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学好了,姐姐以后靠自己也能吃一碗强饭(强饭:腰板硬气,不看他人脸色的意思)。”
其实喜儿早就有这方面的想法,可惜苏文和林氏一直忙于生计,无暇顾及也就没有提起来。现在总算是有恰当提起的时机了。
苏文看向糖糖所在的地方,神色莫名。他一直以来都打算等林氏和他老后,将糖糖托付给苏杨或是苏林照顾。
可是自从分家那件事发生后,他清楚的明白,这世上只有自己才靠得住,指望谁都是无用的。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到哪里都是如此。现在糖糖也……算是有一技之长了吗?
苏文只觉得眼眶酸涩,下意识的看向林氏。果不其然,林氏也是眼中含泪。她忽的哭开了,眼泪像是泄了闸门的洪水一般呼啸而出。苏文揽过她的肩膀,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眼眶通红,也就任由林氏发泄出来。
母亲忽如奇来的痛哭吓坏了苏杨与苏林几人。他们面面相觑,坐立不安,苏杨似是明白几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是什么都没说。
苏林虽然心粗爽直,但是与凭借与哥哥一胎双生的心灵感应也莫名的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看了一眼林氏,终是什么都没说。
有些时候,不痛不痒的安慰与保证还不如一场放肆的大哭来的痛快实在。
糖糖被林氏忽然响起的哭声吓得手一松,糕点险些掉在地上,张嘴就要大哭。坐在边上的喜儿见状,手疾眼快的抓住离地不远的枣泥糕,塞进糖糖嘴里小声哄她。
过了好一会儿,大哭过一场,眼睛红肿的林氏才将情绪平复下来。她直起身子,握着拳头下了狠心般道:“买,多买些书,你再买些基础的简单的书,回来也教教我。我也好学着教糖糖,好让她将来有门吃饭的手艺。喜儿说的对,咱家糖糖这碗饭是老天爷赏的(有天赋),我还就不信了教不会她。”
眼皮忽的抬起来,扫视了一眼苏杨几人,“你们几个也给我学,学会了教教你妹妹。再说了,学会了算账以后旁人也不会轻易蒙骗了你去,知道了吗?”她的声音明显沉重了些。
被她忽然郑重而又饱含“威胁”的言语一吓,谁敢说的不字?苏杨和苏林两人下意识的点头,不过他们也明白林氏说的对,不管在什么时候多识些字,多读些书总是好的。
喜儿也赶紧表态,“我也学,我也跟着大哥二哥学字,学着算账,”这么好“暴露”出自己原本就识字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要不然以后那些百年卤味的方子从何而来?
苏文林氏原本觉得喜儿年纪还小不着急识字,见喜儿积极参与只好笑着答应下来。孩子自己知道上进,做父母的还能拦着不成?
林氏只觉得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从心头落下。男人与女人的思维方式不同,她和苏文关住的点并不在一条线上。
苏文认为苏杨或是苏林能够养着糖糖就好,林氏却怕将来两个嫂子容不下糖糖。更或者说有些面甜心苦的,面上说会善待糖糖,背地里却想着法儿的折腾糖糖。
林氏是女子,她太清楚这些手段了。两个哥哥再好也要奔生计,不能整日呆家里照顾糖糖。最终照顾糖糖的还是两个嫂子。
光是吃饭这一条就大有文章可做。给糖糖吃多吃少,吃好吃坏全凭两个嫂子一句话。可是人活着,又不只是吃饭这一件事,还有太多的事情可做手脚,像是做衣服,做好做坏,做多做少还不是全凭嫂子的一句话,男人家哪能懂得这些事情?
所以林氏才时常忧愁糖糖的将来。既怕糖糖受气,又怕糖糖吃不饱穿不暖,夏时恐她热,寒时恐她冷……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现在林氏也算是稍稍放下心来,糖糖有老天爷赏饭吃,只要家里好好教导,她就不信糖糖没有一技之长,吃份儿饱饭。
就算旁人不请糖糖去做事,家里也能请啊。想到这儿,林氏顿时觉得家里的生意摊子还是太小了,根本用不着请个账房先生回来。
林氏盘算着还是要想尽法子做生意才是,起码也要能请得起一个账房先生才是,“买地,咱家多买些地,你明天也去城里打听打听有没有铺子要卖的?要是有的话,咱们再商量商量争取能买下,咱家要好好做生意好好好挣钱才是。”
苏文看着一向秉持小富即安的妻子,霎时间燃起了做大生意的雄心喃喃无语了一瞬,随即附和道:“你说的对,咱家不止要买地买铺子,还要盖房子。要不咱也买些山地吧?盖房子预留一百两,城里铺面咱就留足了预算五百两总够了。”
“那么咱家也还有六百三十八两多些,光是卖上好的熟地只能买一百五十多亩,可要是加上好山地,这么一好一坏的岔开了买,咋也能凑足了二百亩,这么一来咱种什么不成啊?”
“山地虽说头几年收成不大好,可是开出来,上上重肥养上几年也就好了,而且山芋和玉米豆子啥的都不挑地,这些东西贱的很,好养活!”
林氏被苏文的话说的一下懵住了,不由思考其可行性,“对啊,娘,山地上多种些番薯啥的也好啊,番薯藤和玉米杆杆都是能喂猪的,到时候咱家就算是多喂些猪,年头儿卖了也能换钱啊!”喜儿第一个拍掌称赞。
苏杨几个也帮着出主意,林氏和苏文最后商定,除去预留盖房子买铺子的钱,买一百亩上等好地,一百亩次等孬地。
苏文又打算着,家里房屋院子都太小了,东西多的搁不下了,盖房子还是要尽快提上章程才是。不过最快也得等到天儿凉之后了。
林氏却是想着家里泡菜生意越发的好了,要是银钱充足的话,还是先多买地吧!左右现在家里一直有不错的进项,不怕攒不够盖房置铺子的钱。
打听地和房子的事就是苏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