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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盗的怪梦 (2)

所幸为保万无一失,临出发前,他又吩咐顾可德放消息给海盗船的同行对手。想要黑吃黑半途截赃的另一批海盗们,果然一得消息便赶了来,正好转移了海盗船的注意力,助他成功脱身。

不过,通过耳藏式窃听装置,他知道海盗船上没有他中意的珠宝,但有一件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如果不是对这件东西感兴趣,他早就撤退了,哪会浪费时间和海盗头子闲扯谈?还可能让人知道他曾来过。

因为是放假,这是他第一次以真面目出现在人前,但却一直在扮“清纯”、装“无辜”,所以,就算他说他是蝙蝠大盗,只怕也没有人会相信的。谁会相信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东方少年,会是那个轰动美欧、闻名埃及、震惊罗马,连木乃伊都敢偷,五角大楼墙上留下“蝙蝠大盗到此一游”的新一任盗神呢。

“放心吧,没有把握全身而退我是不会轻易出手的!毕竟,顾城虽是一个人,但蝙蝠大盗却是盗神的继承者,如果这么容易就挂掉了,叫盗神的面子往哪儿搁呢。”顾城轻撇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眼中是一片冰冷的寒意,一字一句道,“何况,杀父之仇我还没报呢,哪会甘心就死?”

这一刻,他脸上的表情,他身上散发的煞气,绝不是一个文弱少年该有的。

是,他确实不是一个文弱少年,他是鼎鼎有名的蝙蝠大盗!而且……他的年纪并不如外表看来的这般,这是他十年前有记忆以来就拥有的模样,历经十年盗门生涯的磨砺,虽然性格变得坚强了,模样却忘记随着时光流逝而变成熟而已。

“少爷……”顾可德眼眶一热,少爷他……背负的东西太多了,虽然表面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其实心中最是在意。老爷的死,一直让他耿耿于怀,誓言要手刃“炽天使”的当家,去年秋天,就是“炽天使”的当家设局害死老爷的。

“德叔,你看我这次拿到了什么宝贝,看看,你会吓一跳哟……”顾城忽然眨了眨眼,又变回了那个看似天真无邪的顽皮少年,他像变戏法似地突然亮出手掌。手掌上躺着的,正是那个被他从海盗船上顺手牵羊拿来的黑色中国结,中间镶嵌的蝶形萤玉虽然晶莹剔透,但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值得玩味的,到是这黑色的一正一反生死结。

“黑色生死结!”顾可德一声惊呼,脸色倏地变了!

“哇,德叔,你很识货哦。”顾城一脸赞许地笑着。

“少爷,快扔了它!快……”顾可德着急地叫起来,伸手想要抢去毁掉。

“德叔……这是我以性命拿回的东西哟,你竟然说要扔掉它!”顾城翻着白眼,不悦地咕哝着。

“这是不祥之物,当年老爷就曾明令盗门子弟不得触碰它,因为它会带来不可预测的灾难!”顾可德虽然情急,却也不敢真的去抢走少爷手中之物,少爷会生气的,只好耐心解释着。

“父亲大人可有说这不祥之物如何个不祥之法?”顾城好奇地问道。虽然他也知道这是不祥之物,也知道黑色生死结的说法,但如何带来灾难,会带来什么灾难,却一无所知。

“少爷……你一定偷懒了,否则怎么会不知道《盗门圣卷》第一百三十七章最后三段内容,就有提到这个不祥之物的事情。”顾可德不由擦汗,盗神传人竟然连《盗门圣卷》都没有念完……

“咳咳……现在又没将圣卷带在身边,不如,德叔你就充当一下圣卷嘛……好德叔,快背一下嘛。”顾城涎着笑脸,竟然拉着顾可德的手臂摇晃着,就像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在向长辈撒娇讨糖吃……

顾可德再次觉得眼前有绿光闪烁,但也没再计较,马上将他知道的内容背了出来。

黑色生死结,相传在五百年前出现在中国西南一带,后辗转至东南经沿海而去,最后流落西洋,下落不明,再出现时,已是三百年后,历经无数主人,但都发生严重灾难。轻则祸及主人本身,重则连累家眷亲人;有的只是物质上的损失,有的直接以死亡方式体现;有的是令人一生坎坷波折不断,有的是命运急转而下,不可挽回。

这是一块被黑色生死结诅咒过的玉蝶,目前可知的唯一破咒办法,就是没有办法,只有远离它!

……

“远离它?”顾城将这块黑色的不祥物拿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欣赏着,不舍地说,“可是我很喜欢它呃。何况我一向运气不错,应该能克制它的诅咒吧,至少,从我拿到它到现在已经半天过去了,又没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甚至,如果要降下灾难,刚才直接将我淹死在海里不就成了?”

“呸呸呸!少爷……”顾可德真想大呼三声:童言无忌!

可是他的少爷,虽然十年来模样没有变化,但他的实际年龄,应该在现在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基础上加上十年,也就是二十七、八岁了。是大人了呃,是一个有着丰富阅历的成熟的大人了呃,可是他竟然……竟然不分轻重乱说话,还不肯放弃这个不祥物……

“好了,德叔……我累了,我去洗洗睡了!”不再理会正想抓狂的顾可德,顾城起身,径自往舱内房间走去。

顾可德一脸黑线地呆立原地,又担心又无奈,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仰天大呼:“老爷,你一定要保佑少爷平安无事呀!”

夜晚来临时,顾城的游艇已经进入安全海域,但他并没有急着靠岸。

躺在床上,手指上勾着黑色中国结,好奇地细细打量着它,自第一眼看见它时,就觉得有股熟悉的感觉,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感。

也许,这就是身为大盗的直觉吧。碰到让人惊喜的宝物,说明这件宝物本身的价值远超过它表面的价值。

中国结一晃一晃地,在黑与白的身影渐渐模糊时,顾城缓缓闭上眼睛,好像已有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安睡过似的,这一刻,竟然出奇的疲累,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眼前一片黑暗,黑得如暗夜的浓雾笼罩,伸手不见五指。他心中暗暗惊讶,他不是在睡觉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一片黑,好熟悉的感觉,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两步,那黑雾竟然向旁里散开了些许,好奇地又向前走了几步,黑雾又向旁边散开。

山影绰绰,好像一层又一层的灯影闪烁着,随着前进的脚步,急速向后晃开。快得就像镜头推移,而不是脚步应有的节奏。

蓦然止步,一股淡淡的花香,若隐若现,扑鼻而来,却勾起了遥远的心情,那是一种熟悉而陌生的心情。

是什么在召唤着。对,这是熟悉的声音……

是谁?谁在叫我?

于是,他又快步向前行,仿佛这条路是他走熟的一般,远远可见一座山影,巍峨雄壮,明明近在眼前了,可是走了很久,却怎么也走不过去。咬牙,挑眉,最后发起狠来,一路狂奔,没命的狂奔向它。风吹乱了额前的头发,路边野花擦肩而过,荆棘划伤了手臂,带着麻麻的痛感,但是他已不管不顾,一味的向前奔跑,因为……

因为什么呢?他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着:快跑!快跑!

于是他就不由自主地跑起来了……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肺活量快到极限了,但仍然不肯放弃,淌过及膝的溪流,跳过一人高的涧沟,两腿打颤,感觉像灌了铅一般沉重,速度慢了下来,心中溢满了悲伤的情绪,但——终于快到山脚了……

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绝望情绪!

——没有路!这么高的山,没有路怎么爬上去?急得眼泪落下来,急得想要疯狂大叫。

“少爷!少爷!”德叔的声音从天外传来,带着焦急。

黑雾突然又笼罩过来!高山突然远去!

“不要走!不要走啊!”惶急地大叫,伸手想要抓住什么。顾城赫然自床上跳起,又无力地跌坐回来。这才发觉是个梦,早已汗湿了一身,低头,发现手中紧紧攥着那块镶嵌着蝶形萤玉的黑色中国结。

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转头,一脸迷茫地看着站在床头一脸焦急地顾可德,声音里带着一丝嘶哑地问道:“德叔……什么时间了?”

“已经早晨了,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再睡一会儿?”顾可德本来是来通知少爷早餐时间到了,没想到正好碰见他一脸惨白冒着豆大的汗珠,好像陷入了什么不好的梦中,忍不住出声唤醒他。

“原来,我跑了一夜……”这才发现手脚发软,好像真的跑了很久很久一般,早已累得虚脱了。想要下床,却完全使不上力气。

“我看,你还是再躺一会儿吧,一个小时后,我将早餐端到房间来,好吗?”顾可德在心中暗叹,少爷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失魂落魄的表情,更没有像这样做恶梦的时候,除了十年前初遇时……

“……也好。”顾城点头,勉强爬了起来,往浴室走去,“我再洗个澡,不如将早餐和中餐一并送来吧,我现在很累,没有胃口。”他只想洗去这一身梦中留下的汗,再好好睡一觉。

“好的,少爷好好休息,不要想得太多。”顾可德体贴地退了出去。

将身子重重地抛在床上,再次闭眼之前,情不自禁的拿起放在枕头边的黑色中国结。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涌动,难道,有关它的不祥之说,真有其事?为什么自从拿着它之后,就隐隐感觉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盯着它,又开始失神。

忽然,他的眼睛猛地眨了眨,手指用力擦了擦那块蝶形萤玉,发觉里边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地。萤玉不是上好的白玉吗?怎么会出现杂质?它一直流落人间,被灾难辗转转移着主人的数量,并不是刚出土的墓葬品,也不是从深海淤泥中打捞而出,为什么会出现杂质?

将它放在唇边,用力哈了口热气,正准备再伸指去擦拭时,却骇然发现,蒙在它身上的雾气快速散开,一如昨夜梦中的黑雾。不过,当它散开之处,隐隐流露的,却是一丝红色!

“红色?白玉中渗入的红丝?”顾城腾地坐起身,星眸像发现什么稀奇物一般,灿然生华。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那块玉中的变化,发现那缕红丝仿佛有生命一般,正在缓缓地,以肉眼难测的速度在蝶形的一边羽翼中移动,凭他盗神传人的眼力,也只窥见一点速度。

“如果我告诉别人,这块玉里有血丝在流动,不知道有没有人相信?”顾城喃喃自语,忽然一声哂笑,摇摇头,将玉再度放在枕边,“就算是我自己,也觉难以置信,何况别人呢,也许……是我昨天游了十公里太累了,起了后遗症,昨晚又做恶梦,精神力降低才起幻觉了吧。”

舒服地躺下,唇角弯起一丝嘲弄的笑容:“看来,我这个盗神传人也老了啊,竟然会被一个号称不祥之物的中国结给扰乱了心神。”

这次没有入梦,到是沉沉地睡了一觉,好像经过了一世纪的黑暗一般。当他再度睁开眼来,赫然入眼的竟然还是一脸焦急地顾可德。

“德叔,我的中餐来了啊?正好,饿死了!”顾城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懒洋洋地说着。

“饿了好,饿了好,马上开饭。”见到少爷醒来,开口能嚷饿,好像并无其它异状,不由大喜,有些语无伦次地大叫着,好像走在路上拣到了宝贝一般兴奋。

“德叔?是不是你中餐煮多了,担心浪费?”顾城一脸迷茫,忽然跳起来大吼,“可也别诅咒我饿了好啊,会伤胃耶,你知道我的胃一向不好,还咒我!”

“没有啊,少爷!”顾可德揭开一个又一个托盘上的银罩,一脸无辜地解释,“其实你……你睡了一天一夜呀,这还不算做恶梦的那个晚上……”

“什么!”顾城大惊!有这么夸张吗……

“少爷你看,这是昨天早上你的早餐,后来你在补眠之前说改和中餐一起送,哪,这是你昨天的中餐……”无视顾城惊诧的眼神,顾可德继续揭开银罩,“这是昨天的晚餐,这是今天的早餐!”

“你,你……难道你要我一次吃完四餐?”顾城只觉一脸黑线,德叔是不是在整他?

“如果你吃得快一点的话,兴许还能赶上今天的午餐,当然,你也可以将今天的午餐压后,和今天的晚餐一起用。”顾可德慢条斯理地说着。没错,就是在整他,这个任性的少爷,从来没有过的反常!一定和那个不祥物有关系,叫他扔还不扔,那就想办法让他扔!

“吃就吃!正好真的饿坏了!”顾城翻着白眼,快速起身去洗漱,然后回来不甘示弱地从昨天的早餐开始吃起。

“对了,小姐昨晚上有打电话过来,说她处境有点不妙。”顾可德看少爷吃得香,不由露出温暖的笑容,这才接着说正事。昨晚他有来敲少爷的门,但这个睡了一整天的少爷没有应门,打开门走到床前喊,竟然是雷打不动在沉睡着,还以为他发烧了,竟然不是。

“是不是那些亲戚又缠着她要投资这个要购买那个?或者找她借钱?”顾城没有停下填肚子的速度,仅仅只是眉头皱了皱,淡声问道。

“是小姐的大伯父联合三姑姑,在游说董事会,企图另外换总裁,理由好像是因为小姐年纪太轻,虽然拥有最大股份,但不能将这么大的担子轻易交托给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顾可德认真汇报着。

顾城点头:“嗯,大伯言之有理!但青青现在年轻,将来总会成熟的,假以时日的话,会是可造之材。”

“少爷,要不要回去看看?”顾可德担心小姐会受人欺负。

“嗯,也好,一转眼,好像有近半年没见这丫头了,不知道又长漂亮没。”顾城已吃完昨天的中餐,将手中银叉伸向昨晚的……

“少爷,如果吃饱了就休息一下吧,暴饮暴食对胃不好!”顾可德急忙劝阻。

“啊哈,我就知道德叔不会见死不救!”顾城趁机求情,“我现在勉强还能吃下昨天的晚餐,但是今天的,你帮我解决好不好?”

就知道会这样……

顾城一边和德叔说话,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这次回祖宅,将要完成两件事,一件是为青青肃清麻烦,最好是能一劳永逸;另一件么,就是送一件礼物给“炽天使”的当家,如果这件礼物真如传说中那般不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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