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风还是无法全然褪去冬日的寒意,吹在身上,依旧还存留这几分冷意,人们走在大街上,叫这风一吹,便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体,裹紧新换的春衣,匆匆离去了,在这大街上只是停了几秒,这看似繁华的大街,人影匆忙行走,却只是将每个人的影子留了那么一点儿,每个人似乎都有去处,也似乎都有自己要去做的事,或是匆忙的赶着工作、或是急着去采办些换季的物品,亦或者从家里出来逛逛…无论是做什么,出现在这繁华大街上的行人,都只是匆匆停留,不久便又会匆匆离去,这街上能留下的,只是残存的一丝暖意,随后便被那带着寒意的春风,吹的无影无踪了…
阮妮囡看着豪华的奥斯汀轿车逐渐消失在人群中,她的内心也开始慢慢的有些紧张起来,突然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深感不安,这里没有柳城的青石白瓦,有的只是令人深感惧怕的大楼,抬头仰望,叫人只觉自我渺小,街道也宽敞了许多,街上来往的人也很多,每个人脸上的表情能看到的只有冷漠,她十分不安,不知自己将要面临什么?不知道自己将要见到什么人?遇见什么事?那个陆萧扬,虽说是个流氓,但待在他身边,尚有一丝安全感,现在他也消失了,面对一切未知的只有自己了,她深感无助,心脏开始紧张的跳动起来,她盯着“永顺烟管”四个大字,这四个字像是小篆,写的很是工整,高高的悬挂在二楼,甚是威严,人声嘈杂,门口不断有人进进出出,这些人,穿着打扮整齐,却个个面露凶相,偶尔有几个人还凶恶的转头瞪阮妮囡一眼,叫阮妮囡心里紧张不已,呼吸急促,她有些想要退却,但是眼前不断浮现父亲的身影,记不太清楚,但是每出现一下,她的内心就被深深的刺痛一下
父亲!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叫她痛心不已。小时候,每逢冬季初雪,身边一起练习的女子,每个人都会收到自己双亲千里迢迢送来的冬衣,那个时候,每个人都互相观察着、互相谈论着,谈论着每一件衣服的颜色,每一件衣服的样式,都是冬日的短款小袄,有樱花粉色,还有海棠红…多的看都看不过来,而自己,只能笑着,看着她们,听她们七嘴八舌回忆讲述这从前与父母之间的趣事,她远远的只能听个一耳朵,听几句只言片语,然后努力的想象这些趣事的画面,想到一些,她的嘴角不知觉的挂着淡淡笑,当自己意识到后,心里便瞬间填满了苦涩,自己的父母到底长什么样子呢?他们也会在除夕夜坐在一起,笑谈这一年的趣事吗?他们也会在初秋就开始打算置办冬季的棉被和衣物吗?即使不是给自己准备、母亲也会给每天在父亲要工作出门之时,早起为他准备吃食,在他即将踏出房门之前,拦住他为他整理衣领,叫父亲带着笑意出门?有吗?这些事都真实的发生过吗?在阮妮囡一个人在外被欺负时,她们会偷偷的为她伤心难过,母亲甚至会偷偷抹泪,向父亲哭诉着来自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担忧,会吗?或许曾经有过,不!肯定有过!哪里有父亲和母亲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呢?说不定母亲在世时,就是这样担忧自己呢,担忧自己以后会不会受冻,会不会受欺负…现在,她知道父亲还活着,她心里如冬日暖流袭来,叫她温暖到有些颤抖,这幸福来的太过突然,待她见到父亲,她一定要看看父亲长什么样子、一定要亲口向父亲询问这些事…她一定要听父亲亲口告诉自己,这世界上除了刘阿姐,还有两个人一直爱着自己…
阮妮囡心跳的更为快了,父亲就在眼前,就在这座高耸的大楼里,不知是在哪一层、哪一间房里,但可以知道的是,父亲就在这里,不是相隔千里,而是就在这里,在距离自己不到几里的地方,
她想见到他!立刻!马上见到他!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艰难的抬起腿,从这豪华的大门走了进门里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