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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初启篇

滴答滴答

石壁上的湿气汇聚成混浊的水滴,阴湿的石道有人轻轻走过,石道下川流的暗河不时有诡异的声音传出。

一人穿着黑色的布鞋,黑色的长袍,帽檐下却是一双黯淡的异色瞳孔,那人腰间挂一柄没有剑鞘的黑剑,剑身没有任何花纹装饰,而是一种纯粹的黑,有一种让人看一眼便不寒而栗的阴暗。

那人似乎走到了石道尽头,尽头处是一扇已经打开的门,而其后摆着一张石桌,三个戴着花脸面具的人围坐在石桌后,听到脚步声皆偏头看向那人。

那人几步踏到石桌边,难道他身形顿住,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便开始最后的决断吧。”

那人从袖袍里伸出的手如青葱一般,单手微扶将罩住自己的帽子向后放去,露出藏在帽檐下的花脸面具,而与三人不同的银白色短发在黑暗的石道里分外显眼。

等那人落座于石桌正座上时,看见石桌上已经摆好的铁牌——两反一正,那人轻轻一笑,袖袍在桌面扫过,一块一般无二的铁牌出现在石桌上

三正一反

没有人反对什么,其余三人对视一眼点点头,石室角落一道微弱的气息闪动,一位黑袍屈身上前供上一张兽皮并摆在石桌上摊开。

那张兽皮上被标记了许多个圈,与一些地区的标志物,如同一张地图。四坐中的一人在地图上用手指来回不断划过,最终手指停在地图的西南角

“我建议万爻谷。”

话音刚落,一旁另一位震了震手里的木拐,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

“老身认为不妥,此时万爻谷变故频生,现在着实不能用做试炼。”

提议的人轻哼一声,放在地图上的手已经捏紧成拳头,表现得极为不满。

“那正好可以看看他还有没有资格坐这个位置。”

那位持拐老人叹了口气,不知是无奈还是叹惋。

“你这怨气都延续多少年,怎么还如此任由性子办事。”

“哼!我这也是为在座的各位着想。”

议论声音越发的大,尽管两人彼此压抑着,但还是越发像是争吵。

“行了!都先别说了!”

坐在正位的银白色头发那人,两只手插在袖口里,众人能明显感受到面具下的已经有了些许不快。

“万爻谷确实变故过多,但试炼也不能太过简单。”

一直在角落没有开口那人突然弱弱地说道

“墨归池如何?”

正座上的人迟疑了一下

“那……?”

众人一番思量,在片刻后陆续点头,并没有人表示任何异议。但正座那位隐藏在面具下的脸似乎有意无意间在暗中观察提出‘墨归池’的那位,但见众人也没有异议,正座那人也只是挥挥手,其余三人见状立刻站起来拱手一鞠,便退了出去,略显拥挤的石室瞬间空旷起来

“正期待这一次,你又会带给我什么样的惊喜呢?”

不同于刚开始嘶哑的怪声,此时的这个声音如凉澈的溪水般纯粹却又有贵妇人养的白猫般的慵懒,而那人面具后的脸仿佛微微勾起嘴角,不断摩挲的石椅把手上有一个淡淡刻字——‘顾’

仲筑

一辆顾府的马车驶在车道上,穿过热闹的集市,在一个僻静的街角停下,顾北辰从马车上走下来,看着眼前的药铺。

此处正是前些日子与故友重识的药铺。此时一位儒雅的中年人站在药铺门前笑着道

“顾公子,今日还未到每月固定的日子,怎么便到我这儿来。”

顾北辰连忙拱手一鞠,听到这话,顾北辰也没有感到任何惊讶,只认为以前的他会定时来到这儿。药铺主人也伸手将顾北辰拉起,就在中年人触碰顾北辰手一瞬间,顾北辰心里不自觉的对中年人冒出一种由衷的尊重。

顾北辰抬头仔细看了看药铺老板的脸。之前来时偶然,去时匆忙没有顾得上观察药铺主人,现在细细看去,更觉儒雅君子一词越与此人相符合。

“顾公子,今日怎么突然想到来这里……”

没等药铺主人把说完话,药铺里走出一个浑身破烂的老道人,之所以能看出是个道士,还是因为他头上零零散散的道髻和腰间那柄老旧的桃木剑,如若不然,还真的更似一名老乞丐。那位老道人一出来便盯着顾北辰看,顾北辰注意到老道人些许灼热的目光,又屈身作揖道

“在下顾北辰,见过老真人。”

老道人咧嘴露出满口黄牙冲顾北辰笑了笑,走过去拍了拍顾北辰肩膀,便什么也不说消失在街道

“这……前辈,这位老真人还……还真有特色。”

药铺主人看着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缓步走进药铺。顾北辰见状连忙后一步跟上。

顾北辰刚走进药铺门口便能闻见一股浓郁的药味,只不过顾北辰不觉得难闻反而全身轻松,很是舒畅。药铺主人看见顾北辰的失神,也没有停下绕过前台,继续向药铺的深处的屋子走去。

药铺的深处屋子后,再往远处是一间存放药材的仓库,仓库位于筑仲城墙边缘处,因为城墙挡住阳光所以显得灰暗,可仓库并没有用火烛,但也没有用平常药铺常用的萤火。即便如此仓库里的可见度也十分可观的原因是仓库正顶上有一颗圆润的夜明珠镶嵌在天花板上,而仓库四周也镶嵌了许多颗小夜明珠,除去这些夜明珠仓库整体是上好的红月珊木材料修成,看起来古朴陈旧。

“亮吗?这可是你当年一颗颗亲手镶上去的。”

药铺主人注视着上方最亮的那颗夜明珠,负手于后缓缓说道,那语气里含有怀念,有向往,有遗憾,也有……一缕令普通人难以察觉到的悲伤

顾北辰看着药铺老板的神情愣了愣,他并不知道药铺老板为何做出如此表情,但此时的他更要做的是压住心中强忍住想进入仓库一探究竟的冲动,因为潜意识在他看到仓库的第一眼就警告他,这仓库之中有很大的危险!

药铺主人和顾北辰两人就这样站在仓库前许久,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向前动挪动一步。不过药铺老板一直注视着顾北辰,看起来像是希望他向前走去。

“唉~进去吧。”

药铺主人叹了口气,一挥手,一层在夜明珠照射下泛着淡紫色迷蒙的粉尘在仓库门框上一闪而过,随后药铺老板也不再站在原地,慢慢走到药铺柜台后,开始借着照着进来的光线看一本黄纸皮的医书。顾北辰在仓库前犹豫再三,始终不敢进入。

药铺老板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

“暗隔里有你需要的情报,进不进看你自己。”

“情报!”听到这个词,顾北辰心头一震,果不其然,如他回到筑仲,第一次见到这位药铺老板时,便觉得这位药铺老板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但情报一词,能够象征的东西许多。但所能象征的无一不例外都应该是在国都本被严令禁止。一时间顾北辰通过它能联想到许多东西,他一时间意识到自己以前,绝不是一位普通的相府子弟。为了了解更多东西他了解更多,他咬咬牙推开门走了进去,门打开的瞬间,一切安好并没有任何事发生,顾北辰长舒一口气向药铺主人拱手一鞠,药铺主人却依然看着手里的书没有任何反应。

顾北辰走进仓库里,仓库内被夜明珠照的亮堂,仓库放满了药柜,整个仓库里陈放的药材的草木之香交会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芳香。

顾北辰在药柜间穿梭,并用手摩挲每一个药柜可能有暗隔的地方,此时的他急切的想要找到暗隔,没过多久

“咔擦”

顾北辰手好像按到什么,手指按的地方有些下陷,于是顾北辰用力按了下去,所按的地方下陷约一寸,相反的,大约具下陷地方下方三寸处反而突出一寸,顾北辰看见里面一卷兽皮,顾北辰伸手将兽皮拿出来,找到一处光亮较为充足的地方仔细观看兽皮。

暗红色的液体痕迹,即使不放在鼻子下也能闻着浓郁的血腥味和朽木味,兽皮许多地方已经皱起,可以看出材料本身存放的时间很久,但也因为时间久远,顾北辰并未看出这是那一种兽类的皮。

顾北辰皱皱眉将打开兽皮,随着兽皮的开启

‘天暗未暗,昼至未来,北方星辰之宿,乱世判者三人,重启奇……接受试炼……三个无法拒绝的要求。’

兽皮里有一部分被什么涂掉了,凭借顾北辰现有的信息,顾北辰根本无法猜出兽皮想要表达的内容

呼~

只是一瞬间,兽皮突然自燃,顾北辰连忙甩开。顾北辰看向四周,但没有发现任何动静,顾北辰皱着眉看着地上燃烧的兽皮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驾!”

药铺主人看着顾北辰乘坐的马车渐行渐远,眼神中透露着复杂,突然间他捏起桌面上的银针向街面一甩

“唔…”

一道黑影闷哼一声极速退走。

药铺主人轻呼一口气,调节回自己的心境,拿起手里的书继续看着。不远处的街道路口人群买卖的嘈杂声从未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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