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白熊从地平线的远处一瘸一拐地走来。
那白绒绒的花海也都退潮了,树叶是墨绿的,草是浅绿的,新生的嫩芽儿是翠绿的,刚冒尖的小树芽是黄绿的。还是那些大树的苍绿,以及藤萝植物的嫩绿,
那些遍布山川的的油菜花,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一山。太阳升得更高的,灰蒙蒙的天亮了,空气清新。
白熊在山间行走着,迈着轻快的步伐,前肢断了,三条腿支撑着走,显得滑稽可笑。走路不稳,一瘸一拐。
脸上挂着一丝微笑,黑豆似的鼻子,黑豆似的眼。挂着含羞草般的善良,雪白的身躯造就了这坐山上最异样的风景。
向前走着,山间的鸟兽虫鸣,让白熊回想到了过去,好久都没有见到大自然的美了。在谎言与虚假中度过,让人疲倦。
他贪婪着呼吸着每一口空气,醉人的香甜,沁人心脾。蜂蜜般的花香遍布了整个原野,太阳升得更高了,天空灰蒙蒙的。
远处的工厂还冒着浓烟,白熊在山上向着哥哥们的住所走去。清晨的光打亮了世界的眼,山下是一座四分五裂的钢铁城市。
人们迁移到了山的另一边,在那里搭建起临时的住所,哥哥们的住处是非常突兀的。孤零零地独立的一个,少有人住,由于房价低廉,三人便在那里居住。
没想到,那房子。却在地震中幸存了下来,甚至没有受到一丝伤害。坚挺得像一位战士,屹立不倒。
“阿杰,你回来啦!”远处是阿壮在大声向着阿杰打着招呼呢。
“嗯。”白熊虚弱地应了一声,随后倒在地上。
阿壮见状不妙,连忙跑了过来。“喂,三弟快醒醒没事吧?”阿壮关切的问道。
白熊的脸上带着一丝憔悴,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羞涩一闪而过。极温柔的应道:“困啦。”
“哦,那就好好睡一觉!我去取被子?”阿壮关切的问道,用手抚摸着阿杰。
白熊摇摇头,在花海中睡着了。阿壮看着白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贪睡的阿达还在睡觉。阿壮扛起了家庭的责任。
他要去买早餐,没走多远,便听到了一声尖利的怪叫。
“哈,有些日子了,交房租。”阿壮吃了一惊,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却看见一个高鼻梁,薄嘴唇,白面孔,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站在阿壮的左方。
两手叉着腰,穿着粗布裤子,张着两脚,样子像极了骂街的泼妇,洒脱而又豪迈的样子,看上去让人惊愕。
再仔细一看,样子却像一只张扬跋扈的鸵鸟一般,房东驼着背,是一个寡妇,出了名的。
骂起架来,声音嘹亮。她要是吵起来,方圆百里都要被她的大喇叭吵着睡不了觉。
人们受不了她的这张铁嘴,便也不受这鸟气,搬了走。只留下兄弟三人,钱财紧缺,走不得。
阿壮对这女人心存敬畏,不敢有一丝邂逅。“鸵鸟”吵起架来,可是发了疯似的,不单单嘴上动点功夫,还要拳脚并用。
往往带给人的便是心理和肉体上的摧残,这“鸵鸟”可是出了名的厉害。
“鸵鸟”脸上擦着白粉,显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露出鄙夷的神色,理直气壮地挺起了腰。
用尖锐的声音叫道:“交租,一周了,交租!”
阿壮吱吱呜呜地回答道:“可,可上周把这周的也交,交了呀。”
“鸵鸟”继续愤愤不平地道:“涨价了,以前一周10块,现在涨价了,一周100块!”
阿壮一听这话,顿时感到头晕目眩,这不就是在撵人走吗,生气的骂道:“什么时候的规矩,这,没有这种理!”
“规矩都是人定的,爱住住,不住滚蛋,老娘今天把话放这了!一百,没这钱,今天卷铺盖,滚!”
“鸵鸟”插着腰,一副霸道的样子,高昂地抬着头,压得阿壮喘不过气。
三兄弟都没什么工作,更没什么身份,也没有别人那样阔绰,手上的钱也只得维持一下生计。
100块这样的天价,兄弟三人想都不敢想,看来那“鸵鸟”是铁了心的,要撵三人走的。
“哪有这种事情……我……房价还能这么涨,老女人,你不怕我举报了你!”
阿壮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骂出一句脏话,脸胀得通红,攥紧了拳头。
“啊呀啊呀,你个娃呀,小小的年纪,怎么,说的没错,你还没成年吧。
你今天要是动我一根手指头,你们三个兄弟,就进劳改所吃牢饭吧,咱,可不照着这种穷酸蛋。”
“老娘今天把话放在这里,100块,没钱卷铺盖滚蛋!”
“鸵鸟”理直气壮的骂道,没想到他那佝偻的身躯,竟然挺得笔直。
阿壮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眼泪就要从眼窝中流出来,对付这种家伙,阿壮毫无经验。
半天吐不出一句话,“鸵鸟”见状,便又喋喋不休的大骂起来。
“唉,你看看你们,瞧你们那穷酸样子,房租都交不起!
赶紧卷铺盖,滚吧,找一棵歪脖子树!再套个麻绳,吊死算了。活的有个啥意义嘛,房租都交不起。
真的是社会的败类呀!你娘老子是干哈,啥的,也不管你这个屁娃儿。
整天没事跑出来祸害人,哎哟……我的个老天爷啊,你们这些没爹娘养的!”
“鸵鸟”滔滔不绝地骂起来,嗤笑着三个人,对着阿壮指手画脚,指着他的鼻子又骂了起来。
“真的是一群勺娃子,跟着一群瓜娃子,认了个熊当弟弟,真的是勺的没治。
这些没教养的屁怂,这老天爷也不收了,放着些屁娃子跑出来祸害人!”
“鸵鸟”骂得更起劲了,她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到了兄弟三人身上。
眼见四下无人,正好也没看到那只熊。“鸵鸟”眼神中露出一丝喜色,又开始仗势欺人了。
“哎哟喂,我又是遭了什么孽啊,遇到这三个瓜娃子,可气死老娘我了。
今天老娘就把话放这儿了,要么交钱,要么滚蛋!”
“住口!”阿壮愤怒的吼叫一声,怒目对着“鸵鸟”
“我走!”
“鸵鸟”看着愤怒的阿壮,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竟然眯着眼笑!
“啥时候走,我老婆子送送你们三兄弟”
“现在就走!”阿壮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拳头攥得紧,不断地抖。
血从手上流出来,指甲陷到了血肉里,阿壮却感觉不到疼。身子不断抖着,面色发青,脸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好吧,你们现在就去搬,赶快收拾,唔……”
“鸵鸟”沉思了一会儿,又说:“床别搬,那是之前就有的,还有那锅。
碗,盆,嗯,我得跟着你们,省着你们这群崽子偷我的东西……”
“鸵鸟”弯着腰,脸上带着一丝嬉笑,看着阿壮愤怒的脸,“鸵鸟”笑得更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