同意接受周佛海的“输诚”。

为了向周佛海表示诚意,戴笠给他写了一封亲笔信,并请蒋介石亲自在上面批了一个“可”字。同时,戴笠还给了周佛海一本重庆的密电码,以便于双方的联络。于是,周佛海就成了汪伪内部最高级别的“潜伏者”。他不断向重庆方面输送通过各种渠道搜集到的重要情报,同时还利用自己在汪伪内部的权力,安插军统特工,保释被捕的“蒋记”国民党要员,掩护重庆方面人士在沦陷区的活动等,干起了绝无仅有的灯下黑。

周佛海脚踏两只船玩得漂漂亮亮,李士群也并不是只为汪精卫卖命的榆木疙瘩一个。他一方面把上海的军统系统折腾了个天翻地覆,以向日本人和汪精卫交差,证明其存在的价值;另一方面也不断设法和军统上层取得联系,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李士群释放出“友好”的信号,军统方面没让他的热脸贴了冷屁股,也在密切地关注着他的变化。在丁、李二人争得不可开交之时,军统的头子戴笠就动起了争取李士群,借以搞垮汪伪政权的念头。他给李士群开出了很高的价码,让他杀了汪精卫或者将其劫持到重庆,军统负责帮其在重庆国民党内获得一个更高的职位,或者让他协助军统完成制裁汪精卫的工作,军统会发给他三百万的奖金,而且参加活动的人都能得到出国深造的机会。

为了能够拉拢成功,戴笠特意找了与李士群有交情的律师佘祥琴来做中间人,并为此动用了各地的人力、物力。但等到佘祥琴从重庆接受戴笠的指令回到上海时,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李士群不仅当上了伪警政部的部长,还获得了“清乡委员会”秘书长的大权,所以就拒绝了杀汪精卫的要求,但同意暗中为军统做些事情。这样,李士群也算是和军统正式拉上了关系,佘祥琴就做了李士群和军统之间的专门联络人。

此后,李士群和军统之间有过一段“蜜月期”,双方均在一定尺度之内给对方以暗中的帮助。可是到了1941年11月,李士群主持的汪伪特工总部将上海的军统组织全部破坏,双方的关系变得恶化起来。军统在上海全军覆灭,让戴笠很没面子也很恼火,他电令已经加入军统的佘祥琴返回重庆汇报情况。为了给戴笠一个交代,佘祥琴临行前专程去找了一次李士群,质问其为何不手下留情。对此,李士群解释说:“祥琴兄,此事与你无关,也请你在戴先生面前替我解释。搞掉军统在上海的全部组织,在我们建立联系之前就得到了线索并已经开始行动了。更主要的是,日本方面也对此十分重视,专门派员协助侦查。所以,虽然后来我们建立了联系,但我也没办法下令停止此事。但我可以保证,我会尽量不让这些人失去性命。请你务必替我向戴先生陈说明白。”

佘祥琴到重庆见了戴笠以后如实相告。戴笠认为李士群是在耍两面派,对佘祥琴说日后一定要报这个仇。为了上海被捕人员的生命安全起见,戴笠让佘祥琴回上海后仍然与李士群保持联系,但自此心中对李士群有了成见。

李士群天生就是一块投机的坯子,在和军统大玩暧昧的同时,也和中统暗地里往来不断。76号曾经逮捕过中统在上海的负责人陈宝骅,李士群很快就将其释放了,以此向中统方面买好。由于李士群本身就是“C.C”系出身,所以中统方面也就在需要的时候暗地里走走李士群的路子。这些特务之间的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李士群虽然和军统、中统都搭上了边,但他清楚,这些人和他之间更多的是相互利用的关系。重庆国民党那里的水更深更浑,日后即便自己出了什么事情,也不能指望这些人伸出援手。所以,李士群在处理大问题的时候还是把汪伪政权的利益作为根本出发点。他觉得,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因此除了偶尔对军统、中统方面施些小恩小惠外,更多的时候他则是不顾他们的情面。

李士群这种欲迎还拒、阴晴不定的态度让戴笠很伤脑筋,为此,他专门向蒋介石作了汇报。此时,蒋介石已经在为即将到来的反攻作准备了,他本来就十分担心李士群的顽固和手中的势力,如今听戴笠说彻底争取无望,就动了杀机,让戴笠想办法除掉李士群。

有了老头子的指示,戴笠也懒得再和李士群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可这项任务究竟交给何人呢?戴笠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交给周佛海。一来戴笠深知周、李之间的矛盾已经势同水火,这件事周佛海必然乐意去干;二来由周佛海去执行更为隐蔽,下手的机会也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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