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公孙度正啃着晦涩难吃的干粮,储燕就带着昨日救回来的妇女走进营帐中来。
公孙度:“???”
储燕:“禀公孙司马,这些女子说是有话要说。”
公孙度:“嗯?”
这时三十来个女子中,有一个年龄大概三十来岁的女子上前来,对着公孙度跪拜后,说道:“大人,我们不想去高显县,我们想从军!我们想和大人一样,手刃乌桓人!”
公孙度:“???!”
在这个只有男子能从军的时代,竟然有妇女有这么先进的思想?!
其实,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们大多都是二十到四十岁的女人,失去了父母家人,孩子丈夫,无依无靠,活着早已无趣。
且去高显县,依旧边境之地,随时可能受到乌桓兵的攻击,那种“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感觉,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但她们心中还有仇恨,无法雪恨,就这样死了,有何颜面面对被乌桓军杀了的亲人?所以杀戮是唯一一条能让她们升起求生欲望的出路。
公孙度是没想到此时边境的百姓相互之间的矛盾已经充满了国仇家恨,韩当全家被杀是一个例子,她们也是一个例子。
而这样的家庭,何止一二。
公孙度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妇女,说道:“从军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当真?!大人!只要能手刃乌桓人,再苦再累,我们也不怕!”
“好!只要你们不怕苦不怕累,只要我公孙度有一口气在,就有你们一口饭吃!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你们连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所以手刃乌桓兵,还要等你们有能力了以后,这个可明白?”
“多谢大人!明白!”
公孙度走回座位上坐下后,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禀大人,娘家姓赵,夫家姓熊,大人叫我熊赵就是了。”
公孙度:“熊赵???!”
熊赵“在!”
公孙度:“......以后,你就是他们的队长。”
熊赵:“喏!”
公孙度:“那你们先下去吧,在营地里不要乱走,到时候回玄菟后,我亲自训练你们。”
待这群女子走出营帐,储燕对公孙度说道:“这个熊赵,就是那个1岁孩童的母亲!”
公孙度为之一振,坐在营帐的位置上,吃了一口已经冰冷了的干粮。
不为人母,不知其中艰辛,真是为母则刚啊!
就在这时,有斥候探子来报。
原来是昨天晚上放出去的斥候已找到了乌桓其他军队。
公孙度连忙让手下前去通知各曲将领。
据斥候回报,得知剩余乌桓全都驻扎在离他们此时所在村子大概二十里远的一个名叫河湾村的地方,不用多说,河湾村的百姓,定然已经惨遭屠戮。
乌桓兵估摸着应该也有两千兵马,他们先行回来通知,其他几队已经在乌桓大营外监视。
而且他们还趁着乌桓军队不注意,抓了一队出来探查的乌桓斥候得知,他们是前天来到这里的,每天会派出五支三百人的部队到附近村庄中抢钱粮,留五百来人守大营,出去抢粮的部队基本晚上才会回去,出去远些的地方或次日才会回去。
听着斥候小队讲述完这些,公孙度对着营帐内的几个曲军候问道:“计将安出?”
营帐中,除却韩当,三个曲军候,皆是粗狂长相,此时正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坐定一样。
见此,公孙度也不指望他们,说道:“昨日我军已破乌桓三百骑兵,未曾放走一人,今日他们应该还不知我军已在他们二十里开外,而且今日他们只剩四队人马出去劫掠,我建议我们刚好四曲,每曲各攻一队,到晚上,再合兵一同攻击乌桓大营。”
每曲各有五百人,五百敌三百,且敌明我暗,确实是个好计。各曲军候皆点头同意答应下来。
公孙度便直接下令,让众军候回去准备,待斥候他们来报,再分开行动,各个击破,争取在今天晚上前,一一歼灭出来抢粮的各个部队。
经过昨天一役,公孙度心中基本有数,五百兵打乌桓三百骑兵,正面一战虽然取胜困难,但眼下自己在暗,他们在明。
随着部队出发,大营只剩下辎重部队的两百来号人,因为这里已经被乌桓骑兵抢掠过,所以基本不会再有乌桓骑兵来抢夺,倒是比其它地方更为安全些。
话说公孙度亲领四百枪兵加上一百弩兵,按照探马回报,往乌桓骑兵队方向出发而去。
行进一个时辰后,在一处山坳密林处停了下来,这处官道两旁皆是密林灌木,长有两百余米,地形错综复杂,除了官道,两旁皆不适合马匹奔跑,官道地上有着新鲜的马粪,必定是乌桓骑兵刚刚经过过。
停下部队后,公孙度让部下挖陷阱,埋绳索,直至下午三点左右才停下,隐蔽在了官道两旁的山林里,吃了些许干粮,等待乌桓骑兵回来。
人在陌生的地方,安全起见,不出意外,定会走走过的路。
所以公孙度也不担心,这些骑兵会走别的路回营。
果不其然,乌桓骑兵小队,抢掠了一日的钱粮,正骑着战马快速往大营方向折回。
途经这片山林时,只见前方的战马突然纷纷往前栽倒,将乌桓骑兵甩出几十步之遥,基本不省人事。
后方见前面的马匹纷纷栽倒,急忙勒马停住马匹,这时山林两旁各五十弩兵,快速瞄准马背上的骑兵,一百箭矢从两边射击出来,还未明白前面怎么回事的乌桓骑兵,就有五六十人又中箭倒下。
“敌袭敌袭!”一轮箭雨过后,一名乌桓将领大声喊道,不过却已为时已晚,公孙度、赵云各领两百枪兵从两边杀出,再次体现出了枪兵的优势,纷纷将马背上的骑兵挑于马下。
一时间,乌桓骑兵挤在狭长的官道上,各自为战,乱作一团,前面是陷阱,两边和后方都是汉军,唯一机会就是突围,不过此时,对方的三个百夫长都已被公孙度赵云两人牵制,根本无法组织突围。
况且道路两旁,灌木杂草丛生,根本不适合马匹奔行。
不消五分钟的时间,三百余人皆被公孙度等人刺杀干净,快速处理了战场,此战斩杀敌将两百六十余人,缴获马匹两百余匹,装备武器、钱粮等不计其数,己方仅仅阵亡十余人,受伤二十余人。
“公孙司马回来了!”
因为公孙度命人在路上又挖陷阱,又拉绳子绊马,所以用时最久,其他几位曲军候早已告捷回营,他是最晚回营的。
“好了,既然大家都已回来,那就汇报一下各自战果吧!”
“禀司马,我曲此次斩杀敌将一百六十余人,战死将士一百二十三人,受伤将士三十六人。”滕术最先开口说道。
吴凤听闻,嗤笑一声,上前一步说道“禀府君,我曲此次斩杀敌将一百八十一人,战死将士一百十一人,受伤四十人。”
耿临:“禀府君,我曲此次斩杀敌将两百七十三人,战死将士八十九人,受伤三十三人。”
韩当“我曲此次斩杀敌将两百六十余人,战死将士一十二人,受伤二十余人。”
“什么?战死才十二人?”
“不可能!怎么可能!”
“义公,你跟他们说说,我们是怎么做的,让几位军侯开开眼!”公孙度对着三个军候说道。
韩当于是将他们在乌桓骑兵回营必经之路上,挖陷阱,放麻绳,守株待兔之事,说了一遍,这让原本倍感得意的三位军候,都脸红一阵白一阵。
“今日我们虽战败乌桓,但亦有逃回去的乌桓将士,他们必定已经知晓我们,所以今日前去攻打他们大营,他们势必会奋力反抗,我军比敌军两倍有余,此方打法,虽也能胜,但必是惨胜。”
“他们如今只剩不到千人,必不敢继续在此,明早一早定会逃回乌桓,所以我们可以今晚三更先行前往他们回乌桓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待他们至,再挥军杀出,经过今夜一夜担心,敌军明日人疲马乏,我军以逸待劳,则可轻松灭敌!”
“都下去准备去吧!”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