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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清乡,分赃

日本侵略者日益膨胀的野心让f他们忽视了已经弥漫开来的死亡气息,汪精卫心中越来越强烈的忐忑让他慌不择路,“清乡”实际上是侵略者和汉奸合力上演的一幕垂死挣扎的大戏。但他们种下的是跳蚤,收获的只能是屎壳郎。

表面上的征服和控制让鬼子和汉奸们得意忘形。殊不知,他们已经掘开了岩浆滚滚的火山口,一场打着建设旗号的搜刮和分赃,让这些魑魅魍魉的面目彻底呈现出来。法西斯式的野蛮控制、疯狂地残害抗日军民、敲骨吸髓地搜刮民脂民膏、鬼子和汉奸们的争名夺利……一时让沦陷区变成了人间炼狱。

一幕幕丑剧在上演,一次次争夺在发生。大大小小的篱笆墙内,一群螳臂当车的家伙正在奋力为自己掘墓……

汪精卫伪政权建立之前,日本侵略者想通过这个傀儡政权身上“中国味”的马甲来实现对占领区的统治,并随着战果的扩大把统治的触角逐渐延伸。令日本人恼火的是,这个傀儡政权成立以后就成了扶不起的阿斗!替日本人攻城略地就不用指望了,就是原华北“临时政府”和原南京“维新政府”的人马和地盘,汪精卫也无法搞定。挂着伪国民政府的大牌子,能干的事也就是在南京城里发号施令做做样子,出了这一亩三分地就是好看不好用的摆设了。这跟唱大戏的没啥两样,区别就是戏台子大了一些,演员阵容大了一点儿,唱的是天天上演的“连续大戏”而已。至于那些大小汉奸,都运用手中的权力拼了命似的给自己捞好处,他们迫于日本人的淫威,有时候不得不在形式上给汪精卫一个面子,捧捧场、造造势,热闹完毕以后就不喝他这一壶了。

这样的局面是鬼子们不愿意看到的,他们还指望汪伪政府替他们看好门、纳好贡,成为他们在中国的战争给养站呢。结果折腾了半天,汪伪政府还是断不了奶的孩子,反而成了日本人的累赘。但费了这么大力气才选中这么一位儿皇帝,好歹也“登基”了,日本人也不好把他给废了,所以只有替他们再找别的路子。

这项任务就落到了由影佐祯昭负责的汪伪政权军事顾问部里。说是军事顾问部,实际上就是操控汪精卫这个木偶人在的幕后提线者。76号最初的后台老板晴气庆胤也在这个军事顾问部里,以协助治安工作的名义在活动。

1941年初,影佐祯昭代表军事顾问部向汪精卫提出了开展“清乡”工作的要求,并且给出了具体的大纲:

一、为了确保建(成)基于民众的独立体制,日华合作开展清乡工作,加强汪兆铭(汪精卫,下同)政府。

二、在不受政府其他机构掣肘的情况下,成立一个有权(且)能够专心于清乡工作的特殊的清乡机构。在占领区某一有限地区进行政治建设,并由中国人自己的力量来维持。

该地区的清乡工作大致完成后,就将工作范围扩大到相邻地区,逐步向整个占领区发展。

三、直接建立一个受“汪主席”(汪精卫,下同)指挥的清乡委员会,作为负责进行清乡工作的机构。清乡委员会由政府中有关治安方面的官员和军事委员会的委员组成,为了开展当地的清乡工作,设置办事处,由秘书长担任该办事处的负责人。

在清乡工作期间,行政院、“立法院”和军事委员会把工作地区的行政、立法、司法和军事等所有权限转交给清乡委员会。

当地的清乡工作在汪兆铭的直接领导下,由秘书长负责进行。业已完成清乡工作的地区,其行政权限归还行政院。

秘书长由汪主席遴选,他应善于统率部下,并具有政治水平和工作能力。

四、首先集中统一日华武装力量和汪兆铭政府的政治、经济、思想工作,全力进行讨伐,彻底肃清敌人的武装团体和所有潜伏在地下的敌对组织。从外围来封锁清乡工作地区,以免因敌人的破坏而使建设工作在中途遭受挫折。讨伐敌人的集团武力和维护并保卫封锁线的任务由日本军负责。为了保证清乡工作的顺利进行,汪兆铭政府当把绥靖军的三个师、税警部队的两个连队划归日本军司令官指挥。

军事顾问部派遣军事顾问,负责进行日本军与秘书长之间的联络工作。

五、扫荡了敌人的集团武力后,治安工作由民众自卫和警察来维持。为此,要确立通过保甲制度而形成的民众自卫组织,以及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警察,使之保持密切的联系。随着清乡地区治安情况的稳定,日化军队撤离清乡工作地区,驻于其外围,以防敌人夺回该地区,同时作好下一步对相邻地区采取行动的准备。

六、在稳定治安的同时重建精干的地方行政机关,以便稳定政治和经济。为此,要事先选派业经训练的行政委员,随同讨伐军一起行动,迅速重建行政机关。要尽快以当地头面人物为主,组成自治组织,由此取代区公所以下的地方机关。

首先要提高清乡地区的民众生活水平。当前,要采取强有力的保护经济的政策,争取掌握民心。而且,要谋求复兴产业,引进民族资本,以期清乡地区的财政独立。

七、日本军对政治和经济全不干预。为此,在清乡工作开始的同时,撤走日本军在清乡地区的政治、经济领导机关和物资机关。

将第一期清乡地区定为苏州附近的常熟、无锡、江阴、昆山、太仓五个县。

八、第一期清乡工作宜通过四个月准备,三个月讨伐,才能大致完成。所需经费向行政院告借二千万元,清乡委员会于一年后向政府还清。

接到日本人的指令后,汪精卫对“清乡”一事表示了极大的热忱,以为这是挽救他的傀儡政权的一剂良药,就以极高的热情来推动。由于日本人和汪都标榜他的政府是个民主的政府,所以还得走一下形式。可当汪精卫在1月底向“立法院”提交“清乡委员会”组织条例的时候,遭到了意想不到的反对。

陈公博、周佛海等人认为,“清乡委员会”是一个违反“中央政府”令的半独立政权,而且其独裁性质又与汪精卫政府所标榜的民主方针背道而驰,所以强烈反对。这让汪精卫吃了一惊,不过他也马上还了他们一惊。汪精卫一反以往优柔寡断的做派,以极其强硬的态度于当天通过并公布了这个条例,让人大跌眼镜。其实陈公博、周佛海等人也是快活快活嘴皮子,日本主子定下的事,汪精卫就是不想做也得做啊!

“清乡”这件事是定下来了,可围绕着谁来做秘书长的问题又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这个秘书长一职的含金量可是相当高,是真正的没有秘书只有长。说是什么在汪精卫的直接领导下工作,但实际大权都握在这个秘书长手里。况且论管辖地盘的话,这个秘书长比他汪某人的势力还大。再说,这个秘书长是和日本人单线联系的。说白了,汪精卫政府要是一直这样的话,这个在“清乡”中“成长”起来的人物就很有可能取汪而代之。所以站在汪伪政府的角度看,陈公博和周佛海的担心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不知道汪精卫自己的警报装置为什么不灵敏了。

这么大的一个香饽饽自然会引来众多的争夺者,毛遂自荐者有之,请人代推者亦有之。但无论日本方面还是汪精卫那里,都觉得不能把这个职位随随便便交给一个人。据说,军事顾问部最早属意周佛海,但考虑到周佛海还有汪伪政府的一个大摊子要去料理,实在分身乏术,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汪精卫本人则想让罗君强来担任这个职位,据说陈公博和周佛海推荐的也是此人。大约他们想的是同一个问题,不能让强势和有野心的人坐在这个位子上,否则有朝一日就不知道究竟是谁给谁打工了。罗君强就是官瘾大了一些,但能保证听话。汪精卫根本就没想到日本人在这个问题上也要横插一杠子,所以还提前给罗君强吹了风。罗君强是个不经事的,居然还提前有模有样地作了一番准备,甚至人前人后已经俨然以准秘书长自居了。

秘书长一职需要什么样的人来担任,日本人在大纲中已经给汪精卫提出了条件。这罗君强在汪伪政府里顶了个边疆委员会委员长的虚衔,还是汪曼云不要的,肯定不符合日本人的要求。日本人选来选去,觉得也就李士群还算差强人意。李士群似乎心有灵犀,在这个问题上积极向汪精卫建言献策,甚至还走了汪精卫夫人陈璧君的路子,看来他也是志在必得。

不过这事真没什么好争的,日本人说谁行,谁就行。汪精卫递上去的人选是罗君强,日本人口袋里要汪精卫公布的却是李士群。所以,一锤定音,这个秘书长的帽子就让李士群给戴在了头上。

秘书长的人选一定,其他的人选就很好解决了。很快,“清乡委员会”的人马就已备齐。汪精卫亲自兼任委员长,副委员长为陈公博和周佛海两员大将,委员有陈群、梅思平、林柏生、杨揆一、鲍文樾、任援道、丁默邨、李士群、李圣五、赵毓松、罗君强、岑德广、陈春圃等人。其实,除了汪精卫的委员长一职在面上表明这事是由汪伪政府领导的以外,其他人只是挂个牌牌。真正的“清乡”是在日本人的指挥下,由秘书长李士群来操作的。

李士群深知这件事情对他的意义,所以十分卖力。他上任不久就带领一帮人废寝忘食地制订“清乡”工作的具体计划,大约一个月后就交出了答卷。由他带头炮制的计划大致内容如下:

一、清乡工作要取得民众的协助,以期完成。为此,要着眼于保护清乡地区内的民众经济,把重点置于争取那里的民心上。

二、充分发挥特工的作用,在清乡工作开始前,弄清清乡地区内外的情况。

三、进行充分宣传,在清乡工作开始前,使民众彻底了解清乡的目的和方法。

四、任命新招募进行且已经训练过的巡警来维持清乡地区的治安。对原先部署在清乡地区的旧警察进行再教育,然后将之分配到下一期的清乡地区进行工作。

五、为了开展清乡工作,对区公所的主要人员,以及从事税务、教育、管理封锁和自卫组织的领导成员等加以教育和训练,事先将清乡工作的方式贯彻到基层。对于乡镇公所的各个职位,要起用在当地有名望的人物,但要通过特工严加监视。

对县政府、区公所的旧官员进行再教育后,将之分配到下一期的清乡地区工作。

六、确立保甲制度,以此作为民众自卫的基础组织。

七、关于税收,废除原先的承包制,由办事处直接征税。禁止县和区进行税收,县和区所需经费由办事处支付。以往拖欠的国税和省税均免收。

八、为了统一清乡工作的进展和便于监督,与清乡工作有关的所有机关都要按月按周制定清乡工作进度计划表,提交有关方面。

九、为防止官员的恶劣行为,要采取特别措施。但是,官员的薪水要提高,使其生活有足够的保障。

十、日本军在清乡地区对政治和经济全不干预。特派前往清乡地区的军事顾问负责日华之间的联络和纠纷的调停事宜。

十一、办事处雇佣五名日本人,他们在处理有关财政、教育、封锁、自卫和警察事务的具体工作时,作为秘书长的顾问。

在清乡工作开始的同时,驻扎在清乡地区的日本军经理部的物资采购人员、特务机关的县联络官和其他日本官员,停止其业务活动并撤离该地区。

十二、针对集团的匪贼所采取的军事行动,以及封锁线的设定,从7月1日开始。

这份计划不再犹抱琵琶半遮面,暴露了所谓“清乡”的真实面目。实际上,这是日本侵略者意识到,原来突击式的扫荡难以确立他们对占领区的统治之后,转而带着“自治”、“和平”等虚假面具,对抗日军民变相发动新的进攻。它是在侵略者妄图巩固其长江下游占领区,强化汪伪政权,实现“以华制华”、“以战养战”这一大的背景之下发起的。

随着“清乡”工作一步步推向深入,“清乡委员会”的权力越来越大,连给伪行政院和伪军事委员会的行文也以“训令”的形式发出。李士群更是权倾一时,为了牢牢控制“清乡”的实权,他把汪曼云等亲信也安插到了“清乡”的机构里面。真是做汉奸,当“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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