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拍手道:“将军所言正解!某亦是这个意思。不若便分头齐下,同时进行。还有,汉中和雍凉那边,也当加派探马,江东和荆州方面,也要增加暗桩,总要先把局势稳住才是。主公消息一日不得落实,这几方面就会存在变数。以我所料,反倒是雍凉最安稳,咱们可酌情令张文远那边帮着盯一下汉中…….”
众人都是点头。当即,便由吴懿写了文书,成都城外松内紧,有心人陡然感到气氛有些紧张起来。
却说刘焉被几人所阻,虽是一时放下了发兵的念头,但思及刘璋在北地外族,正不知是生是死,若是死了,可不是连骨头都不得回归中土?想及悲伤处,又想起三子刘瑁早死,老妻早丧,心中愈发哀痛。
心中淤积不得发散,只让人调理了几样小菜,当天便喝了个酩酊大醉。这酒入愁肠愁更愁,老头醉酒后,跌跌撞撞回了房,蒙头大睡之际,却不防受了风寒。
想他本就年事已高,这又酒后受寒,一时间,便彻底倒了下来。待到刘范、刘诞兄弟自外面赶回来时,刘焉已是昏昏沉沉的有三天了。
老头这一病,竟是怎么也好不起来。眼见数副汤药下肚,时好时坏,及至阆中的张任再赶回来后,却发现刘焉背后生了个大疽。
众人慌不迭请了郎中来看,郎中看过之后,只是摇头,道这是忧急悲郁郁积而成,非药石之力可达。而今老太常又年事已高,有些药属于虎狼之性,也不敢冒然去用了。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刘诞哭拜道:“那家父岂不无救了?今我四弟生死未卜,父亲要再出事,我等兄弟也无再存世上之心了。”
言语悲切之余,众人尽皆落泪。郎中又是惭愧又是无奈,忽而想起一事儿,劝道:“听闻江东之地有一良医,能将断肢再复,接头而活之术。公子何不遣人往江东去寻此人,若是快去快回,或可来得及。”
刘诞大喜,向郎中仔细问了,原来这人正是华佗华元化。刘范、刘诞二人都曾闻其人之名,知道是一个奇人。当即封了银钱拜谢过郎中的指点,待得郎中去后,这边连续分派处数路使者,直往江东去寻华佗。一边又作书给江东孙策,请其也帮忙寻找。
他们这边慌了手脚,只道是不过一个小忙,哪知道这封求助寻找华佗的书信,却成了孙策遭遇宿命的引子。由此引发的后果,实不是他们此时能想到的。
几路人马派出去后,刘范兄弟便将蜀中之事,尽数托付张任与吴懿二人。日常事务,自有二人带着法正、张松、王累、黄权一般人处理。
两人轮番守着刘焉,端水擦身,片刻不敢离身。这一日,刘焉进了药,待到晚间,忽然清醒过来,兄弟二人大喜。
刘焉仰躺榻上,示意将他扶起,看着眼前两个儿子,心中却愈发感叹,悲从中来。
他感叹的是,自己今日还能看到这俩儿子活生生的在身前,全都是当日小儿子刘璋一再提醒,道是董卓把持朝政不会太久,二兄若在朝中,早晚将牵扯进去,一旦落入董卓之手,只恐再有折手断足之危,几乎是硬逼着刘焉召回两人。期间,更是刘璋一力运作,吸引着董卓的注意力,这才使得两个儿子终于安然归来。
而今,这两个儿子好好的健在,可最让他疼爱的小儿子,偏偏生死未知,凶多吉少。这如何不让老头心中更悲?
他此时清醒,两个儿子不明所以,他自己却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眼下只是回光返照,转眼便要去与老伴儿汇合了。
老头儿两眼流泪,殷殷告诫两个儿子,若寻得兄弟回来,当以兄弟为主,不可起争夺之念。若是真个刘璋死了,也当想尽方法寻回其尸骨,葬在自己身侧。
言下悲切,刘范、刘诞大哭着应了。都道绝不敢违父亲之命,是夜二更,大汉太常、益州牧刘焉,在喃喃念叨着儿子刘璋的担忧中死去,比之历史上,老头多活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