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百灵一抖长剑,一道红光上接天穹,盖过了初升的月亮的光华,火一样的凤凰一声长鸣,敛尽一切。
马慧娜也轻吹长萧,一声长啸,青龙穿过雨幕,点点龙鳞微挂雨点。
天空中,一红一青两种璀璨相互缠绕,飞向天际,又从天边飞来。
召树屯和林建威并排站在一起,抬着头看着各自的妻子。所有人当中,看到此情此景最伤心的一个是石达开。在红光闪过的那一刻,他确信自已的爱已经深的不能再深了。那一刻,他有点恨林宏坤。是他要与自己结拜的,如今他只能以长辈的姿态来对待林百灵。
石达开默念着百灵的名字,心如刀绞。雨水掩饰了他的眼泪,他让自己的眼泪尽情漫过脸颊,淹没自己的心。
兴奋过后,每个人都在思量着,为什么突然落下了雨。大地为什么不再升起热气?
第二天,人不再一付无精打采的模样,坐骑也都有了生气。
第一个发现李俊的是林建威。第一眼他没看出来,身穿长衫、头发弄的不伦不类的李俊。还是李俊先高光的叫了一声少爷。林建威才认出了李俊,随即也认出了那个穿着又松又大的男人衣服的珠儿。
“你是珠儿?”林建威还有点不能肯定。
珠儿一把扯下狗皮帽子,俏皮的说:“不是我,还能是谁!”
如果不是林建威抱着马慧娜,那她一定会笑的从马上跌下来。
“你们这是怎么一付打扮啊?”马慧娜笑的气喘吁吁的问道。
李俊和珠儿也挺尴尬的干笑了两声。珠儿问:“小姐呢?在后面吗?”
林建威一撇嘴说:“在后面。”
珠儿说:“我去找小姐,对了。少夫人,晚上来小姐这儿吧,我给你们带了很多好看的衣服。”
马慧娜说:“不会和你身上穿的一样吧!如果是一样的,那我可不要!”
珠儿边退着走,边说:“才不是呢!我身上穿的是李俊的衣服。”她一不留身被一截枯枝绊了一跤,一屁股坐在了一滩泥水里。惹得一旁的士兵哄堂大笑。
珠儿红着脸站起来对李俊说:“都怪你,非让我穿这样的衣服,招人笑话。还摔了一跤。”
李俊一脸委屈,用无辜的声音说:“怎么又把气撒到我头上来了!你弄脏了我的衣服,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反过来训斥我。”
珠儿哼了一声。
林百灵看到珠儿回来了,高光极了。她问珠儿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珠儿用手一指李俊,让他代自己陈述这次最初可笑的经历。那个清朝真是好笑极了,连一个小屁股的女人都要嘲笑。珠儿不止一次的向林百灵提起这件事,每提一次都让林百灵笑的前俯后仰。
李俊从进入京城都遭到别人的讥笑,从买衣服到大理寺正卿的虚伪一字不落的讲述着。当他讲到被清兵抓住,要他和珠儿充当童男时。珠儿打断了他的话。
“真是一群蠢才,连公母都不分。”珠儿说。
林百灵问:“你们真的进入那个烈焰枯尸阵了?”
“当然了,我们和一群身穿五花八门的衣服的男人站在一起。一个个呆呆的像个傻子。中间一个隆起的土台子上站着一个像妖怪的道士。口中念念有词,不过谁也听不懂,我觉得他好像是在骂人。”对于这一点,珠儿谈起来颇有点洋洋得意。
“那后来呢?”林百灵问。
“后来不知因为什么,那个妖道突然自燃了,我和李俊就趁着这个机会跑了出来。”珠儿回答道。
林百灵笑了,这真是场闹剧。她说:“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冒充童男。”
李俊说:“这算什么。她胆大的事还有呢!”
珠儿一听,脸腾的一下红了。呐呐的说:“你少胡扯,哪有?”
林百灵看出两人之间的话语有些暧昧,珠儿看李俊的眼神和自己看石达开的眼神一般无二。只是更加放肆。
不管怎么说,是这两个人阴差阳错的把她的队伍从蒸笼中解救出来。一定要好的表扬她们一番。然后让两个人护送他们回家。
晚上,当石达开等人听到林百灵讲述,珠儿和李俊是如何破了阵时。不由得都笑了。石达开是个理智的人,但他相信上天,相信冥冥之中有司掌命运之神,小到个人的喜怒,大到一个国家的兴衰,都逃不出上天或神灵之手。
石达开的心从未这样疼过,他得知自己深爱林百灵的时候太晚了,晚到一切都不可能再挽回。
看着林百灵的笑容,石达开内心的嫉妒冲破头顶。他嫉妒那个能夜夜把林百灵拥在怀中的召树屯,这个人根本就配不上林百灵。他愚蠢没有主见,但却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的野心早晚有一天会伤害林百灵。
大家都开心的围在林百灵的大帐中,有说有笑。不管每个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看起来都是一付高兴的样子。也许是这次死里逃生让他们暂时的忘记了将要面对是什么。
一个小小的烈焰枯尸阵只不过是九九八十一难中的第一关,等待这群人是无边的厮杀。
石达开第一次明目的反对召树屯。
召树屯要一鼓做气攻占阳关。所有人都对他的意见随声符合。林百灵想到这次的挫败,不由的得心里感到很气馁。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就被别人弄成这样,林百灵一想到这里就感到泻气。
但她也找不出反对召树屯的理由,当初是她一力怂恿要攻打清朝的。所以她没有半途而废的措词。
面对这一群乱吵乱嚷的人,林百灵想到得却是珠儿和自己说过的事。珠儿没等李家来向林百灵提亲,就告诉了林百灵她和李俊之间的事。
林百灵听到珠儿这样说,心里忍不住难受万分。这是怎么样一种情感,是没有得到幸福的女人对另一个从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女人轻而易举得到的幸神福引起的怨恨。不过,这并没有让林百灵失应有的理智。她克制着自己呼之欲出的怒为,强压想骂人的愿望。满脸笑容的听珠儿讲自己的故事。这故事极简单,也凝聚着珠儿的全部快乐。毫无疑问,珠和已经下决心要把以后的自己交给李俊了。除了死亡能阻隔这种感情,其它的因难都不在话下。
就在林百灵想着珠儿的这个时候,石达开一拍桌子说:“我们不和大清对手,这样的行为是自取灭亡。我再说一次,如果这次失败,那么你们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很难说,石达开的这一番话完全是出于嫉妒。其实他也不忍心让生活在林家谷地或版纳海岸的人惨遭屠戮。战争是残酷的、也是盲目的。一旦开始,就没有人知道应该如何停下来。
召树屯也涨红了脸,寸步不让的说:“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们好不容易才到这里。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是什么意思!”石达开笑了两声。“我想让你们不要太无知,你们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庞大的超出你们想像的国家。这个国家只要微微一动,就能把我们这撮人压在身下。”
林建威反驳石达开说:“石叔,你不能这样说。在我们几个人中间说说也就算了,如果你的话传到军士的耳朵里,他们会做何感想。”
石达开想到了自己在天京时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形。当时自己年少气胜,一气之下拂袖而去。在自己走后的天朝内部纷争不断,在一次又一次和清廷大员曾国藩的交锋对垒中屡屡失利。
这次,石达开原本还想一走了之,但他却放不下心。这里有他记挂着的一个女人。在争论之中,石达开明显的个于不利的地位。他把眼光投向林百灵,只有她才能给一个定论。她是这里当家的。
林百灵感到自己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想顺着石达开的意思,又不想违背自己。“能说说你们的理由吗?”
石达开有十足理由让这次注定失败的进军停下脚步。但他不想解释,他怕自己一开口就说出对林百灵有多眷恋。
召树屯不甘落后,他咄咄逼人的说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救出百灵的父亲吗!这么多人跟着我们干嘛?难道不是为了通过这次战斗改变自己的生活吗?这和我们一代又一代人都在与野兽作斗争没什么两样。和野兽斗争,是为了吃肉,和大清打仗是了生活的更安逸。”
石达开笑了,有点悲凉。不是因为众人的愚蠢,而是为林百灵不能此时支持他。
他说:“如果非要这样,那我一定帮你们到底。我天生就是个叛种,大清养育了我,我现在却要一次又一次反叛它。但是,有时我在想,推翻了清朝我们又能怎么样!洪秀全在南京称帝,可下面的百姓不还是和以前一样要过日子吗?我看不出这有什么不同。”
林百灵从来没有向石达开说过,父亲被关在大清的牢狱中,完全是因为他。她只想帮助石达开,让他无愧于男人这两个字。不管是对是错,也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不能改变她的初衷。但是帮他并不代表要事事顺着他,如今阳关在即,肃肃杀气另人振奋,千百万看藏在人类身体中的嗜血本能从未像此时这样高涨过。林百灵觉得,只要自己的石达开战马一驱就能踏平阳关。这种时候绝不能后退。
石达开想到的是林百灵,林百灵想到的是石达开。两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对方不受伤害。但是他们之产缺少一份理解。
林建威却是知道这事的人之一。在他眼中,这场争论的双方只是石达开和妹妹。像他们这样的人,只能在旁边远看,却无法涉足其中。
文宗皇帝对赵才人庞爱有加,这让其它贵人和妃子心绪难平。以皇后为主的反对赵才人的势力以然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